連成傑選擇此刻投資傅氏,這哪裡是風險大小的問題。我笑了笑說:“容庭一定不會讓你有任何風險。你會穩賺不賠的。”
“我也想相信,傅容庭的能力我是知道的。你心裡別太大的負擔,我的選擇,只不過是爲了連家着想,此時賣傅容庭一個人情,這中間的利潤。可不是眼睛所看到的百分之二的股權。”連成傑淺笑道:“如若不然,傅容庭也不會接受我此時的援助。我們此刻只是生意上的夥伴,就如顧雲生一樣。聽說他也贊助了一筆錢給傅氏,我們是因爲傅容庭這個人才會投錢,若是因爲傅氏,我們真不會冒這個險。生意場上瞬息萬變,誰都有落難的時候,所以你也別多想。這只是我們男人之間的事。”
或許真如連成傑所說,他們只是在用男人的方式解決男人之間的事。所謂是救急不救窮,如若傅容庭不行,連成傑他們不是傻子。拿錢投資傅氏。最後什麼也落不到,但不管如何,我還是很感激,感激他們的相助。
連成傑如此說,我也不矯情了,歪頭笑道:“你的眼光一向很獨到。”
蕭寒檢查好從裡面出來,臉色有點不好,連成傑立馬起身過去扶住她,擔憂道:“怎麼了?醫生怎麼說?”
蕭寒的微笑帶了幾分勉強:“沒事,剛纔被那些冰冷的機器給嚇的,成傑,以後我都不敢來檢查了。”
連成傑摸了摸她的頭:“等身子養好了,我們就不來了,你先在這裡等一會,我去給你拿單子。”
檢查的報告至少還要十幾分鍾或者半個小時才能出來,連成傑將蕭寒扶到椅子上坐着,又給她倒了杯熱水,讓我幫忙照顧着點,這纔去主治醫生的辦公室。
蕭寒的臉色很是蒼白,就連脣色也沒有,我在她身側坐下來,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蕭寒,你真的沒事?”
“真的沒事。”她手裡捧着熱水杯,裡面的水在搖晃,不管她再怎麼努力剋制自己,眼角還是有點溼潤。
我一見,有點兒急了:“蕭寒,你有什麼事就說出來,別憋在心裡。”
我的話讓蕭寒更加難以抑制自己,她將水杯放下,雙手揣在兜裡,起身朝洗手間的方向走了,我立馬跟了上去,她站在洗手池邊擰開了水龍頭,掬了一把冰冷的水拍在臉上,爾後又連連拍打了幾下臉,才撐着洗面池無法抑制的哭了出來,哭了一會兒,她才慢慢地平復下來,看着我說:“樓笙,我想嫁給他,真的好想,好想……”
蕭寒的心思,我很清楚,但能讓她無法抑制住自己說出這樣的話,我心裡有種不好的預感,上前拉着她的手,她的手很冰,一點溫度也感覺不到。
“蕭寒,醫生是不是說了什麼?你告訴我啊,發生了什麼事?”
蕭寒忽然一把抱住我,下巴抵着我的肩膀,她的身子有點發抖,聲音也跟着抖:“樓笙,我怕陪不了他多久了,醫生說我可能是乳腺癌。”
乳腺癌?
這話讓我心底一驚,蕭寒的聲音也在這一刻哭了出來,我拍着她的背連忙安撫道:“別擔心,這不是還沒確診嗎?而且現在醫療水平這麼好,乳腺癌也不是治癒不了,別自己嚇自己。”
蕭寒哭的傷心:“我知道,可是樓笙,我心裡害怕,我只想守着他,可現在老天連這個權利都要剝奪,爲什麼老天要這麼殘忍,爲什麼啊,我沒有什麼可求的啊。”
“別哭了,老天不會跟你開這樣的玩笑,老天是有眼睛的,別嚇自己,不管是不是真的,只要好好治療還是會好的,難道現在什麼都沒有確定你就要放棄自己嗎?”我握着她的肩膀,看着她說:“你對他的心思,他豈會不明白,他如何緊張你,你也能感受不是,爲了他,你也要堅強,會沒事的,相信我。”
我的安慰其實很蒼白,但是牽扯到連成傑,蕭寒就算是不爲了自己,爲了連成傑,她也會堅持下來。
蕭寒緩了緩情緒,抹了眼角的淚說:“對,就算他對我只是朋友之情,兄妹之義,我也要撐下來,我想一直守在他身邊。”
“嗯,別太擔心了,這家醫院不行,我們再換一家醫院,老天不會這麼不長眼,說不定連成傑有天就被你感動答應跟你結婚了,凡事要往好處想……”我話未說完,瞥見洗手間門口的身影,我停頓了下來,連成傑手裡捏着檢查單子,剛纔蕭寒的話他肯定是聽到了,蕭寒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也沒注意到門口,連成傑眉毛都耷拉到一塊兒了,捏緊了單子,朝我點了點頭示意我安撫蕭寒,然後他就轉身出去了。
我跟蕭寒在洗手間裡又待了一會兒,等她的情緒完全穩住了纔出去,連成傑也裝作什麼都沒看見,也沒提單子上的事,走過來說:“蕭寒,我們回去吧。”
蕭寒點了頭,爾後對我說:“樓笙,我就先回去了,謝謝你今天一直陪着。”
“回去吧,多休息。”
連成傑扶着蕭寒上了車,我送他們也就到門口,連成傑走過來,看了眼車裡面的蕭寒說:“樓笙,謝謝你。”
我說:“我什麼也沒幫上忙,你回去還是多勸導一下她吧,你的話肯定比我的管用,她真的很不容易,如果可以,連成傑,別太倔了,錯過了一個蕭寒,你或許十輩子也遇不到了。”
連成傑眉心一直緊擰着,思忖了一下說:“我知道,能遇到蕭寒,是我連成傑這輩子的福氣,我先走了,你回去照顧老夫人吧,有什麼事給我打電話。”
“嗯,快回去吧。”
我希望連成傑看在蕭寒生病的份上能成全了蕭寒,也成全了他自己,蕭寒肯定是這世上最愛他的人。
如果換做我是連成傑,恐怕早就將蕭寒娶了回去,不過這些都是我自己的以爲,我終究不是連成傑,也不是男人,不懂男人的心思。
老夫人還在昏睡着,這幾天傅振華也只是一天過來看一次,待一會兒也就走了,傅家走到了這個地步,樑秀琴自然也不做表面功夫,一次也沒來過了,都是我跟傅容庭在照顧老夫人,不過傅容庭也忙,他只有晚上過來陪着。
老夫人晚上七點的時候醒了一次,不過是半醒的狀態,我也不敢將她扶起來,只能抓着她的手,希望能給她一點力量。
老夫人的聲音很是緩慢,目光也是半眯着:“小笙啊,容庭呢?”
“容庭忙完就過來了,奶奶,你哪裡不舒服,我去給你叫醫生。”
老夫人遲緩地搖着頭:“奶奶沒事,不用叫醫生了,小笙,你陪奶奶說會話。”
“好,奶奶你想說什麼,我在這裡陪着你,一直陪着呢。”
陪着老夫人說着說着,她又慢慢地睡了過去,我吸了吸鼻子,心裡忍不住一陣酸澀,人到晚年卻還要遭受這樣的事,兒子兒媳不陪在身邊,傅容庭都是很晚才能過來陪,老夫人就算醒過來了也看不到他。
我看着吊瓶已經又要完了,按了護士鈴,護士過來換了吊瓶,我又跟着護士出去拿藥,回來的時候,讓人意外的是傅宛如竟然來了。
自從上次來了之後,我可是沒再見過她。
傅宛如只是站在門口看了眼老夫人,並沒有進去。
我走過去,站在她的身後:“傅宛如,你還來幹什麼?”
傅宛如連忙轉了身子過來,才幾天不見,她好似瘦了不少,見到我,她再沒有以前的囂張跟傲氣,甚至是不敢直視我。
“我過來看看奶奶,她現在怎麼樣了?”
“還是老樣子,現在你也看了,還是走吧,讓奶奶看見你,說不定又被氣的病情加重。”
我越過她進病房,傅宛如忽然叫住我:“樓笙,傅家有今天,真不是我想要的結果,容庭他一直不接我電話,現在他在哪裡?我想見他。”
傅宛如來這裡不是爲了看老夫人,而是找我問傅容庭的去向。
我回身看着他:“你想見他,見了又如何,告訴他你是怎麼幫着楚天逸將傅家害到這個地步的?傅宛如,我真覺得你可憐,你這一輩子連自己都沒有看清過。”
“對,我是看不清自己,我一直自詡聰明,一直以爲楚天逸是我招上門的,他就是我的一條狗,我傅宛如可以對他呼之即來,揮之即去,就算他知道我的心思,卻從來不敢提出來,我一直以爲他是怕我,從來沒想過他是不在乎我,因爲不在乎,不管我做了什麼,也不管怎麼利用我,他也無所謂。”傅宛如的情緒有點激動:“我說過不想做傅家人,你以爲我稀罕這個身份嗎?這個身份給我的不是榮耀,是屈辱,是枷鎖。”
“這個枷鎖是你自己給自己套上的,你本就不是傅家人,你說不稀罕這個身份,你卻做了幾十年的傅家大小姐,這個身份讓你感到屈辱的只是在於你不能光明正大的向容庭表明你的心思,在世俗的眼光裡,你永遠是他的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