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倩陽的聲音竟是有些嗚咽，“程聿朗，不要再鬧了好不好？這樣真的不好玩？或許你覺得很有趣，但是我玩不起啊！程聿朗，拜託你，這個玩笑真的不要繼續了，我沒有那麼高雅的境界，去成爲娛樂大衆的笑料，我也沒有多餘的感情，被人玩弄於鼓掌之中，你是你，C大的音樂王子，舞臺之上，萬丈榮光，鎂光燈爲你聚焦，音樂與舞蹈爲你點燃夢想，而我只是舞臺之下不停搖擺的一隻小小熒光棒，雖然嚮往你的光芒，但終究無法觸及，我們根本就是兩個世界的人，你註定了要在萬人中央，感受萬丈榮光，我註定了要在黑夜徘徊，感受無盡的寂寞。”她苦笑連連，一邊向後退步，一邊將頭低垂下來。
忽然覺得整個屋子的人都在看她，一雙雙炙熱而又好奇的目光，齊刷刷地盯在她的身上，頓時耳根一熱，知道再這樣下去遲早會鬧出笑話，李倩陽踩着七釐米高的高跟鞋，跌跌撞撞地向着門口的方向衝了出去。
“李倩陽，你給我站住！”程聿朗反應十分迅速，在她衝出去的第一時間攔住了她的去路，不容分說地橫在她的面前，猛地抓住她的手向着門口走去。
李倩陽嘗試着掙脫程聿朗的桎梏，卻發現一切都是徒勞，無論她如何掙扎，程聿朗都沒有一絲鬆開的意思，反而因了她的掙扎而更加用力地抓緊她的手腕，生怕一個不小心她就消失在他的視線之內。
來到一處略微有些黑暗的衚衕，程聿朗將她推到在牆壁上，後背上傳來一陣冰涼的感覺，李倩陽冷不防打了個冷戰，對於眼前的情況，竟是分不清是夢是醒。
“李倩陽，你聽我說。”程聿朗一臉嚴肅地看着她，她不禁有些動容，認真地點點頭。
程聿朗的身形十分高大，雖然穿着高跟鞋，但與他對視，李倩陽仍需要採取半仰視的姿態。就這樣身體依靠在牆壁上，與程聿朗面對面凝望着彼此，如此近距離的接觸，如此近距離的對望，李倩陽可以看到他濃而密的睫毛在微微地顫抖，可以聽到他漸漸急促的呼吸聲，她甚至覺得，此時的程聿朗，只
是屬於李倩陽一個人的程聿朗。
“難道你真的認爲我是在耍你嗎？”程聿朗問她，可能是因爲激動的緣故，他的聲音已經近乎顫抖。
李倩陽點點頭，感覺到程聿朗目光中一閃而過的落寞，立馬改變了動作，開始不斷地搖頭。
似乎是被她的樣子逗樂了，程聿朗臉上的表情也自然了許多。
“李倩陽，你給我聽好了。知道袁宇遲爲什麼叫你嫂子嗎？那是因爲我告訴他，你是我女朋友，你是我程聿朗唯一認可的女孩。我答應吳笑的要求，不是因爲誤解，而是因爲理所應當，開學典禮上的邂逅，選修課上的重逢，你以爲這一切都是巧合嗎？那麼多人，爲什麼我偏偏送水給你，那麼多座位，爲什麼我偏偏坐到你的身邊？這不是偶然，而且我的刻意，難道你還不明白嗎？我程聿朗對你一見鍾情，可以了嗎？”
看着程聿朗一板一眼地說出這些，李倩陽的心跳忽然忘記了節奏，連呼吸都變得異常困難，有些難以置信地看着程聿朗，她試着向後退去，卻發現身後早已無路。
“李倩陽，我們交往吧。”說完了方纔的那些話，程聿朗的聲音復又恢復了往日的雲淡風輕，彷彿剛纔的雲譎波詭，不過是她臆想中的幻夢。
李倩陽目光呆滯地點點頭，心裡卻早已亂作了一團麻，千絲萬縷無法理清其中的頭緒，只能跟隨着心中的感覺，放縱自己陷入程聿朗給予的誘惑，哪怕這只是一個甜蜜的陷阱，她也願意爲了他泥足深陷，只因爲對方是程聿朗。
“哎呦，這就是傳中的告白嗎？”
“好感動啊！”
“在一起，在一起，在一起——”
身旁忽然響起了三個十分八卦的聲音，像是祝福，像是讚美。安然她們不知道什麼時候跟了出來，剛剛發生的一切，怕是都被她們看到了，只見她們的臉上，寫滿了愜意的笑容，那笑容甜甜的，像是裹上了蜜糖一般，李倩陽享受着來自朋友的特有關懷方式，默許了方纔的一切。
回去的路上，安然她們刻意
急匆匆地走在最前面，美其名曰爲兩人開路，並承諾回宿舍替李倩陽燒熱水，方便我洗漱的時候使用，其實李倩陽明白，她們是爲了給她和程聿朗製造獨處的機會。
都說夜晚的校園最浪漫，最適合情侶約會散步，上大學這麼久，李倩陽還是第一次感受到只有校園情侶才能享受的浪漫氣息。
肩並着肩向前走着，李倩陽與程聿朗步調協調，很是默契地徜徉於校園的小徑，路燈照亮了四周，將彼此的身影拉得老長，老長，她回頭望着身後的影子，頓時玩心大起，放慢了腳步走在程聿朗的身後，跟着他慢慢向前走，雙腳節奏歡快地踩在程聿朗的影子上。
瞥過身去，李倩陽的這些個小動作如何能瞞過程聿朗的雙眼，程聿朗忽然停了腳步，立在原地一動不動。
她如脫了繮的野馬，絲毫未注意到程聿朗的動作，仍舊十分歡快地踩着他的影子。
砰地一聲，身體撞到了一堵牆上，那牆很結實，很軟，還帶着淡淡的檸檬草的香氣。
程聿朗回過頭，伸出雙手抓住我的肩膀，迫使她擡起頭看着他。
“嘿嘿——”她尷尬地笑笑。
“記住，以後只可以幼稚給我一個人看。”
“哦。”她乖巧地點點頭，任由程聿朗拉着她的手向着女生宿舍的方向走去。
直到躺在牀上用毯子將自己包裹起來，李倩陽仍舊沉浸在這個讓人猝不及防的夢裡，藉着月光攤開手掌，用另一隻手輕輕地摩挲着掌心，感受檸檬草淡淡的香氣，還有程聿朗殘存在她掌心中的體溫，反覆提醒着自己，一切都是真實的，程聿朗是真實的，李倩陽也是真實的。
程聿朗，你，許我看向你，不悲不喜……
程聿朗，你，許我看向你，不離不棄……
程聿朗，我，許你走進我，此情莫離……
程聿朗，我，許你走進我，白首不移……
閉上眼，她彷彿看到程聿朗正站在她面前對着我招手。
那一夜，竟是無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