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聿朗憤怒地將報紙摔在地上,恨恨地咬咬牙,咒罵着偷拍照片的人。
“聿朗,算了吧,這些媒體本來就喜歡捕風捉影,反正也只是一個側臉,認識我的人又不多,不會有事的。”見程聿朗反應如此強烈,李倩陽忍不住出言勸慰。
程聿朗無奈地嘆了口氣,眼裡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閃躲,“傻丫頭,你想法太單純了,這些人敢這麼寫,肯定是掌握了確鑿的證據,之所以沒有曝光你的身份,只怕是有什麼顧慮,說不定,是有人刻意而爲之。”
李倩陽的心瞬間一涼,身體被一層寒意籠罩着,如程聿朗所言,自己只不過是去探望舒啓明罷了,斷然不會被挖出這些內幕,除非是有人授權和提前透露了內情,不然報紙上怎麼會如此確切地斷定自己是舒啓明的私生女呢?
能這麼做,又知道她的存在的人,除了齊然,還有誰呢?
“是她,一定是她。”李倩陽咬牙切齒地說着,眼裡滿是恨意,爲什麼此時此刻,她還要做這種事情呢,她承受再多的委屈也無所謂,只怕那些報紙會越寫越離譜,萬一他們將李明悅的事情也曝光出來,自己該如何面對呢。
從前她只怪自己沒有本事保護李明悅,讓她承受了那麼多的委屈,如今,她再也不會允許任何人在她身上抹上污點。
程聿朗似是猜測到了李倩陽再說誰一般,拉着她的手緩緩離開房間道:“別想這些了,該是時候去醫院探望安然了。”
出院以後,李倩陽就在公司附近租了一間算得上寬敞的房子,總算是安定了下來,將她和安然的行李收拾好,李倩陽想,等到安然出院了,她和安然就一起住在這裡,她會小心翼翼
地照顧安然,陪同她去美國手術,直到能重新站起來,她才允許安然搬出去。
點點頭,李倩陽平復了一下情緒,強迫自己不去想那些讓自己不開心的事情。
剛剛走到小區門口,李倩陽的腳步就頓住了,一個熟悉的身影忽然出現在眼前,時隔多年,李倩陽以爲是自己看花了眼,如置身夢境之中一般,默默地呢喃着:“舅舅,你怎麼來了。”
李明陽冷着一張臉,滿臉怒容地瞪着李倩陽,嘴巴撇了撇,怒氣衝衝地走過去道:“死丫頭,你還有臉叫我舅舅。”
李倩陽被罵得有些莫名其妙,不禁張口咋舌地看着李明陽,一副不明所以的樣子,絲毫不知道對方因爲什麼生氣。
冷哼一聲,李明陽的臉色變得越來越差,“你還好意思說,報紙上都寫得清清楚楚,你居然去看那個混蛋,怎麼,你原諒他了不成?”
李倩陽終於搞清楚了狀況,見李明陽一副義正詞嚴的樣子質問她,忽然就覺得可笑至極想,想當初李明悅病重的時候,他是否還記得自己有過一個姐姐和一個外甥女,此時,他一定覺得她的身份特別丟人,讓他感到難堪,所以纔來指責她的吧?
人類永遠都是兩面性的動物,天生帶着僞善的面孔,可笑,可嘆。
冷冷笑笑,李倩陽看也不看怒氣衝衝的李明陽一眼,將目光刻意瞥向遠方的天空,似笑非笑道:“舅舅,你現在覺得我很丟人對不對?當初媽媽病重的時候,你一定也是抱着同樣的想法吧,所以纔不聞不問,既然這些年來你一直忽視我的存在,把我當做是李家的恥辱,那麼現在,你有什麼立場指責我?”
“死丫頭,你居然還敢頂嘴!”被李倩陽反駁的惱羞成怒,李明陽立馬變了嘴臉。
“想罵就罵吧,反正我在你心裡一直就是個不堪的存在,不過我從來不覺得我做錯過什麼,也不覺得媽媽做錯過,她只不過是愛自己想愛的人,做自己想做的事罷了
。反倒是你,一輩子躲在虛僞的外殼之下,看別人的臉色活着,永遠也沒有自我,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想追尋的是什麼,算起來,你纔是個可憐、可嘆、可笑之人,我真替你感到悲哀!”
“你——”李明陽被氣的瞪大了眼珠,連話都說不出來,只能用手指指着李倩陽,顫抖着身體,卻說不出來話。
李倩陽忽然覺得十分解氣,壓抑了這麼多年的怒火,終於在一瞬間爆發了,這些年,李明陽何曾有過舅舅的樣子。
剝奪了李明悅繼承房產權力的人,是他!
嘲笑李明悅不知廉恥、未婚生子的人,是他!
看着李明悅落魄潦倒,卻不聞不問的人,依舊是他!
如今,他居然還好意思冠冕堂皇地站在她面前,說出同樣冠冕堂皇的話。
“這些話,憋在我心裡好多年了,舅舅,你敢不敢捫心自問,這些年,你何曾管過我們母女的死活?如今你說出這些話,你不覺得不好意思嗎?”
恨恨地甩甩袖子,李明陽憤恨地離開,沒有再看李倩陽一眼。
程聿朗一直無聲地看着這一切,他能夠想象,李倩陽此時此刻的心情,那些年,她定是吃盡了苦頭,對於李明陽這種人的嘴臉,他早已覺得司空見慣,若不是他是李倩陽的舅舅,他恨不得走過去痛扁他一頓,替李倩陽出氣。
轉過頭,李倩陽忽然一臉迷茫地望着程聿朗:“聿朗,我剛剛是不是很過分?”
“沒有,丫頭做的很對,他那種人,不罵一罵,永遠不會清醒。”
醉耶,醒耶,又有幾人能夠明白呢?
“也許吧,人活一世,但求無愧於心,那些個世俗的想法,又何必跟着世人去斤斤計較呢?
“是啊,錯錯對對,有誰能分得清楚、說得明白呢?”李倩陽似是在自言自語地呢喃着,目光漫不經意地瞥向遙遠的天空,彷彿那裡昭示着未來的方向,指印她走出迷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