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沙漠上,這輛六**悍馬的油門踏板,都快被苗成雲踩裂了。
整輛車風馳電掣,車子後面的沙塵揚起半天高,遠遠一看就跟沙塵暴似的。
“還能再快一點嗎?”林朔坐在副駕駛座上,手裡捧着這頭多佛惡魔的幼崽,嘴裡問道。
“要不你來開?”苗成雲問道。
“我不會。”林朔實話實說。
“那就別挑三揀四的了。”苗成雲說道,“你懷裡這個不就醜點兒嘛,你多看看也就習慣了,別急。”
“這不是我急不急的事,跟醜不醜更沒關係。”林朔說了一句,懶得解釋了。
“那跟什麼有關係啊?”苗成雲好奇地問道。
“苗成雲你什麼時候能有點腦子。”兩人身後的雲秀兒聽不下去了,“多佛惡魔是神經信號網絡共享的,剛纔它們應該是在休眠,神經網絡也休眠了,所以我們拿着這隻幼崽出來沒事。可要是萬一它們醒了呢?少一隻幼崽,你覺得它們知不知道。”
“那應該……”苗成雲有些把不準,“知道吧?”
“廢話,肯定知道!”雲秀兒說道,“多佛惡魔神經信號網絡的聯網距離,根據我們上次的經驗,起碼在五十公里以上,所以它們甚至極有可能知道這隻幼崽在哪兒。
我們對這隻幼崽的研究地點,如今定在扎拉夫尚,這是個礦業城市,距離多佛惡魔巢穴也就一百多公里。
苗成雲,你想見識一下無數頭多佛惡魔兵臨城下嗎?”
“不想!”苗成雲趕緊搖了搖頭。
“那你還不開快點!”雲秀兒說道,“我們必須儘快把這頭幼崽送到研究點,讓那些專家破解多佛惡魔的神經網絡,完成神經信號的逆向工程,對這個多佛惡魔種羣進行欺詐,否則那羣傢伙就順着這個小東西來了!”
“剛纔我問你有沒有隨身帶着核彈,你說沒帶是吧?”林朔這時候問道。
“是啊。”苗成雲點點頭。
林朔把手上的多佛惡魔幼崽,往苗成雲的懷裡一放:“這下你帶着了。”
“我去!趕緊拿開!”苗成雲往下掃了一眼,只覺得渾身雞皮疙瘩都豎起來了,差點沒把車開翻了,嘴裡吼道,“我已經開到最快了!”
“哦。”林朔應了一聲,把多佛惡魔幼崽抱了回去,舉起來又仔細查看了一番。
剛纔在地底下的時候,林朔三人不僅見到了多佛惡魔的個體,也在那頭巨大的多佛惡魔周邊,看到了一個個圓形的東西。
似乎是卵,個頭不小。
眼下這隻多佛惡魔的幼崽,比那些卵還小一號,估計是剛孵出來不久。
它身上的殼兒是硬的,可身子下面的六對腳爪還軟綿綿的,一旦舉起來,就這麼向下耷拉着。
醜是真醜,身上疙疙瘩瘩不說,還腦袋不像腦袋屁股不像屁股。
事實上,林朔研究了這小東西好一會兒,要不是這東西有個特大號的肚子,他也沒分不出來到底哪兒是腦袋哪兒是屁股。
整體來說,這頭幼崽長得類似一隻醜陋的甲蟲,不過現在林朔把這東西擱手裡,就知道這絕對不是什麼甲蟲。
甲蟲林朔小時候逮過,什麼天牛屎殼郎瓢蟲金龜子,甭管長什麼樣,入手都是涼的。
可這東西是溫熱的,體溫跟人體差不多,看樣子是個恆溫動物。
不過以林朔的生物學知識,想不明白哪種恆溫動物能長這樣。
看它的外表,結實的甲殼,根本就沒有汗腺散熱,也沒有毛髮保暖,也不知道是如何保證體溫恆定的。
不過林朔知道,但凡是恆溫動物,體溫都在三十七攝氏度左右,這個東西也是如此。
這個溫度有講究,因爲這個溫度下的蛋白質活性最高。
這代表着更快的代謝率和更強大的肌體功能。
這也從一方面解釋了,爲什麼多佛惡魔看上去像只大號的蟲子,但戰鬥力卻不是一隻蟲子放大了那麼簡單。
而手裡的這隻多佛惡魔幼崽,肚子顯得特別大,這讓它整體看起來極不協調。
這讓林朔有了一些不太好的感覺,嘴裡問道:“表姐,剛纔你下去的時候,手邊的那些幼崽,都長這樣嗎?”
“我那時候哪裡顧得上細看啊。”雲秀兒說道,“你們兩個男人只知道在上面鬥嘴,我自己一個人下去心裡慌得不行,苗成雲手電照哪隻,我就拿哪隻上來了唄。”
林朔又看了看苗成雲。
“你看我幹什麼啊?”苗成雲一臉無辜的樣子,“那時候我正跟你聊天壯膽呢,隨便照了一頭眼吧前兒的,壓根沒看清。嗐,又不是地裡挑西瓜,得找個又紅又甜的,愛哪隻哪隻唄。”
“我當時掃過一眼。”林朔說道,“其他幼崽,好像跟這頭長得不太一樣。”
“是嗎?”苗成雲扭過頭來,打量了一眼林朔手裡的東西,然後趕緊又別過了頭去,一副沒眼看的嫌棄樣子,“不是一樣醜嘛,有什麼區別。”
“這隻肚子特別大,大得都不協調了。”林朔說道,“你看看這形狀,你之前不是用手電打過遠處嗎?那頭最大號的多佛惡魔,是不是也長這樣?”
“你這麼一說還真是。”苗成雲點了點頭,“哎,林朔,要是照你這麼說,咱這是偷了頭小蜂后出來?這算不算拐帶**啊?”
“你這腦回路也是沒救了,一腦子什麼亂七八糟的。”雲秀兒在後面吐槽道,“要說,也是我抱了個多佛惡魔的公主出來。”
“你就別得瑟了。”苗成雲翻了翻白眼,“論偷公主的能耐,你比林朔差多了,他小老婆狄蘭,不就是個北歐公主嗎?”
“我那不叫偷。”林朔眼睛一瞪。
“嘿。”苗成雲笑了笑,“你婚禮我又不是沒參加過,看狄蘭那樣子,跟她家裡人沒交代過吧?我估計也沒交代過,人家一個皇位第一順位繼承人,嫁給你做小,北歐皇室肯定不幹嘛。你這不叫偷叫什麼?回頭我倒是要看看,你這個屁股怎麼擦。”
“這用不着你操心。”林朔正色說道,“說正經的,這隻東西,極有可能是這個多佛惡魔種羣的新一代蜂后,負責生育的。
我們現在還不知道多佛惡魔的社會結構到底是什麼樣子,也不清楚這種新蜂后在種羣裡的地位到底如何。
不過我有一種不太好的感覺,我們這次看起來很順利,說不定會闖禍。
還記得之前我對多佛惡魔的一種猜測嗎?
它們感知周邊環境的方式,是個體試錯。”
“嗯,然後呢?”
“一般幼崽也好,成蟲也罷,這要是沒了,那就當做是試錯了。”林朔解釋道,“沒了就說明那頭東西待着的地方不安全,它們也許就此止步,不會再靠近那裡。
所以大量多佛惡魔兵臨城下的事情,未必會發生。
可要是沒了的這頭,是下一代蜂后呢,這東西肩負着整個種羣的繁衍使命,這頭幼崽要是丟了,是不是可能整個多佛惡魔種羣的未來就沒有了?
那麼它們會不會來找?”
“肯定會來找啊!”苗成雲說道。
“所以,如果剛纔我們拿了其他幼崽,未必引來其他的多佛惡魔。”林朔說道,“可要是這頭,那就八九不離十了。”
“呸呸呸!童言無忌!”雲秀兒趕緊說道,“林朔別咒我們啊!”
“實話實說而已。”林朔嘆了口氣。
“那咱回去再換一頭?”苗成雲問道。
“來不及了,我感覺那羣東西已經快醒了。”林朔搖了搖頭,“就這樣吧,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
在雲秀兒和Anne通過衛星電話之後,苗成雲終於把車開到了扎拉夫尚的東北角,臨時科研基地的所在地。
這個臨時基地爲了搶時間,沒徵用附近的各種屋子。
而是直接在高爾夫球場請出了一塊場地,設備先落地佈局,然後周圍趕緊搭板房。
烏茲別克斯坦軍方人多,板房花不了多少時間,等林朔這輛車子到了的時候,軍方的人已經開始撤離現場。
這支部隊是烏茲別克斯坦的一個整編師,緊急調過來的,坦克步兵裝甲車武裝直升機這些都有,這會兒去城市外圍警戒去了。
林朔剛一下車,一個人影就撲向了他。
他趕緊把手上的多佛惡魔幼崽舉起來,免得來人撞上。
軟玉入懷,林朔低頭一看,發現是Anne。
這女子臉上還有淚痕,看樣子是剛哭過,這會兒死死抱着林朔的腰,似是不捨得放開。
林朔心裡一軟。
之前自己出發前交待了一番後事,這女子當時很鎮靜,現在看起來,她的鎮靜是裝的。
“姐姐,你先把林朔鬆開,我要他手上舉着東西。”林朔身邊,狄蘭的聲音傳過來。
林朔扭頭一看,嚯,什麼怪物!
再定睛一看,確實是狄蘭。
她已經穿上一套全封閉的生化服了,這身行頭林朔之前見過,就在阿爾泰山,她解刨那頭巨虎的時候。
透過那層透明的面罩,林朔發現自己這位二夫人,臉上神色不善。
難道也是想抱一抱?林朔心裡琢磨着,可她已經穿上這身了,想抱也沒辦法嘛。
“你不要命了,這種東西是可以隨便拿在手裡的嗎?”狄蘭柳眉倒豎地數落道,“你的防護裝備呢?”
林朔笑着把東西放在她手裡,然後頭碰了碰狄蘭的有機玻璃面罩,食指在脣邊按了一下,做了一個隱蔽的飛吻。
“你還敢把手往嘴邊……”狄蘭說到一半停下來了,面罩後的俏臉一下子緋紅,白了林朔一眼,“死鬼。”
輕聲罵完這句話,這位北歐公主兼女生物學家,捧着多佛惡魔幼崽轉身走了。
Anne這時候幽幽說道:“你嚇死我了。”
林朔重新把她摟在懷裡:“你想死我了。”
……
兩人身邊十米開外,賀永昌正在跟魏行山分煙抽。
“老魏,看到了嗎?”賀永昌說道,“你師傅就是你師傅,兩個老婆應付得綽綽有餘,你再瞧瞧你,一個金問蘭把你嚇成什麼樣了。”
“老賀你得了吧,要不今晚我把你引薦給她,我自己功成身退?”魏行山說完這句話,看到林朔過來了,把懷裡的煙重新掏出來,甩出了一支。
林朔接過香菸點上,看了看身邊的賀永昌:“不好意思啊,回來了。”
“魁首你就別取笑我了。”賀永昌摸了摸後腦勺,然後雙手一抱拳,“賀永昌恭喜魁首凱旋而歸。”
“是不是凱旋,那還早着呢。”林朔望着狄蘭所在的實驗室,“等那邊消息吧。”
“老林,我有事兒跟你說。”魏行山踩滅了手裡的菸頭,沉聲說道。
“金問蘭的事兒我幫不了你。”林朔提前堵上了,“我只能保證,我不會主動跟柳青說,其他你自己搞定。”
“金問蘭的事兒沒那麼簡單。”魏行山看了看林朔和賀永昌,說道,“我們屋裡去說。”
“我方便聽嗎?”賀永昌問道。
“你老賀過了平輩盟禮,也是獵門魁首之一了,這事兒跑不了。”魏行山說道,“一起來吧,婆羅洲出大事兒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