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麗高國行兇的同一天,風和日麗,丹桂飄香。李
圖起得早,朝着縣衙而去。“
大人,太后的壽辰越來越近,到時候百官都要去慶賀,你也得早點準些禮物纔是。”李
慚恩在一邊提醒。距
離太后壽辰,以及只有五天了。
宮中早已經忙的不可開交,外地的車輛也不斷進入京城,拉來了各大節度使、親王的禮物。李
圖淡淡道:“文武百官那麼多人,不差咱們這點禮物,到時候,隨意送一些便是。”
李圖淡淡開口。
說着,兩人已經到了縣衙門口。“
縣衙門口怎麼這麼多人?”李
慚恩疑惑。李
圖擡眼看去,只見苟承經主事的衙門面前,已經圍滿了人,裡三層外三層,水泄不通。
“過去看看,應該是發生了什麼大案。”
李圖淡淡開口。
當即兩人走了過去,朝衙門內看去。
只見一隊異國人,和一對父女站在公堂之上。那一隊異國人,個個器宇軒昂,爲首的青年更是虎目熊珠,英姿不凡。
那一對父女,卻是形狀悽慘,少女身上的衣裙,都已經被撕破了,露出了不少的肌膚,雪白肌膚上紫一塊青一塊,像是被獸爪抓過一般,老者則是臉上帶血。在
他們面前,還躺着一個人事不知的小二。“
這是怎麼回事?”李
圖當即發問。
“哎,你們不知道,這些人乃是麗高國來使,他們今日到了城中,就作惡啊……”
旁邊一個目擊者將事情原委說了出來。“
這張掌櫃也是倒黴,居然遇到這羣人,我朝律法,從來不敢用在外邦人身上的,這個虧啊,張掌櫃是吃定了,更不用說估計還得倒賠錢!”
周圍人都是同情而憤怨。李
圖聞言,不禁一愣。看
來,這媚外當真是從古至今,別無二致啊。朝
堂之上,只喜歡看外邦來朝的盛景,個個好大喜功,至於是否於國有利,是否壓榨了百姓,在位者從來也不管的。
李圖心中微微一怒,當即擡眼看去。堂
上,審案的正是苟承經。苟
承經聽明白了事情的原委,卻是眉頭一皺。這
事情弄不好,會很容易造成友邦驚詫。到
時候可就不好了。
冷冷看了那張掌櫃兩眼,已經明白這張掌櫃只是個無背景的升斗小民,當即一拍驚堂木,高喝道:“
大膽麗高國來使,居然敢在天朝行兇傷人!”
他這麼凶神惡煞的樣子,頓時堂下都是一驚。
“這苟大人難道要秉公執法?”“
似乎不待見外邦人的樣子!”衆
人紛紛開口,充滿了期待。
苟承經繼續道:“你可知,這已經犯了重罪!但是——”
“本官念你們事出有因,不知我朝律法,罰你們回到驛館,一日之內不得外出,三日之內不得飲酒!”
他繼續開口,頓時堂上堂下,一片傻眼。這
……也算懲罰?
這不就是傳說中的罰酒三杯?
苟承經聲音一厲,轉而看向老掌櫃,道:“
好大膽的張世成,你開酒店,居然敢用下等酒菜供給外國來使,有辱我天朝形象!你纔是造成此次慘案的罪魁禍首!念你也有損失,加上小二被來使打死,本官便對你從輕處罰,罰你賠償麗高國來使,美酒三車!賠禮道歉!讓你的女兒,侍奉外使三日!”“
散堂!”
他一派驚堂木,好不威風。
堂上堂下,一片震驚和憤怒。
“……這!這算什麼審案!這分明就是媚外!”“
媽的,人張掌櫃老老實實開酒店,現在,不但小二被人打死,就連女兒,也要被這等狗官送出去!”
“我天朝哪兒算什麼天朝!這些使者說是來朝見,其實是耀武揚威來了!”這
真的是在審案?這完全是在拉偏架啊!偏
袒至極!媚
外至極!就
算對自己的親爹,這些官吏也未必這麼好!
麗高國世子樸暉錦,此刻也是冷冷一笑,朝旁邊賊眉鼠眼的參謀道:“查參謀,你果然是個中國通!”
查參謀笑道:“嘿嘿,真到了必要關頭,就算世子讓這些官吏叫爹,他們也會叫的。”
說着忍不住笑了起來。
樸暉錦當即朝張世成道:“老傢伙,你女兒這頭兩腳羊,想必騎起來必然很舒服。三天,我會讓她好好嚐嚐我麗高男兒的雄風,哈哈!”
他得意地大笑,心中輕視到了極點。
什麼天朝上國,什麼禮儀之邦。
看來不過是外強中乾!不
過是內殘外忍,不過是外聖內王!
回去,老子就要起兵,就要讓麗高國自立於世,這個腐朽的天朝國度,根本不配做我麗高國的宗主國!通
過這件事,他已經看出了這個王朝的病重難治,得民心者得天下,這是古中國的話語,可是現在的王朝,已經離心離德!
“畜生,畜生!”
張世成老掌櫃憤怒到了極點,委屈至極,舉起老拳朝着樸暉錦打了過去。
“大膽,你這老畜生,還敢對外使大人動拳?”頓時苟承經怒喝,幾個衙役立即上前,將老掌櫃摁在地上。“
畜生!畜生!”
老掌櫃牙都咬碎了,眼中有老淚縱橫,恨到了極點。“
爹爹!”
他女兒更是哭泣不已。
“狗官,狗官啊!”
“我朝爲何有這等狗官!”
“這算什麼刑法!”
場下百姓,無不扼腕長嘆,憤怒而無奈。“
且慢!”這
個時候,一個聲音忽然響起。李
圖和李慚恩走了上前,幾個衙役攔道:“何人敢闖公堂?”
“本官乃審議郎李圖,散騎御史!”
李圖當即大踏步地走了進去,高聲開口。他
走上公堂,看着苟承經道:“苟大人,李某有一事不明。”苟
承經頓時眉頭一皺,這個傢伙怎麼來了?
樸暉錦等人也意外地看着這個闖進來的官吏。而
堂上堂下,百姓們卻瞬間看見了希望!“
是李圖大人!”“
是他,有救了,這回有救了!李圖大人一心爲民,一定會幫張掌櫃的!”
“李圖大人可是神斷,他一定有法子!”堂
上堂下,衆人都宛如像是看見了救星一般。
而張世成父女,更是激動無比,希冀地看着李圖,顫抖道:“李大人,你一定要救救我閨女啊!”
苟承經淡淡道:“李大人還有不明白的?但說無妨。”“
敢問閣下審案,依據的是我朝哪一條律令?如此審案,如此偏袒,朝野不服!”
李圖冷冷開口。苟
承經卻笑了,大笑了起來,道:“我天朝自有國情在此!此乃不成文的規定,李圖,你想置喙?告訴你,你再強又如何,這件案子,你就算捅到聖上面前,也是這麼判!”他
有恃無恐!因
爲,這的確是整個帝國的官場生態!對
外,無小事!李
圖眉頭跳動,怒火升騰。
但是,他卻深刻地明白,這件事的確無力迴天!他
憤怒至極!可
是,卻不能伸張。
“這裡是京都,你以爲是武名縣?你可以胡作非爲?隨便壓下來一隻手,都能讓你李圖粉身碎骨!”苟
承經冷冰冰地開口。
李圖的怒火在醞釀。他
沒有失去理智,他明白,在武名縣,山高皇帝遠,自己可以任性而爲。
但是在天子腳下,縱然自己任性而爲,對這些使者也造不成傷害,因爲整個環境,都是袒護他們的。恐
怕自己還沒有給張氏父女一個公道,就會有一紙書信,將李圖罷官。
幫他們,不能用這種方式!
李圖忽然擡頭,看着他一字一句道:“你放心,我李圖,尊重苟大人的判決!”說
完之後,李圖轉身下堂。
所有百姓看着這一幕,都瞬間失望到了極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