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嚴世衝幾乎每天晚上都會和他的三百名門客聚集密議。
今天晚上也是如此。
前來參加密議的還有嚴世衝分佈在各個領域的黨羽。
“都察院右都御使柳承澤昨日裡向皇上提議重審鄒桐一案,認爲他的死因事有蹊蹺,皇上已經批准,嚴大人,此事需要我們出手阻止麼?”禮部尚書鳳雲騰小心翼翼地問。
前禮部尚書鄒桐因彈劾嚴世衝大肆起用私人而被嚴黨殺害,當時三司會審的結果是——證據不足,而三司中的二司——大理寺和刑部皆是嚴世衝的黨羽在把關,所以沒人敢再深入調查此事。
作爲三司中唯一沒有嚴世衝的黨羽入侵的都察院此次這般行爲就明顯是要和嚴世衝對着幹了。
嚴世衝聽畢冷笑一聲道:“區區一個都察院就算再怎麼蹦躂也不可能查得到更多的證據,且讓他們去做一做這些無用功吧。”
“大人英明,不過……萬一他們結合其他大臣來……”鳳雲騰還是不太敢放心,畢竟如今朝堂上還是有一部分大臣是站在嚴世衝的對立面的。
若是皇上一面倒地聽嚴世衝的話倒還可以安枕無憂,然而皇上卻是兩邊的話都時不時聽一聽的人,所以這就不得不有所顧忌了。
“除非他們敢集體上書,否則都不必擔心。”嚴世衝胸有成足地說。
他知道如今的局勢下不可能再出現二十年前衆大臣集體上書彈劾聞僦那樣的局面了。
鳳雲騰不再說話。
“阿六,我讓你給錦衣衛指揮使找五十名武功高強的手下的事你完成得怎樣了?”嚴世衝望着那個名叫阿六的人問道。他準備用這五十人置換掉錦衣衛裡面那一小批非嚴黨的人。
“回大人,已經找齊,明日便可全部置換完成。”阿六忙說。
“嗯嗯,眼下我們還有工部、戶部、兵部和都察院這四個大部沒有攻下。所以有些事情還是會受到掣肘,大家平日裡行事都得格外小心,但凡跟這幾個部有關的事都得第一時間告訴我。”嚴世衝說。
衆人連連點頭。
在這三百門客中有一個從被招收進來到現在的整整三個月時間裡都沒有說過超過十句話的人,此刻他靜靜地坐在角落,明亮而銳利的眼睛時不時地掃向嚴世沖和其他人。
他記住了所有門客的姓名和長相,也記住了嚴世衝所有黨羽們的外貌和官職,而最重要的是——他將他們的每次對話都悄悄地記了下來。
這一天。在大家密議完畢之後嚴世衝請大家喝酒吃肉。一時間整座大廳裡都是吃喝的聲音。
席間,嚴世衝喝得有點高了,喃喃地說了幾句醉酒話。其他人沒有留意到,但這個沉默寡言的門客卻聽得一清二楚。他故意端起酒杯走到嚴世衝的身邊跟嚴世衝敬酒。
“你……你是誰?什麼時候進來的?”醉酒中的嚴世衝皺着眉頭問。
“回大人,我叫魏元廷,來這裡已經滿三個月了。”這人溫聲答道。
“是嗎?你的特長是什麼?”嚴世衝又問。
能成爲他的門客的人要麼善於謀略。要麼武功高強,要麼才學造詣極高。總之得佔其中一樣才行。
“謀略、才學和武功。”魏元廷臉色淡定地說。
嚴世衝半眯着眼瞧了他一眼,緩緩地說:“假如我想要有更高的權勢,你覺得我該怎麼做?”
“大人,您的權勢已經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了。”魏元廷微笑着提醒。
“假如我覺得還不夠呢?”
“作爲臣子。位高權極恐怕不太實際,還望大人見好就收。”
嚴世衝冷笑一聲,繼續喝酒。
“不過大人如果真的有這份野心。小的願竭盡全力幫助您。”魏元廷又接着說。
“嗯,你終於說了一句中聽的話。”嚴世衝笑着指了指他道。隨即便醉趴在了桌子上。
魏元廷的臉上露出了一抹笑意,他將酒杯的酒一飲而盡,緩緩地回到了他原先的位置。
次日晚上,魏元廷和燕錦暄、豐子朝、李志同約在佰騰街的一家茶館的包廂裡見面。
爲防引人注目,魏元廷做了一番喬裝打扮,所以看起來與他的本來面目已經大不相同。
他將嚴世衝近日的言談詳細地告知了燕錦暄,並將他記錄下來的談話資料也交給了他。
聽完魏元廷的講述後燕錦暄說:“你繼續努力,要慢慢地成爲他的心腹。記住,得循序漸進,切莫引起他生疑。”
“是。”
於是三人和他告別。
魏元廷便是燕錦暄年前讓豐子朝幫找的人,他負責監視和收集嚴世衝私下裡的言談,而豐子朝和李志同則負責跟蹤嚴世衝的每個行動。
待得送走了魏元廷,燕錦暄對豐子朝說:“幫我將鄒桐案件的談話內容抄寫一份,明日一早交給我。”
“大人是想要將它交一份給都察院?”
“沒錯。如果鄒桐事件還像以前那些類似事件一樣處理的話朝中很快便再無敢彈劾他的臣子了。”燕錦暄目光堅定地說。
豐子朝知道,燕錦暄是想讓都察院在此次的重審行動中掌握到越來越多的有效證據,雖然最終可能不至於讓嚴世衝因此而倒臺,但起碼能給他一次有力的回擊,好讓他下次遇到彈劾事件時不敢再這般膽大妄爲。
“大人,您爲何不親自去查此事?以您的能力肯定能將此事查個水落石出的。”李志同問。
“這事既然是都察院的職責範圍,我就不便直接插手了。”燕錦暄笑了笑說。
如果這事他明着插手那就表示他在和嚴世衝對着幹,這在當前形勢之下並非明智之舉。
不幾日後,都察院便向皇上遞交了鄒桐案件的最新調查資料。
皇帝朱知發現這份資料上已經備齊了案件的物證人證,不由睜大了眼睛。
“柳愛卿,朕知道了,此事朕會交由三司定奪。”
“是。”
毫無疑問,這份資料在三司會審時又被大理寺和刑部以各種各樣的理由給壓下了,並且被粉飾成了‘嚴世衝手下的失手所致’。
皇帝雖然知道此事乃嚴世衝所爲,但念在他對大明國的功勞遠勝過這點過失,便沒有再追究此事,而是以嚴世衝對下屬管教不嚴爲由親自在朝堂上給予嚴厲的批評。
“嚴愛卿,下不爲例!”
“是,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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