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天宇與一個真正的****頭子沒什麼兩樣,帶着五十個荷槍實彈的人乘遊艇高速接近索馬里海岸。
這時,有兩艘像是索馬里海軍的炮艇在夜色中向他們駛近。
衛天宇命令遊艇減速,慢慢停了下來。
兩艇炮艇一左一右地駛到他們的船旁停下,跳板伸出,搭在他們的船舷上。
衛天宇沉穩地走出來,看着迎面走來的一位黑人將軍。
他笑了一下,露出滿口雪白的牙齒,向衛天宇伸出手來:“是迪拉伊·阿默德先生吧?提諾斯跟我說過了,我特地過來迎接你。”
“謝謝艾迪德將軍。”衛天宇笑着與他握了握手,熱情地說。“我聽提諾斯提過您很多次,說您是他最好的朋友。”
這位將軍名叫阿布·努爾·艾迪德,在索馬里有相當的勢力,非洲很多國家的**或反**武裝也都買他的帳,很給他面子。
自2047年索馬里**在軍事政變中倒臺以後,這個國家便始終處於軍閥武裝割據,國家四分五裂的無**狀態,而首都摩加迪沙和周圍的六個州都是阿布·努爾·艾迪德的勢力範圍,他相當於這一地區的土皇帝。
二十多年前,提諾斯流浪到摩加迪沙,在一家餐館打工時,與年輕的阿布結識,相交莫逆。後來,提諾斯去了美國,而他參了軍,兩人卻始終保持着朋友關係,一直沒有改變過。這次,提諾斯選擇摩加迪沙與海因茨見面,固然是因爲這裡局勢亂,一旦出現意外,容易脫身,另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就是有他這個朋友在這裡,必要時可以派部隊救援。
非洲人有着特有的熱情和豪爽,提諾斯與阿布有十年未通音信,現在忽然出現,給他打了一個電話,阿布便驚喜交加,喜悅之情溢於言表。
閒聊了幾句後,提諾斯淡淡地說:“阿布,我表弟迪拉伊·阿默德要代表我到摩加迪沙去見一個人。一般的情況,他都可以應付,如果出現什麼重大意外,還請你照顧一下。”
“沒問題,他什麼時候到?我去接他。”阿布爽快地笑道。“我親自帶兵保護他。”
“那可不敢當。”提諾斯愉快地說。“你是堂堂的大將軍,怎麼能親涉險地?我請了人保護他,估計問題不大,不過,那畢竟是你的地盤,總要跟你打個招呼嘛。”
阿布哈哈大笑,卻堅持要來接他。
衛天宇在提諾斯斜對面,微微點了點頭,提諾斯便答應了,並告訴了他會合的時間、地點。
阿布·努爾·艾迪德長得很魁梧,穿着迷彩服,戴着貝雷帽,肩上綴着三顆將星,看上去很威武。他與衛天宇說了兩句話後,便看到了他身後站着的周啓明和另外幾個人。他從軍二十年,經驗十分豐富,一看便知道這些人一定是特種兵出身,戰力強勁。
他對衛天宇讚賞地說:“提諾斯休息了十年,我還以爲他是徹底退休了,沒想到,一現身就出手不凡啊。”
“是啊,養精蓄銳了十年,自然實力強勁。”衛天宇淡淡一笑。“將軍,我們這就走吧。”
“好。”阿布一揮手。
那兩艘炮艇便轉舵駛開,一艘在前面提航,一艘在後面護航,很快駛進港口,停在碼頭上。
阿布已經爲他們準備好了汽車,衛天宇與他握手道謝,隨即帶着自己的人上車,向城南的酒吧區駛去。
這裡很亂,是各種黑幫活動猖獗的地方,各式各樣的人都拎着槍在街上晃,大家也都見慣不驚了。
衛天宇他們的越野車和後面跟着的兩輛裝甲運兵車開進來時,路上那些人都只是瞄了一眼,便繼續各幹各的事,都以爲是黑幫約在這裡開談判,不值得大驚小怪。
他們的猜測倒也沒錯,“第二十五”和“締造者”確實是兩大恐怖組織,也的確是約好在這裡接頭的。
他們的車停到紅燈區裡的一家酒吧門前。周啓明先帶人跳下車,手裡舉着***,圍在越野車的四周,警惕地仔細觀察。
衛天宇的譜擺得十足,等他們觀察了一會兒,拉開車門,他才伸出一條長長的腿,優雅地鑽出車子,在那羣驃悍的僱傭兵的簇擁下,慢條斯理地走進了酒吧。
一股熱浪迎面撲來,強勁的音樂震耳欲聾,各種奇形怪狀的男男女女在光怪陸離的燈光裡放浪形骸,猶如羣魔亂舞。
沒人理會他們,衛天宇徑直右轉,沿着一條過道走到盡頭。這裡兩旁都是包房,裡面乾的無非是黃賭毒的玩意兒,各種聲音不絕於耳。
衛天宇毫不動容,陰沉着臉穩步走去,轉了一個彎後,便看到一間小小的包房正敞開着門,外面站着好幾個人,手裡也都舉着槍,跟周啓明他們手裡的傢伙一樣,都是AK系列的***。
一見他們出現,那些人立刻用槍對準了他們。周啓明他們的動作也不慢,槍口也同時對準了對方。
他們在酒吧的裡裡外外都留了人準備接應,跟着衛天宇進來的人也只有十來個,雙方就此對峙,頓時劍拔弩張。
衛天宇停下腳步,冷冷地看着他們。十秒鐘後,他扭頭就走。
周啓明他們立刻有序後撤,保護着衛天宇離開。
這時,屋裡響起了一個聲音,用帶有明顯歐洲口音的英語說:“是莫爾納爾先生嗎?請進。”
門外的人閃到兩旁,槍口也垂了下來。
衛天宇這才停住腳步,轉過身來,冷冷地道:“你不是我要見的人。”
“你好像也不是吧?”屋裡的人走到門口,嘴角一牽,那笑容讓人不寒而慄。
與其他情報一樣,有關“締造者”的情報也都是經衛天宇的手過濾整理後才分門別類地存檔,並報給有關人員的,因而沒人比他更清楚“締造者”裡的那些人。
這人一出現,他便認出來了,那是傑克的高級助手之一,殺人不眨眼,雙手沾滿血腥,外號“屠夫”,卻不清楚他的全名叫什麼,只知道“締造者”的人都叫他波利斯。
衛天宇沉聲道:“我是迪拉伊·阿默德,代表提諾斯·莫爾納爾來見海因茨先生。”
那人又牽了牽嘴角,陰森森地說:“我代表馮·海因茨來見莫爾納爾先生,你可以叫我波利斯。”
衛天宇冷笑一聲,緩步走進房間。
裡面的佈置很簡單,靠牆的一圈都是沙發,中間可以跳舞,唱歌,現在裡面卻只有三個人,也沒有放音樂,很安靜。除了波利斯外,還有兩個人,手中也都拿着槍,顯然是波利斯的下屬。
波利斯在衛天宇的身旁說:“請坐,阿默德先生。”
衛天宇沉着臉走到沙發前,看了看左右,隨即在正中間坐下。
周啓明提着槍走進來,一看裡面的格局,立刻回頭做了個手勢,有個戰士也端着槍走了進來。兩人站到衛天宇身後,與波利斯的那兩個下屬距離相等。
波利斯沒有吭聲。衛天宇輕鬆地靠到沙發背上,看着他,淡淡地問:“海因茨先生給提諾斯發了封信過來,說是想見他。我可以全權代表提諾斯,有什麼事都可以跟我說。”
波利斯卻懷疑地看着他,慢騰騰地道:“阿默德先生,請恕我孤陋寡聞。以前我沒聽說過你,現在也不清楚你的身份。請問,你以前在‘第二十五’裡是什麼職務?”
衛天宇平淡地說:“我以前不是‘第二十五’的人,是提諾斯解散‘第二十五’,回家來養傷的時候,我們才認識的。從血緣上來講,我跟他是表兄弟,我外婆與他的外婆是表姐妹。”
這種複雜的曲裡拐彎的親戚關係頓時讓波利斯的腦子有些轉不過來,在心裡算了半天,也沒想明白他們的血緣關係,但至少明白了這人大概與提諾斯是親戚,在他回去休養的時候相識,得到了提諾斯的信任。
想了想,他不解地道:“當時莫爾納爾先生是因爲受了傷才解散‘第二十五’的?他受了什麼傷,竟然會做出這種事來?”
衛天宇冷笑:“他受的是什麼傷,你們的安蒂諾先生大概是最清楚的。”
波利斯立刻不吭聲了。
衛天宇環視了一下屋子,臉一沉:“既然海因茨先生不在,波利斯先生也不肯告知有何事找他,那我們就不必再談了。”說着,他便站起身來。
波利斯探手一把抓住他的胳膊,臉上的神情卻很客氣:“阿默德先生,請別誤會。現在是非常時期,海因茨先生不便公開見面。他派我來,是想請先生移駕,去另一個比較安全的地方與他見面。”
衛天宇譏諷地一笑:“對他安全,卻不一定對我安全。波利斯先生,你要搞清楚,這次見面是海因茨先生提議的,而不是我們。現在是他想見提諾斯,不是提諾斯想見他。既然如此,他就不能安排我們,只能聽從我們的安排。否則,不見也罷。”
波利斯卻是胸有成竹,左手抓住他,右手迅速掏出槍來,指住了他的頭,聲音卻依然禮貌:“不好意思,阿默德先生,你如果不肯自己去,那就只好由我們帶你去了。”
周啓明和另外一個戰士立刻撲上來,波利斯的下屬也同時衝了過來,槍口互相指着對方,卻都沒有輕舉妄動。
衛天宇輕蔑地看了波利斯一眼,被他緊緊抓住的胳膊猛然一提,閃電般地一橫肘,重重擊中他的頭,左手同時探出,捏住他的右腕,一捏一扭,便奪下了他手中的槍。
雙手開槍,百發百中,是獵手們的基本技能,衛天宇搶下槍後,五指靈活地一轉,手槍便在他的掌中轉了半圈,槍口向外。他握住槍柄,頂在波利斯的太陽穴上,輕輕地說:“放開你的手。”
變生肘腋,波利斯和他的人都猝不及防,周啓明和那個戰士心裡暗暗讚歎,臉上卻依然板着,似乎對他的絕妙身手已司空見慣。
波利斯被槍頂着要害,怔了一會兒,便慢慢鬆開了抓住他胳膊的手。
衛天宇的聲音仍然很輕,卻非常冷冽:“波利斯先生,得勞駕你送我出去了。你們太不守信用,這可不是當年‘締造者’的風格,更不像海因茨先生做得出來的。依我看,你是個冒牌貨吧?是誰派來的?ICPO(國際刑警組織)?IMCO(世界軍事合作組織)?還是哪個國家派來的?美國?中國?歐盟?”
波利斯啼笑皆非,鄭重地說:“阿默德先生,你別誤會,我纔不是那種垃圾,我真是海因茨先生派來請你的。”
“就這麼請?”衛天宇將冰冷的槍口緊緊頂住他的太陽穴,聲音更冷。“這叫綁架?還是抓捕?”
波利斯被他的咄咄逼人整得難以招架,只得連聲道歉:“對不起,阿默德先生,是我魯莽了,請你原諒。這是非常時期,海因茨先生剛剛越獄,外面風聲很緊,他不得不考慮安全問題,請你理解。”
衛天宇嘲諷地說:“你們海因茨先生那麼愛惜自己的生命,我們莫爾納爾先生的生命也同樣寶貴。這樣吧,波利斯先生,請你送我們到碼頭,一旦我們安全上船,就放你離開。”說着,他微微擺了一下頭。
周啓明做了個手勢,他身邊的戰士立刻上前去,將***掛在肩上,拔出手槍來對準波利斯,伸手箍住了他的身子,帶着他往外走。
衛天宇跟在他們身後,大步走出門去。
周啓明的槍口始終對着屋裡的人,慢慢倒退出去。
外面的人一見他們這副模樣出來,頓時全都端起了槍。
波利斯喝道:“不要開槍,他們是自己人。”
衛天宇看了外面守着的十幾個戰士一眼,一個字也沒說。那些人已經站好位置,掩護着他們往外撤。
他們早已熟悉這個酒吧的平面圖,沒有從正面的大廳出去,而是拐進員工通道,從後門出去,進了一條滿是垃圾的小巷。
周啓明已經在通話系統裡對外面的人下達了命令,他們剛剛出去,三輛車便疾馳過來。
他們迅速上車,向碼頭開了過去。
還沒到那裡,便有一隊軍車呼嘯而來,攔住了他們。
周啓明的人迅捷推開車門,衝出車去尋找障礙物,準備與對方交火。
從最前面的軍用吉普車裡走下來的,是那位笑容可掬的黑人將軍阿布·努爾·艾迪德。衛天宇這才從車裡鑽出來,優雅從容地走上前去,笑道:“艾迪德將軍,我們的事已經辦完了,這就準備離開。”
“哦?這麼快?”阿布握住他的手,熱情地說。“既然沒事了,就請到我家去喝杯咖啡吧。我與提諾斯有十年沒見了,挺想念他的。你既然是提諾斯的兄弟,那就是我的兄弟,難得來一次,我們坐一坐,聊聊天。你放心,在我的地盤上,保證你的安全,沒有誰敢動你。”
衛天宇沉吟片刻,便欣然同意:“那好吧,我就去參觀一下將軍府。”
阿布大喜,笑呵呵地拉着他上了自己的車。車隊隨即調頭,往海邊開去。
阿布的府邸是法式建築,相當壯觀,有點愛麗捨宮微縮版的感覺。
他們的車子進了一道由軍人守衛的鐵門,又開了十多分鐘,纔看到一幢宏偉的白色建築。汽車停到大樓前,阿布和衛天宇下車,並肩走進大門。
在非常寬闊的客廳裡,站着一個高大的歐洲人。他風度翩翩地迎上來,向衛天宇伸出手,笑着說:“迪拉伊·阿默德先生,很高興認識你,我是艾道夫·馮·海因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