獸醫站。
樊大叔一進來就看見時硯在給小滿倒糧。
最近下雨低溫的緣故,少年穿着黑色衛衣與長褲,頸部處露出裡面白色的T恤領口,他半蹲下,側臉清雋專注,正用電子計量勺以嚴格的標準往盆裡放糧。
不怪獸醫實習生不願意接小滿這差事兒,除卻盛鳶,小滿對誰都沒有好臉色。
一見着生人就低嗚警告。
此時,已經渡過這幾天危險期的小滿正對着籠子外的時硯呲牙,各種展示自己鋒利而可怖的獠牙,試圖以此來嚇唬時硯。
可時硯不僅沒有一絲害怕的意思,甚至,還很鎮定。
頂多平淡無波地看它一眼,又繼續手中的動作。
小滿歪了下頭,彷彿是在意外與疑惑——時硯爲什麼不怕它,時硯憑什麼不怕它。
於是。
它呲牙得更厲害,直接衝時硯大喊了三聲。
這動靜都惹得獸醫實習生都衝進來,慌里慌張問是不是狼跑出來了。
時硯仍舊沒什麼太大的反應。
小滿:“……”
最後,這場單方面的“對峙”以小滿呲牙呲得口乾舌燥而訕訕結束。
當然,小滿不是對時硯沒有敵意了。
而是,它似乎鑑定了時硯是個無聊的生物,非常的無聊,無聊無趣到自己都不想兇他了。
小滿乾脆趴下,身子一側,誰也不搭理。
…
大概是盛鳶不在。
已經無虞的小滿還是沒什麼食慾,對面前的飯興致缺缺,吃一口漏半口。
時硯也不着急,就守在小滿旁邊,直到看着它慢吞吞一口一口吃完纔將盆拿走。
樊大叔見狀,確認自己沒有看錯:“小硯,你好像對小滿,格外的傷心?”
這一連幾天,時硯都回到獸醫站來,一來就是去看小滿,守着小滿吃飯,給小滿打掃籠子。
時硯垂睫,沒有說話。
這時。
門口的迎客鈴響起。
“盛鳶,你來啦。”是獸醫實習生的聲音。
樊大叔看見時硯幾乎是瞬間站起了身。門外。
盛鳶:“嗯,我今天,來接小滿。”
獸醫實習生道:“這麼快?不對,也不快,也已經快一週了,時間過得可真快哈哈,小滿在裡面呢。”
盛鳶在小滿脖子上套上帶來的牽引繩,將它從籠子裡牽出來。
意識到終於可以和主人一起回家,小滿一個勁兒激動的又是蹭盛鳶,又是原地跳起,或是轉圈。
盛鳶在前臺付完錢,簽完字,向樊大叔告別,就準備帶小滿離開了。
走到門口,在上車之前——
“等一下。”
盛鳶轉身,看見時硯。
少年闊步從臺階上走下來,他喊住了盛鳶,可等走到盛鳶面前,他卻又像是不知道該怎麼說。
時硯:“……要一週了,你的第二針疫苗,要明天去醫院打。”
盛鳶:“嗯。”
時硯從口袋中拿出接種疫苗記錄的單子,遞給盛鳶:“那天你離開的時候沒有帶走。”
其實並不需要單子,盛鳶只需要到醫院,就能夠調出所有檔案,但她還是接過了單子,並說了句:“謝謝。”
少女神情禮貌也疏離。
“請問,還有什麼事情嗎?”
“……”時硯抿脣,聲音低磁:“第三針與第二針的間隔時間是21天,不要,忘記了。”
盛鳶揚了下單:“上面好像都有寫的。”
意思是,不用特意提醒也可以。
時硯沒有否認:“嗯。”
單子上面都有,但時硯還是開口提醒了。
盛鳶看着時硯,看了一會兒,忽然問:“爲什麼這麼關心我?因爲小時候我帶你回過家嗎?”
時硯擡睫,對上少女漂亮的杏眼。
這一對視。
就代表着彼此都想起了八歲時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