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這是……怕了?
李裕覺得按照人族老母親的性格,遇到未知的改變,大概率會莽上去,看看到底是什麼改變。
沒想到現在居然有點退縮了,這是擔心什麼嗎?
要不我也學穆桂英,說點叛逆的話氣氣她?
這個念頭剛在腦海中閃過,就被李裕給否定了。
開玩笑,娘娘不打穆桂英,不代表不會揍自己,別小小挑釁一下,她就耗費大法力來到現實世界,提着自己狠揍。
那個時候,報警應該也沒用吧?
見李裕沉默不語,穆桂英趕緊安慰道:
“先生莫要暗自神傷,我師父只是暫時信不過你而已,等穆柯寨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她肯定屁顛屁顛的主動找你。”
嗯,對穆柯寨的援助可千萬別停,要繼續加大力度哇!
李裕自然知道娘娘不信任,畢竟曾經的手下敗將,現在以一副拯救萬民的架勢登場,這怎麼看都不正常。
現在只能寄託於改變了,只要穆柯寨半年內有新變化,娘娘肯定能感受到自己的心意。
畢竟是人族老母親嘛,多點耐心是應該的。
收起心思,李裕又擔心起了周若桐:
“你師父不是感受不到現實世界嗎?她是怎麼推算出我和小蟬的命運的?連身邊的人也能掐算出來?”
穆桂英乾笑兩聲:
“伱都給她寫過信了,命運有了交集,自然可以推算,至於小蟬仙子……上次回去我穿着小白鞋去見師父,被她硬扒下來套自己的腳上,命運也有了交集。”
李裕:“……”
一直以爲穆桂英的土匪作風是穆羽傳給她的,現在看來,根兒還在娘娘那邊。
貂蟬想到高高在上的神仙搶徒弟的小白鞋,就覺得那畫面太美她不敢看:
“鞋子大小能合適嗎?”
“合適,我師父是最頂級的神仙,不合適也沒關係,把腳變一下就行了,簡單的很。”
嘖,你多大鞋我就多大腳是吧?
想到小白鞋被師父搶走,穆桂英就一臉懊惱:
“早知道那天換了鞋再去找師父了,可憐的小白鞋,我還沒穿幾炷香時間呢,就被無情奪去……”
貂蟬一看她這樣子就知道在打什麼主意:
“又給你買了四五雙,不過沾了泥就不好看了,你在山寨裡穿的時候注意點。”
“沒事沒事,穿髒了就去找我師父,讓她用法力給我清理乾淨……你是不知道,衣服鞋子用法力過一遍,立馬變成嶄新的,根本不用洗。”
石錘了,你就是娘娘命裡的劫。
現在周若桐等人已經完全看不到蹤影,三人也沒繼續在後門處呆着,而是溜達着去了書房。
剛進門,穆桂英就瞄到了桌上放着的桂圓:
“這東西好吃嗎?”
她捏起一顆丟進嘴裡,嚼了兩口,咧嘴說道:
“這個皮也太難吃了吧?”
貂蟬扶額無語道:
“得剝皮才能吃,我吃給你看。”
她做了個示範,想到上次娘娘答應降雨的事,好奇的問道:
“你師父給穆柯寨降雨了嗎?”
說起這個,穆桂英連忙掏出手機,樂顛顛的說道:
“降雨了,給你們看看,那天的雨下得很有意思,寨中不少人都跪下來磕頭謝恩。”
嗯?
下個雨而已,娘娘還能玩出什麼花樣不成?
李裕走過來,三人頭抵着頭,一塊兒看起了手機上拍的視頻。
“咔嚓——”
視頻剛開始,就是一聲驚雷,嚇得貂蟬趕緊往李裕身邊湊了湊。
畫面中出現了田野,一隴隴一畦畦,顯得整潔又規範,大部分農田都光禿禿的,其中一小部分栽種着紅薯苗。
農田裡,一個個穿着迷彩樣式勞保服的人,在整理隴頭。
他們頭髮亂糟糟挽着,身上的衣服也穿得鬆垮垮的,但每個人的精氣神都很不錯。
雷聲過後,畫面外響起了穆桂英的大嗓門:
“下雨啦,收工啦!”
話音剛落,遠處的田野就變得煙雨濛濛的。
田中勞作的寨民趕緊往寨裡跑,生怕淋在半路上,但神奇的是,雨水雖然緊追不捨,卻沒有往他們身上滴落。
有幾個年齡大的行動遲緩,走一步,雨水就跟一步,他們停下,身後的雨水也跟着停下來。
李裕看得驚訝:
“娘娘這是在顯露神蹟嗎?”
穆桂英把手機放到手機架上,捏着一顆桂圓笨拙的剝着:
“我師父沒這麼閒,她給天庭傳話時提了一句儘量別淋溼寨民的衣服,免得受了風寒不好醫治,天庭那幫小雜神就小心翼翼的,生怕沒做好被師父收拾。”
小雜神?
這詞是跟你師父學的吧?
按洪荒小說的設定,女媧娘娘跟鴻鈞等有數幾位是至高神,現在的鴻鈞大概率已經化爲了天道,而娘娘和三清幾乎就是最頂端的幾位神仙。
這樣的地位稱呼天庭那幫打工神爲小雜神,倒也正常。
等所有寨民都離開農田,淅淅瀝瀝的小雨稍稍變大,成了中雨,但沒有繼續加大,就這麼無風無雷的下了起來。
一場雨,節省了水泵和太陽能發電設備,倒也不錯,可惜不能常態化。
視頻看完,穆桂英也掌握了剝桂圓的方法:
“此物吃起來水汪汪甜絲絲的,我能否帶走一些孝敬師父?”
李裕指了指樓下儲物間的方向:
“走的時候捎兩筐吧,再給娘娘帶一箱香蕉和醜橘啥的,現在的水果比過去豐富很多,可以讓她多嚐嚐。”
“你這麼投喂,我師父會更懶的。”
李裕看了看物流信息說道:
“面膜好像到驛站了,我開車去拿,你倆是跟着一起去還是在民宿呆着?”
貂蟬自然想跟過去的,正好穆桂英也想再體驗一下坐汽車的快樂,兩人就這麼上了李裕的車,到石頭寨轉了一圈。
“咦,這裡居然有炸油條,我還沒在外面吃過呢,能讓我嘗幾根嗎?”
拿到快遞,李裕剛要開車回去,穆桂英就瞄到了不遠處正在炸油條的早餐攤,忍不住嚥了下口水。
貂蟬問道:
“你沒在外面吃過?宋朝不是有油條嗎?”
李裕打開車門把面膜放進去,笑着說道:
“那是南宋,岳飛被秦檜害死後,杭州有個買吃食的小販惱怒秦檜的作爲,揪兩塊麪糰纏繞在一起再拉扯成長條,當成秦檜夫婦放鍋裡炸制,後來就成了油條。”
穆桂英生活的年代距離油條出現,差不多有一百五十年,沒在那邊吃過也正常。
李裕見她想吃,扭臉問道:
“要不請你吃一頓,嚐嚐我們這裡的早餐?”
“好啊好啊,多謝先生!”
鎖好車門,三人走過去,幾個正在吃早餐的村民見到李裕趕緊打招呼。
過去村裡是沒有早餐攤的,但不少村民都在景區和漢服廠上班,每天都挺忙,沒時間做飯,早餐攤也就應運而生了。
“一碗胡辣湯,兩碗甜豆腐腦,五根油條,三個糖糕,三個菜角。”
雖然已經吃過早飯,但李裕見到白嫩的豆腐腦,忍不住就想嚐嚐。
攤主拿着碗開始給李裕盛:
“點那麼多,吃得完嗎李老闆?”
“我妹在體校上學,飯量大,就這還不一定夠吃呢。”
李裕接過豆腐腦,往裡面放了一勺糖,遞給了貂蟬:
“要嫌不夠甜可以再加點糖。”
“夠了夠了,我可不想胖成小肥蟬。”
攤主盛好飯,又拿起一個竹筐,麻利的往裡面夾了五根油條,再把糖糕菜角配齊,然後端給了李裕。
三人剛坐下來,穆桂英就拿着油條嚐了一大口:
“好吃好吃,跟上次在民宿吃的不一樣,這個好像更暄軟。”
李裕說道:“人家是專業的,做出來的油條肯定更好吃。”
他喝了一口豆腐腦,拿着菜角嚐了嚐,外皮香酥,裡面的餡搭配得也很美味。
貂蟬捧着一個糖糕咬了一口,舔了舔裡面的紅糖汁,想起剛剛李裕提到的岳飛,好奇的問道:
“秦檜爲什麼要害岳飛呀?”
“怕他真的打跑金國,迎回被金國俘虜的皇帝,影響到趙構的地位,所以就在風波亭把岳飛殺了。”
他簡單說了一下抗金的事,又講了一下岳飛的四次北伐。
穆桂英雖然是個馬大哈,但對這種局勢還是很敏感的:
“那個秦檜是主和派?”
“不是,他是畜牲派……不管主和派還是主戰派,都沒想過殺岳飛,主和派的領頭人跟岳飛甚至還有不錯的私人關係,只有秦檜和趙構擔心岳飛真的迎回徽宗和欽宗,所以根本沒走流程,就把岳飛給殺了。”
最近沒少惡補歷史,再加上從小崇拜岳飛,李裕對這段歷史挺了解。
穆桂英最受不了這種民族敗類,想拍桌子,又怕嚇到周圍的食客,只得惡狠狠的咬了一大口油條:
“那位嶽元帥確實是被冤枉的嗎?”
李裕點了點頭:
“確實,趙構剛把皇位傳給孝宗,孝宗就忙着給岳飛平反,不僅反手打了太上皇趙構的臉,還封岳飛爲鄂王,這就是後人稱呼岳飛爲嶽王爺的來源。”
岳飛被冤枉是板上釘釘的事情,連宋朝的皇帝都親自爲他平反,但一些現代人卻偏偏挖苦心思爲秦檜洗白,還羅列了一堆岳飛的罪狀,想想真是挺可笑的。
聽到李裕的吐槽,穆桂英喝了一大口胡辣湯:
“這種給奸佞洗白之人別讓我碰到,以後只要遇到,就把他們帶到穆柯寨挖土豆,死了就扔山澗溝裡喂狗。”
好傢伙,你比發配西伯利亞還狠啊。
很快,五根油條就被穆桂英吃了個乾淨,但想到秦檜陷害岳飛,這丫頭又要了五根油條。
“既然油條就是秦檜,那我就多吃幾根爲嶽元帥報仇!”
李裕笑了笑,把豆腐腦喝完,起身結了賬,見旁邊攤位上賣糖葫蘆,原本想買三串來着,但想想娘娘應該沒吃過,就一口氣買了十多串。
夾心的、水果的、山藥的……各種糖葫蘆都買了個遍,希望這些甜食能讓娘娘的人性更加穩固。
“咦?你怎麼知道我想吃點甜甜的東西?”
穆桂英接過糖葫蘆就不客氣的咬掉一顆嚼了起來,山楂酸酸甜甜,外面還裹着一層脆脆的透明糖殼,對於從小缺糖吃的古代人來說,又好看又好吃的糖葫蘆,無疑是珍饈一般。
李裕擔心這丫頭一口氣炫完,忍不住提醒道:
“別光顧着自己吃,這是給你師父買的。”
“先生放心,我就是幫師父嚐嚐鹹淡而已,不會貪吃。”
你猜我信不信呢?
李裕想到秀荷她們都在工作,又去買了五六串,這纔開車返回民宿。
貂蟬剛下車,就提着糖葫蘆給秀荷小菊發去了,穆桂英把嗦乾淨的竹籤準確無誤的投進垃圾桶中,小心將一大兜糖葫蘆託在手中:
“沒想到世上居然有如此美味的食物,我準備回去了,免得糖化了被我師父訓斥……先生有什麼話帶給師父嗎?”
李裕想到武松昨晚提過的九鼎,便說道:
“問問你師父,知不知道華夏九鼎的下落。”
傳國玉璽是秦朝傳下來的神器,而九鼎卻是商朝傳下來的,相對來說更加古老,更值得紀念。
穆桂英比了個OK:
“沒問題,等會兒我就問她,不好好回答就不給吃糖葫蘆……OK是這麼比的吧?回頭教教我的笨師父。”
娘娘沒打死你真是有夠仁慈的。
穆桂英捧着一兜糖葫蘆,直接從前門回去了,李裕走進民宿,見到道哥趴在臺階上發呆,忍不住揉了揉它的腦袋:
“最近爲啥不枕着書睡覺了?我還等着接待新人呢。”
道哥瞥了他一眼,不煩惱的晃晃腦袋,躲開李裕的手,起身將周若桐送的鈴鐺球一腳踢飛,再飛速追過去,自己逗自己玩了起來。
還挺有脾氣……李裕討了個沒趣,拿着手機給武松發了條消息:
“到哪了?危險不?”
武松回覆道:
“不危險,我們正在懸崖邊休息,調整一下就開始過懸崖。”
說完,他又發來一段視頻。
大家坐在村子西邊的一處空地上喝水,旁邊有一條歪歪扭扭的小徑,直通到懸崖邊,然後貼着懸崖向前延伸,看起來確實有點長空棧道的感覺。
媽的,這以後要開發成景點,光建設棧道啥的就需要花大價錢吧?
李裕看完,又給周若桐發了條注意安全的消息。
這次周大美女沒再懟他,而是乖巧的回了個嗯,又怕李裕擔心,多加了一句話:
“如果太危險我就回來,不會冒失的。”
大家都在忙,我也不能閒着啊……李裕想了想,從儲物間弄了一些栗子,打算做一些糖炒栗子,然後再去村裡買兩隻走地雞。
先把食材準備好,一旦周若桐返程,就開始準備飯菜,讓她一回來就能吃到最愛的飯菜。
中午,貂蟬坐在餐廳,捧着自己新買的小黃鴨飯碗,小口吃着熱乾麪。
秀荷從廚房裡走出來,見她吃得不是很開心,好奇的問道:
“怎麼了小蟬?不好吃嗎?嫂子第一次嘗試,要不再給你做點別的。”
貂蟬搖搖頭:
“好吃的,我就是擔心周姐姐和二郎哥哥他們。”
小丫頭一聽懸崖就覺得危險,剛剛還看了武松發給李裕的視頻,更是嚇得兩腿發軟。
秀荷笑着說道:
‘那地方我去過,還沒跳樓機嚇人呢,你玩過跳樓機沒?’
貂蟬搖了搖頭:
“聽起來就很嚇人。”
“哪天讓老闆帶你去遊樂場轉一圈就知道,過山車、摩天輪、跳樓機、大擺錘啥的玩一玩,再過那條懸崖跟喝涼水一樣簡單。”
貂蟬一聽這些項目就覺得有危險,但聽到遊樂場三個字,好奇心就被勾了起來。
聽起來是專門遊玩的地方,應該比打雪仗更好玩,哪天不忙了讓先生帶我去看看。
正想着,李裕從廚房走了出來,他炸了一些酥肉,蒸了一些扣碗,等周若桐回來就能直接開吃了。
聽秀荷和貂蟬在說遊樂場,笑着說道:
“等這兩天忙完,就去遊樂場讓你過過癮。”
“謝謝裕哥哥!”
李裕見這丫頭沒多少胃口的樣子,回廚房端了半碗剛炸出來的紅薯丸子。
紅薯蒸透,稍稍晾一下,把皮剝掉,像揉麪一樣揉成泥,再少加點麪粉,增加黏性,搓成小球放油鍋裡炸制。
炸好的紅薯外皮香酥,裡面的薯泥呈半流質,特別美味。
不過中原這邊,會把紅薯丸子蒸一下再吃,蒸的時候灑一把白糖,蒸透後丸子入口即化,甜絲絲的非常美味。
“吃點紅薯,別擔心你周姐姐,她可是玩徒手攀巖的高手,一巴掌能把我打哭那種。”
想象一下李裕被打哭的樣子,貂蟬忍不住笑道:
“那你還老惹她生氣……壞哥哥。”
她吃着紅薯丸子,心情變好不少。
下午四點,正在書房坐立不安的李裕,總算收到了周若桐發來的消息:
“我們有了重大發現,裡面確實有金國文字的石刻!”
接着是一張石刻圖片,可惜李裕不懂金國文字,看不明白。
他發了個問號:
“這啥意思啊?”
“岳飛北伐期間,有個金國將領率軍叛變,並派人聯絡宋朝的官員想要投誠。可惜被秦檜得知,反手把他們出賣,這羣金人被迫逃到山裡,死的死,降的降,最後在石窟中留下石刻,自殺而亡……這段路比較難走,等我回去再說!”
聽着周若桐發來的語音,李裕臉上寫滿了驚詫。
金國叛軍,這不是就是金奸嘛?
好傢伙,金奸想棄暗投明,結果遇到了漢奸秦檜,二五仔撞車了屬於是……李裕琢磨着這條情報,瞄到了書架上的《說岳全傳》。
要不……今晚給狗子換個枕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