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被岑荊叫醒時頭痛得厲害, 怕他又察覺到什麼,依霏默默的吃了早飯跟去公司。
經過秘書室時反常的沒有繞到蕭丹桌前,依霏望了眼埋頭整理文件的紀文蔚, 捆着一個清爽的馬尾, 稍低着頭, 髮尾垂到前胸, 形成一個美好的曲線。擡起眼準備往裡走, 正碰上蕭丹的眼神,帶着點詢問,依霏猶豫一下, 最終用眼神示意蕭丹出去說話。
兩人跑到公司天臺上,蕭丹扯了依霏問:“怎麼回事?你今天不太正常啊?”
連蕭丹都看出來她的不對勁了, 依霏苦笑的扯了扯嘴角, 情緒壓抑在心裡格外難受。
“蕭丹……她爲什麼這麼討厭我……”
“他?誰?岑荊?他怎麼你了?”蕭丹有些急切的問道。
“不是他……”
“昨天他在洗澡, 手機收到一條短信,說我……上大學時和郝天校外同居……”
“啊?!什麼?”蕭丹聽到了也是驚訝得很, 馬上又問:“那岑荊知不知道?”
“我刪掉了……”
“哦……”蕭丹鬆了口氣:“誰發的?”
“是陌生號碼,但是知道我的事情的就那麼幾個……”
“你懷疑紀文蔚?”見依霏沉默不語,蕭丹沉思片刻,說道:“這樣,我有同學在移動, 我幫你查。”
結果很快就查到了, 中午吃飯時, 蕭丹向岑荊保證了半天, 把依霏單獨帶了出去。
“你還記得羅家麼?”
依霏想了半天, 腦海裡依稀跳出來一個身影。“和我們一個系的?”
“哎呀,就是紀文蔚他們宣傳部的一女的, 和她關係不錯,你也知道紀文蔚跟誰都冷冷淡淡的,倒是和羅家整天黏糊在一起,我查了,手機號就是她的!”
雖然最大的懷疑是紀文蔚,可是等到消息證實了,心底裡還是難受得很,爲什麼她要一而再再而三的這麼對她?早在她和郝天在一起之前,寢室裡沒有一個人不知道她對郝天的心思,可是紀文蔚卻橫亙在中間,等到她和郝天在一起了,起初的那段時間更是經常因爲這個人發生爭吵,郝天從不刻意解釋什麼,她也不想做一個每日蠻不講理的女朋友,還好確定戀愛關係幾個月後,紀文蔚從他們之間徹底消失。
只是那個讓她心念想着的人在最後時刻還是投向了紀文蔚……
今時今日她宋依霏已經無家可歸,和郝天也已分手,爲什麼紀文蔚還不放過她?難道真像蕭丹所說,她以爲岑荊對她有別的心思,想要從中作梗?
當得知自己被家人瞞騙了十幾年的那一刻,她只感覺一股涼意從腳底升起,全身都瀰漫着恐怖。時隔幾個月,這種感覺又再次來臨,彷彿預感到前面有一個巨大的黑洞等着她跳進去。
紀文蔚是什麼時候開始對岑荊動心思的呢?依霏有些想不透,蕭丹羅列了一大堆不正常的現象:在學生會時就見紀文蔚和岑荊走得近,想必郝天和岑荊想比,後者無論家世還是涵養更吸引她;對着池彥清這麼一個極品毫不動心,卻甘願當岑荊的一個小小秘書;在公司已經分擔了大部分黃銳的職責,和岑荊相處時間自然更長,同事私底下都認爲紀文蔚比高殊更襯岑荊……
“其實有些東西你仔細觀察了就會發現,都怪你太單純,一點都沒想防着別人。”蕭丹最後總結道。
依霏根本就還是個未諳世事的小女孩,雖說家庭不幸,卻也是真真正正從小被宋爸保護起來,哪能知道這些勾心鬥角的事。一下子有種大難臨頭的感覺。
“那我要怎麼辦?”
蕭丹也沒想出個所以然,沉吟着說:“估計她不久之後就會知道岑荊昨天根本沒看到短信,大概會猜到讓你發現了,近期內不會有什麼行動,敵不動我不動!後面幾天觀察一下她再說。”
觀察了兩天,依霏也鬱悶了兩天,起初是有些提心吊膽,怕紀文蔚再找機會向岑荊挑撥,待到仔細一想,爲什麼她這麼害怕?她對做過的事從沒後悔過,就算自知愛錯了人,也從頭至尾知道這是自己的事,可是心裡卻真的害怕岑荊知道。要是讓他知道了,想必又是一頓亂髮脾氣……依霏心裡這個亂七八糟的結開始越纏越緊,索性逼着自己不要多想。
下班後岑荊把依霏送回家,匆匆忙忙出門,依霏剛洗完澡,接到蕭丹電話。
“晚上有個聚會,你陪我去吧?”
依霏向來不喜歡拋頭露面,有些不好意思的婉拒了。
“去吧去吧,我只是去露個臉,跟那些人也不熟,我們組長說了的都得去,你也知道我和同事都不熟……”
蕭丹也只有在她面前才能說會道,畢竟剛來北京,確實沒有關係很好的朋友。依霏有些猶豫,因爲蕭丹前幾天一直在幫她,現在又禁不住她的請求,只好勉勉強強的答應了。
換了一件碎花連衣裙,依霏走下樓,看到蕭丹穿得頗爲隆重,一雙十幾釐米的高跟鞋,抹胸性感連衣短裙,露出一大截白白瘦瘦的腿,在小區底下乘涼的人都有意無意向她瞟過來。
“不是說去露個臉就走嗎?”依霏疑問道,從沒見過蕭丹穿得如此暴露,有些不太習慣。
蕭丹不好意思的笑笑,也沒解釋,扯了依霏就走。
的士計價表‘滴滴滴’的直往上躥,蕭丹小聲向依霏抱怨:“不就是一個慶功會嗎?怎麼選那麼遠的地方?!”
依霏根本雲裡霧裡,的士停在一個小區門口,蕭丹不知道拿了張什麼卡片,保安開了鐵門放她們進去,車開得很慢,依霏漫不經心的觀察着,兩邊都是成排的歐式別墅,在樹木的掩印下格外莊重,路燈不至於太明亮,放眼望去到處都是一片片綠色。
“這是哪裡啊?”依霏問道,蕭丹只說是公司員工內部的慶功會,既然是員工,怎麼可以到這麼高檔的地方來?
蕭丹也正在四處張望,司機隨口插嘴道:“上風上水的玫瑰園啊,以前可進不來,虧得這位小姐有那什麼卡片!”
見後座的兩位顧客還是一頭霧水的模樣,司機樂呵呵的說:“這可是首都十大豪宅之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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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在卡片上標的門牌號處下了車,院子裡的鐵門沒有上鎖,慢慢往屋子方向走去,依霏越覺得不對勁,這個院子大得出奇,一條石子小路通往關着的別墅大門,小路兩旁種了很多花草樹木,昏暗的路燈照射進來,隱約可見一個假山,一個涼亭。
“蕭丹,這是什麼地方?!”
“誰知道,黃銳給了我這張卡片就跑了,我還疑問呢……”
兩人站在小路中間,退了不是進也不是,正說着話,一箇中年人從旁邊的園子中走過來,講話的聲音把兩人嚇了一跳。
“兩位是來參加舞會的?現在岑總正在發言,兩位這邊請。”
岑總?依霏聞言看向蕭丹,蕭丹正好也望向她,兩個人都不知道怎麼回事,中年人展開的手在空中僵持了半天,蕭丹拉拉依霏,朝他點點頭,跟着他朝園子中走去。
從側門進去後中年人微微鞠躬便走開了,留下一臉震驚的依霏和蕭丹。
臺上的兩人,男的俊女的俏,真是很襯的一對。
岑荊穿着一套深色西裝,正笑意盈盈的朝臺下的人講話,自然形成一股強大的氣勢。旁邊的紀文蔚軟弱無骨般掛在岑荊手臂上,披散的長卷發垂在裸露的肩上,只要望向她,似乎再也轉不開視線。
不知道岑荊講了什麼話,底下的人笑成一片,蕭丹握着依霏的手,兩人都站在側門門口,以至於別人都沒注意到她們。
岑荊朝臺下的人作了一個‘請安靜’的手勢,正準備接着往下講,底下的人也配合的停止了笑聲,大廳一瞬間陷入安靜。
“依霏!你去哪?!”
岑荊以爲是自己幻聽,居然在這個頗爲重要的臺上聽到了依霏的名字,晃神了幾秒,旁邊的紀文蔚突然全身重重一抖,岑荊沿着她的視線往旁邊望去,看見了站在側門邊的蕭丹。
岑荊追出去時看見不遠處那個嬌小的背影,一刻也沒敢停,馬上衝過去抓住了依霏的手臂。
“怎麼回事?!”岑荊有些惱怒,她跑得上氣不接下氣,整張臉都是慘白的。
她不肯說話,只是死死地瞪住他。
岑荊把她拖到路邊石凳上坐下,伸手想要撫平她的頭髮,手被她使勁的一把打開。
“你走開!”
“宋依霏,我問你怎麼回事?怎麼到這兒來了?”
“怎麼?被我撞見了不高興了是吧?”
“什麼叫撞見了?你和蕭丹怎麼知道的?”
依霏有些口不擇言,想不到別的詞,憋了半□□他嚷道:“你少不承認了,你這個大色魔!”
岑荊眯着眼睛看向她,依霏感覺到他的氣息越來越近,一把推開他,咬牙切齒的說:“紀文蔚有什麼好?她就是個不要臉的狐狸精!”
“宋依霏!!”岑荊徹底怒了,吼出來的聲音比她還大。
“幹嘛不准我說,幸虧殊殊姐不是和你真訂婚,只要紀文蔚小拇指一勾,你魂都沒了!”
岑荊努力的按壓自己的怒氣,卻在聽到她這麼說話時全面爆發,聲音反而低下來:“是嗎?就像郝天一樣?”
依霏有些不可置信的望着面前的男人,眸子裡看不出一點情緒,彷彿剛剛朝她大吼的人不是他一般,可是,他說出的話從來都是這麼傷人。
“你像他?他纔沒你好!沒你家有錢!沒校長爸爸……!!”
“宋依霏……怎麼?你是被紀文蔚搶出毛病了?”
依霏兩眼緊盯着他,眼裡滿是倔強,是啊,你說得對,只要是紀文蔚,不管哪個男人都得乖乖投降,她是被她搶怕了,只要見到她就心悸,他沒有錯,他是比郝天好,郝天是以她的男朋友的身份和紀文蔚糾纏,可是岑荊,他從來就不是她的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