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謫仙聞言,深深看了宋靖一眼,沒有說話。
宋靖聳肩道:“我也沒指望過她把自己的第一次留到新婚之夜。”
這番話,徹底挑明瞭李謫仙一直沒有說出口的話。
“所以就算知道了。你也無所謂?”李謫仙問道。
“大局爲重。”宋靖反覆強調了一遍。
李謫仙聞言,也不再多說。
他們雖然是朋友,但這種關係男人臉面的事兒。李謫仙不願多提。
一切,還是看宋靖自身的態度。
夜幕之下。
燕京城的夜景莊嚴而沉穩。
正如官世恆那威嚴的臉龐。饒是作爲親妹妹,作爲官世恆的旁邊,官月清依舊感到了一絲壓迫感。
“我已經按照你的話,如數轉告給宋靖了。”官月清緩緩說道。
“嗯。”官世恆淡淡點頭,目光平靜道。“他的反應呢?”
“沒什麼反應。”官月清搖頭。
“也沒有指出任何你的破綻,以及流露出困惑和費解之色?”官世恆問道。
“沒有。”官月清抿脣說道。“他似乎很欣然地接受了這一切。”
“哦。”官世恆微微點頭。“意思到了就行。”
“爲什麼一定要給出破綻?”官月清微微有些好奇,甚至在內心深處,她一開始是有些排斥說這些話的。
破綻太多。也有很多說不通的地方。
包括對楚雲的描述,也不可能讓宋靖一下子就接受。
可最終,在官世恆強硬的態度之下。官月清必須嚴格執行。
“事情到了這一步,必須做最壞的打算。”官世恆平靜說道。“而且。你認爲你瞞得住?”
官月清緩緩說道:“至少可以先瞞住一段時間,如果等到了合適的時機。興趣就能徹底解決問題。”
“你知道後果是什麼嗎?你知道這麼做,有可能會付出怎樣的代價嗎?”官世恆面無表情的說道。“男人,不缺理解,也不差那點包容。但面子這玩意,一旦忽然給他撕碎了。他就算內心再想接受,也必須爆發。”
“一直瞞着,就是拿家族的利益做籌碼。”官世恆一字一頓道。“官月清。這一次我幫你,也是爲了家族考慮。我不希望你像我一樣完全站在家族的角度。但切記,就算你將來嫁入宋家。你的身體裡,依舊流淌着官家的血脈。不要爲了一己私利,毀掉家族的利益。”
官月清聞言,當即不敢反駁什麼。
她的確是站在自己的角度在考慮。
她不希望這門婚事出現任何問題。尤其是在宋靖主動出面和父母談過之後。她更加要牢牢抱住宋靖的大腿。
她能否在事業上有所自由,得到家族的支持。全看這門婚事。
如果黃了。
她很難再找到第二個像宋靖這麼有魄力的未婚夫。
曾經。她是宋靖的最優解。
現在,宋靖也是她最好的選擇。
當一個人即將得到某樣東西時,她就無法再放手了。也捨不得放棄。
這就是官月清此刻的心態。
沉默了片刻之後,官月清緩緩說道:“可楚雲的態度,強硬到沒有迴旋餘地。他甚至當衆和大哥你叫板。和整個紅牆叫板。他根本沒感受到半點威脅。”
“這是我能預料到的最好結果。”官世恆淡淡說道。“我就是要造勢。要製造紅牆輿論。我要讓所有人看到,他楚雲的強勢與猖狂。”
“未來。不論是你還是官家,纔有可能處於輿論的劣勢方,才能得到紅牆的支持和同情。這叫同仇敵愾。”
官世恆說道:“也只有這樣,才能最大限度地確保你們的婚事不被破壞。哪怕他楚雲搞出再有破壞性的動作。也未必能得償所願。”
官月清聞言,心中瞬間明朗起來。
這,就是大哥的謀略嗎?
官月清自嘆不如。
也不怪家族如此力捧大哥。
在謀略這塊,官月清的確比不過大哥。
對家族的忠誠度,也明顯不在一個檔次上。
“接下來,你什麼都不要再管。好好和宋靖相處。並把宋靖的一切反應及時向我反饋。”官世恆平靜說道。“我要知道他的內心想法。”
“我知道。”官月清點頭。
隨即,她略顯遲疑地說道:“大哥,你說宋靖能想通這件事嗎?”
“他會想通的。”官世恆說道。“只要讓他在面子上過得去。只要我們能把這件事處理得恰到好處。他會大局爲重。”
大局爲重?
但願宋靖可以做到。
“你未來想做什麼?想做到哪一步?”官世恆淡淡掃視了小妹一眼。
他很欣賞小妹這一次的應激反應。
很強烈,也很有幹勁。
可她的手段,太低劣了。破綻也太多了。
如果沒有官世恆給她兜底,她極有可能身敗名裂。卻得不到半點回報。
怎麼會陪盧慶之睡覺?
這豈不是把死穴交給別人?
豈不是徹底失去了主動權?
愚蠢的女人。
沒有天賦的女人。
思維上充滿破綻的女人。
就這樣的天賦,能走多遠?
“我的目標是大哥你。”官月清很坦誠的說道。“我希望將來能和你並駕齊驅。成爲官家第四傑。”
“哦。”官世恆淡淡點頭。“那就努力做出成績來。讓家裡人看看你的實力。”
“我會的。”官月清重重點頭。
……
楚雲坐在車上發呆。
似乎剛纔面對紅牆子弟的叫板,對他的情緒沒有造成任何影響。
他平靜極了。
就彷彿只是吃了一頓便飯,然後按慣例回家。
“你太狂了。”開車的陳生撇嘴說道。“怎麼能這麼說話?你真要成爲全城公敵嗎?”
“話趕話到那份上了。不這麼說,怎麼下臺?”楚雲撇嘴說道。“你少在這兒引言怪氣。”
“分析出來什麼來了嗎?”陳生直接轉移了話題。
“我感覺官世恆是做給宋靖看的。”楚雲總結道。“今晚過後,宋靖可能會嗅出點味來。甚至逐漸接近真相。”
“那官世恆不是自掘墳墓,把官月清往火坑裡推?”陳生挑眉道。
“他在幫官月清。”楚雲眯眼說道。“早點打招呼,總好過忽然撕碎宋靖的臉。”
“還有這麼一說?”陳生挑眉道。
“我小看了官世恆。甚至,我今晚可能着了官世恆的道。”楚雲吐出口濁氣道。“他故意激怒我。引誘我說出那樣一番話。從今後起,官家有可能成爲輿論弱勢方。對我未來的計劃和安排,不太樂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