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斯托爾·法里亞斯把俱樂部贊助商給他提供的車子停在訓練基地的停車場。
正準備下車的他就看見斜對面的車子門被打開，下來一人。
是球隊左後衛伊翁·馬丁內斯。
兩個人的車子就隔着一條行車通道，互相錯開一個車位，因爲車頭相對，所以法里亞斯下車的地方，正好能夠直接看見下車的伊翁·馬丁內斯，沒有任何遮擋。
反過來，伊翁也能看見法里亞斯。
所以法里亞斯放在車門把手上的手猶豫了一下，沒有立刻拉開車門。
似乎是想要等伊翁走了之後再下車，這樣就能避免尷尬。
可他很快就打消了這個念頭——憑什麼是我讓他？我爲什麼要躲着他？是我理虧嗎？
如果這種時候碰面會尷尬，那爲什麼不能是他尷尬？
我怕什麼？
想到這裡，法里亞斯將車門打開，從車上跨下來。
他就這樣和伊翁·馬丁內斯面對面了。
不過兩個人就像是互相都沒看見對方一樣，關上門，鎖好車，向訓練基地一線隊的更衣室方向走去。
果然帕羅蒂沒有說完，他繼續道：“不光是這場比賽，這賽季剩下的所有比賽，你都首發。”
“早上好啊，埃託雷，你怎麼來這裡了？”伊翁很熱情地先打招呼。
但同一支球隊的，怎麼可能不接觸呢？
將決定告訴法里亞斯之後，帕羅蒂很乾脆地轉身離開，朝着主教練的辦公室方向走去。
他可以把伊翁當空氣，但絕對沒辦法對胡萊視而不見。
“早上好，胡。”法里亞斯迴應道。
他沒告訴自己的好友，他已經決定在賽季剩下的時間裡放棄首發位置。
在球隊裡，也不是所有人都像伊翁那樣將自己視爲空氣的。
聽見主教練這麼說，法里亞斯皺了皺眉頭。
不再像以前那樣“爹味十足”的給對方講大道理。
在進入更衣室之前，伊翁·馬丁內斯遇到了球隊的主教練帕羅蒂。
畢竟“點贊門”裡的受害者可不僅僅是主教練帕羅蒂，也包括卡多索·託尼尼。他因爲在比賽中表現不佳，被法里亞斯換下，球隊輸掉比賽，他也成爲了不少人宣泄的出氣筒。
他只當是首回合比賽中表現不佳，好友被打擊到了。
和直接在訓練場上幹架、在更衣室裡互罵不同，這是“冷暴力”。
胡萊在球隊內地位特殊。
“教育”法里亞斯，不僅不能讓對方接受，反而會激起對方的逆反心理。
※※※
“和加泰聯的次回合比賽，我會讓你首發。”
託尼尼又嗯了一聲，只是忙着在自己的大腿上貼肌肉貼，避免一會兒訓練的時候拉傷肌肉。
現在這是怎麼了？
和加泰聯的一場比賽就能讓帕羅蒂改變想法？
還是說託尼尼又受傷了？
進了更衣室，伊翁·馬丁內斯徑直找到卡多索·託尼尼，對他低聲說道。
帕羅蒂走得很堅決，法里亞斯就沒有如此了。
他本賽季最初三個月受了傷，身體狀況已經不如從前，不得不認真保養身體。
“找我有什麼事嗎，帕羅蒂先生？”
帕羅蒂並沒有帶法里亞斯回自己的辦公室，而是在離開更衣室所在那幢樓後，就停在了訓練場邊，轉過身對慢慢走上來的法里亞斯說：
※※※
直接在更衣室門口告訴他不就完了……
剛剛走出去，他就看見胡萊正在向帕羅蒂打招呼。
“早上好，伊翁。”帕羅蒂先回伊翁·馬丁內斯，再把目光投向綴在他身後的內斯托爾·法里亞斯，“我是來找法里亞斯的。”
如果法里亞斯敢把胡萊當空氣，那他真的就應該考慮轉會離開了。
伊翁聞言，很詫異地回頭看向身後的法里亞斯。
“教練又去找那小子了。”
“這是昨天託尼尼主動對我提出的建議。”
※※※
這樣的待遇，他只在賽季初託尼尼受傷的那三個月時間裡享受過……
這也是爲什麼張清歡會說馬德里海盜的問題，胡萊也解決不了。
以前球員們是不這麼直接稱呼主教練的，他們也會用尊稱。不過後來隨着雙方關係越來越融洽，大家也都紛紛這麼親暱地稱呼自己的主教練，以示雙方關係的親密。
畢竟他們都是左邊路球員，無論是在訓練中還是在比賽裡，算是搭檔，需要交流溝通。
因爲胡萊在這支球隊裡無論是場上還是場下的影響力都太巨大了……
※※※
所以還不如像現在這樣，多餘的話也不要說，讓那小子自己琢磨去。
其實最開始兩個人不是這樣的。
畢竟已經三十四歲了。
但問題並不會因此得到解決，而是被掩飾起來之後，越藏越深，越積越多，等着最後爆個大雷。
在他推門而入的時候，他又扭頭看了一眼，阿根廷小子就站在主教練帕羅蒂的跟前。
“爲球隊大局考慮，他主動放棄接下來到賽季末所有比賽的首發。所以……恭喜你，法里亞斯，你現在是馬德里海盜的主力左邊鋒了。接下來和加泰聯的比賽，希望你能夠發揮出色，幫助球隊逆轉晉級四強。”
無論是男人，還是男孩，如果他自己沒想明白，別人說什麼、做什麼其實都沒用。
當然，只有老球員們才這麼做，那些加盟球隊還沒幾個賽季的“新人們”還是老老實實稱呼帕羅蒂爲“先生”。
託尼尼嗯了一聲，似乎並不關心。
在上週中的“點贊門”之後，伊翁乾脆就把法里亞斯當空氣了。
他皺起眉頭，卻沒有再繼續和託尼尼說下去了。
平時生活中可以不接觸，訓練呢？
伊翁卻有些着急：“下場我們和加泰聯的比賽，那小子很有可能要首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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球隊的隊長拉米雷斯也沒有辦法把這個貌合神離的集體完全捏合起來，只能維持着不直接解體而已。
見託尼尼一直沒有其他的迴應，伊翁急了：“你就不想說點什麼？”
說完這些，帕羅蒂也沒有再繼續和法里亞斯老生常談。
比賽呢？
所以其實本賽季馬德里海盜糟糕的處境原因很複雜：主力陣容年齡老化、傷病頻發、隊內氣氛緊張……
胡萊也算是“老一派”的，不過他又沒有和所有“老一派”們保持步調一致。
有人或許會覺得這樣比肢體衝突要好，因爲不會被媒體抓住把柄大肆炒作。
全程沒有眼神交流，更沒有言語上的交流。
法里亞斯皺起眉頭，先是看了一眼更衣室的門，最後還是跟上去，綴在帕羅蒂的身後，向外走去。
但後來隨着球隊內部開始分裂，伊翁和法里亞斯的關係就越來越冷淡。
之所以沒說，是因爲怕激怒伊翁，讓他做出不理智的舉動來。
在看見自己之後，又轉過來：“早上好，內斯托爾。”
該懂的道理，法里亞斯肯定都懂。
但他就是不願意做，你也沒辦法。
況且這種冷暴力是無法持續太久的——如果不接觸，那也可以在表面上做到“井水不犯河水”。
他一個人在原地站了一會兒，似乎在思考什麼。
如果就算輸給加泰聯，他也沒下課……那就等沒下課再說吧。
反正如果輸掉和加泰聯的比賽，他可能就下課了，剩下的事情自然也不用操心。
不過他也就只是看了看，就繼續向前走，直到走進更衣室。
最後他也轉身走回更衣室，準備開始一天的訓練。
法里亞斯的眼睛瞪大了。
法里亞斯皺起來的眉頭舒展開了，他眼睛略略張大，驚訝地看着帕羅蒂。
就這麼一個決定，至於讓自己跟着他走這兒來嗎？
託尼尼終於停下手上的動作：“說什麼？我首回合表現確實不好，教練肯定會考慮對首發位置做出調整，這不是很正常嗎？”
就在法里亞斯腦子裡做着各種猜測的時候，帕羅蒂又說了：
當然，“老一派”們也沒有要求胡萊和他們一致。
也不管法里亞斯會不會跟上來一樣。
伊翁雖然覺得自己的好友這話說的有道理，但聽他的語氣卻有些泄氣的感覺……
兩邊頭皮被刮的泛青，唯獨頭頂中央梳着莫西幹髮型的法里亞斯用的稱謂很有禮貌，可是他的表情卻似乎並不怎麼尊重這位馬德里海盜的傳奇教練，他稍顯不耐煩。
“換個地方說吧。”帕羅蒂彷彿沒看見年輕人臉上的表情一樣，說完轉身就向外走。
昨天認真考慮之後，他已經決定改變對付法里亞斯的辦法。
一回到更衣室，法里亞斯就注意到託尼尼大腿上的藍色肌肉貼。
這似乎印證了他剛纔的猜測——託尼尼不和自己競爭首發，一定是因爲他又受傷了！
我就說嘛，如果不是帕羅蒂的嫡系受了傷，我怎麼可能獲得機會？
他撇撇嘴，開始換衣服。
在他背過身去的時候，原本低着頭的託尼尼擡起頭來，把目光投向法里亞斯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