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舊友重逢
莊小義跟着管教出了牢門,會客間有一個穿着西裝的陌生人,莊小義不認識。他問道:“你是”?那人自我介紹道:“一個朋友委託我來見你,走吧”。莊小義詫異道:“去哪”?那人道:“你跟我來”。那人說着向外面走去,莊小義緊緊跟着,不一會,到了大院。院內停了一輛車,那人將車門打開,對莊小義道:“上車”。莊小義有些不解,看了一眼旁邊的獄警,獄警沒有干涉的意思。莊小義上了車子,那人也上了車子。突然,莊小義感到眼前一黑,他伸手一摸,摸到一塊平整的玻璃。莊小義喊道:“喂”。沒有人迴應,接着他的身子一陣的顫動,他知道,這是車子開動的聲音。
莊小義有些疑惑,自已距離刑期還有一年,在獄警沒有下達通知前,居然提前將自已放了,這是怎麼回事?不過他又搖了搖頭,如果真把自已放了,那爲什麼把自已騙進這輛密封的汽車裡。此時他雖然充滿疑惑,但他的內心是平靜的。多年的監獄生活讓他的性子現在變的對任何事都觸變不驚,他相信那人的來意自已很快就會弄清楚的,不管他有什麼目的,自已已經成這個樣子了,就算是壞事又能壞到哪去。
汽車大概行駛有一個多小時,然後停了下來,莊小義以爲那人會將自已帶下車,但他想錯了,沒有人來叫他下車,也沒有人來打擾他。莊小義沒有着急,他之前用手觸過,明白前面的玻璃是特製的,自已看不見外面,但外面卻能將裡面看的清清楚楚。那個人說不定現在正在仔細的觀察着他。
又過了幾個小時,他的身子左右起伏,但同時他又感覺車子不像是在行駛,他不明白爲什麼會出現這樣在情況。這時,玻璃透出一點縫隙,一隻手將一袋麪包和一瓶水扔了進來。莊小義本能接過,透着縫隙他向外面望去,只見天空碧藍,一望無際,遠處有幾隻海鳥飛來飛去。莊小義有些驚喜,因爲他發現自已居然在船上。但那道縫隙在給他放進水和麪包後很快關閉。
莊小義現在更加迷惑了,他不知道自已爲什麼現在出現在海上?那個人要把自已帶到什麼地方?這麼多年來,他感覺自已似乎已被世界遺忘,他想不清楚誰還記得他。之前的人和事已經在他的記憶中變得模糊而且愈來愈不重要。他的內心已經被另一種東西所替代。寧靜和孤獨,書和讀書的領悟昇華讓他的思想境界超越了普通人對一件事情的思維與感受。既然他不清楚是誰把自已弄出了監獄,又弄到了海上,索性不再去想這件事。不覺間,他竟睡着了。
等他再次醒來,感到頭有些疼,他坐了起來,手觸到的地方感到有一些柔軟,這時他才發現,他在一張牀上。外面的天黑乎乎的,似乎此時已是深夜,從外面傳來一陣激烈的爭吵聲。房間的一個角落裡放着飲水機,莊小義下了牀,走到飲水機前接了一杯水,然後一飲而盡,頭疼的感覺才慢慢緩解。
他推開門,見前面是一道走廊,爭吵聲來自走廊的盡頭,莊小義走到盡頭,隔着玻璃向裡望去,突然感到一種從來沒有過的激動。只見唐國強怒氣衝衝的說道:“媽的,我都不知道自已是怎麼來到這裡的,似乎讓人綁架了,這些年,我結的仇人不少,真是他們做的還好,但不至於你們幾位也在這裡啊”。劉志鋒道:“莫明其妙不是,你們在運都市混,國強和阿凡亞提做地下錢莊,你們被綁架了還情有可願,而我卻是在吉林被人綁到這裡來了,這裡面就不是綁架的問題了”。阿凡亞提道:“劉志鋒,你也別把我們當作壞人,你是老好人,我們就算做的是灰色生意,但我們沒有住過牢啊,所以,至少表面在別人眼中,我們兩個可比你清白多了”。林生修道:“大家別在拿劉志鋒開涮了,是我對不起他,你們說他就是說我”。劉志鋒道:“生修,都過去這麼多年了,還提那些事做什麼?我告訴你,我可沒有生氣,所以,你也別太自責了,我只是不明白的是,爲什麼趙軍這麼老實的人也給綁在這裡了”。
莊小義在玻璃後面望着他們幾個,見幾個人經過十幾年的歲月浸染,臉上都有一些成熟滄桑,但幾個人的脾氣似乎還是原來的樣子。他再也忍耐不住,推開了玻璃門,笑道:“我不是在做夢吧”。
他的出現讓屋裡的人大吃一驚,所有人都呆呆的望着他,眼神之中顯出不可思議和難以置信的神色。趙軍結結巴巴的說道:“莊小義,你、、、你不是死了嗎”。莊小義笑道:“我死了怎麼說話”。幾個人剎那間顯出興奮之色,一個個圍了上來,七嘴八舌,唐國強說道:“莊小義,我就知道是你搞的鬼,你要見我們,大可光明正大的見我們,何必弄的這麼裝神弄鬼”。劉志鋒道:“拉倒吧,你不是以爲莊小義早死了,還說我就知道,你知道什麼”?阿凡亞提道:“小義,這些年你在哪裡?既然你好好的,爲什麼不來找我們”。莊小義拍着林生修的肩膀,說道:“生修,你還好吧”。林生修臉上有些不自然,說道:“小義,我”。莊小義笑道:“剛纔志鋒說了,以前的事都過去了”。阿凡亞提道:“小義,你別怪生修了,自從那天他弄清楚事情之後,他自已也感到非常的內疚,他把房子賣了,把錢全部捐了,說對不起我們,這些錢他不配要,這些年他一直在運都市打工,我們幾個就屬他過的很慘,剛開始我們都很恨他,但後來見他活的比我們都差,都不如,我們也就不恨了”。莊小義剎那間眼中有淚閃動,一把抱住林生修道:“好兄弟”。突然之間,幾個人全部淚花閃動。莊小義鬆開林生修,然後對着劉志鋒,說道:“志鋒,我這十幾年裡,覺得最對不起的就是你,如果沒有我那個愚蠢的想法,就不會害你坐牢”。劉志鋒道:“小義,別說了,你爲我們做那麼多,我爲你做些事情也是應當的”。阿凡亞提道:“小義,你別難過,我們這幾個人中現在就數他活的最好,有妻有兒”。劉志鋒道:“你掉下山崖之後,我將你交待的六百萬秘密帳戶讓莫麗麗給每人分了一百萬,你的那份因爲吳敏死了,吳歌坐牢,我全部都給你老家寄過去了”。莊小義長嘆一聲道:“謝謝”。唐國強突然忍不住,‘哇’的一聲哭了起來。他這一哭,諸人都大哭起來。屋裡面頓時瀰漫着快樂又感傷的氣氛。
良久,莊小義才停止抽泣,說道:“行了,都別哭了,我們能見面,這是好事啊,有什麼好哭的”。他望着唐國強和阿凡亞提笑道:“國強,阿凡亞提,聽說你們哥倆弄個地下錢莊,怎麼回事”。阿凡亞提道:“沒有你,我們能做什麼,炒股怕又賠了,打工又不想幹,幸好你想的遠,給我們哥倆留了二百萬,我們跟着你也學會了點本事,知道弄點外匯倒買倒賣能賺錢,雖然發不了財,但起碼穩當,不會賠錢”。莊小義笑道:“這就好,我最擔心的就是你們兩個,就怕你們惹禍,沒想到你們兩個人平時嗆着,現在居然弄到一塊去了”。他望着趙軍道:“趙軍,你呢,這些年你做什麼,不會真的回老家放羊了吧”。劉志鋒道:“小義,你太小瞧趙軍了,我們這些人中,就數他最有錢”。莊小義一愣,有些不太相信道:“這是真的”。唐國強笑道:“這叫笨人有笨福,趙軍不會亂花錢,你的二十萬人家做平時花銷,那一百萬便買了股票,而且一買就不動,三年前拋了,一百萬變成一千萬,三年後又買股票,三年還不動,現在一千萬又變成了三千萬,唉,自嘆不如啊”。劉志鋒笑道:“咱們也是在股票上大江大河過來的人,你現在還不明白,炒股的有兩種人會賺錢,一種似莊小義這樣的天才,一種是趙軍這樣的笨才,咱們幾個啊,認命了”。
一干人說說笑笑,氣氛陡然間又熱烈起來。林生修這時問道:“小義,我們這些年的事情都對你說了,你呢,你這些年在幹什麼”?他這一問,屋裡的人頓時安靜下來,莊小義嘆了一口氣,將這些年所發生的事慢慢告訴了他們。聽的他們都張口結舌。幾個人熱烈的討論着,居然天亮了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