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汐顏掛了電話,什麼都沒說,默默的將米朵兒頭上的紗布包好。然後坐下,對米朵兒說道,“我也不認識什麼好一點的律師,昨天剛好碰到婁意洵,隨口說了一句,他幫忙介紹了一位律師,約在下午三點在錦尚,我們得先準備一些必須的材料。”
米朵兒起身去了書房的桌上,拿來了事先準備好的一沓東西,“這是驗傷報告,還有醫院當時的監控。其他的我也不知道要些什麼。”
“嗯,估計今天就是先碰個面,瞭解一下情況。”
……
“顏顏……”
“嗯?”
“我……辭職了。”
“嗯,休息一段時間也好。”
“主任讓你勸我不要起訴他們是不是?”
嶽汐顏並沒有回答,沉默表示默認。
“昨天我去了趟醫院,見到主任聊了一會……顏顏,你說我有錯嗎?我23歲畢業就進了醫院,到現在四年了,我檢查過病人,下過的診斷不敢說沒有錯,但我問心無愧,有些由於儀器設備限制我也沒辦法,我真的很努力在診治我每一位病人,可到頭來我爲什麼得到的是這樣的結果,連自己的同事都不願站在自己這邊……”米朵兒已經泣不成聲,嶽汐顏也是淚流滿面。
米朵兒帶着哭腔接着說道,“沒有相同的經歷真的都無法感同身受,他們就爲醫院想,他們想過我嗎?我二十七了,臉上留疤我還怎麼嫁人啊!我這兩天都不敢回父母家,你說他們問起來我該怎麼說?……”
“朵兒……朵兒……”嶽汐顏輕輕將米朵兒的頭靠在自己的肩上,手輕拍着她的背安慰,“回過去的,會好的,別擔心,還有我呢……”
嶽汐顏此時的內心也是百感交集,米朵兒的話字字敲着她的心坎,以前身邊的同事受傷開始是害怕,怕什麼時候自己也遇上這樣的患者,同情那些受傷的同事,後來這樣的事多了自己也不會感傷太多了,可就是自己快要麻木的時候,自己和身邊最親的朋友遇到了這樣的事,這,可能註定是她從醫路上的一道坎,而且這道坎,她,可能過不去了。
而與此同時,婁意洵這邊也遇到了很棘手的問題,易清塵的父親易陽是一家日用品製造公司的老總,半個月前,易陽因爲公司財務問題接受調查,易清塵才趕忙從國外趕回來,處理公司的事,他認定是公司的董事在從中作梗奈何找不到證據,他想要儘快查清還自己父親清白於是便找婁意洵,於言和劉源來幫自己對公司的賬目進行審查。
在易陽的辦公室裡,各種紙質檔案到處都是,四人每人抱着一臺電腦忙碌着。
“老三,你看,這兒,這兒,還有這兒,都對不上,肯定是有人動了手腳!”於言一手拿着鉛筆,一手拿着幾張表指給婁意洵看。
“嗯,是有問題,從去年五月份開始的仔細再過一遍。”
忙碌中幾人還不忘調侃,“哎傾國,這賬給你查清了,公司是不是得分我們一半啊?”
“是啊,傾國,我們可是正規的會計事務所,你這可是要付勞務費的啊!”
易清塵擡頭看了他們一眼,不想說話。
“老三,你說話啊,這活可是你接的啊!”
“嗯,是得談一下勞務費的事了,況且你是找不到可信的人才來找我們,這勞務費可要翻倍。”
“就是,老三這話說得在理。”
易清塵看着這三人一唱一和還有一落井下石,開口道,“快十二點了,你們還要不要按時去吃飯?”
幾人立刻閉上嘴趕快忙着手裡的事。
“對了,我下午有事,約了覃律師。”
“怎麼?老三你還接了其他的審計工作?”
“不是,是嶽汐顏,幫米醫生介紹個律師。”
“看不出你和你那鄰居關係還不錯啊!”易清塵調侃着,“等等,你說給米醫生介紹的?米朵兒怎麼了?”
“你什麼時候對人家也挺上心?”
於言和劉源在一旁聽出了端倪,“你們倆這是都有問題啊?快,老實交代!不然,哼哼,大刑伺候!”
“米醫生打算起訴那個病人家屬。”婁意洵言簡意賅,於言和劉源卻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這,這什麼個情況啊,經濟官司?”
“不是,我鄰居的朋友被人打了,他也正好認識。”婁意洵說明。
“約的幾點?我和你一起去。”易清塵的口氣不容拒絕。
“喂,你倆都走了就剩我倆在這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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嶽汐顏安慰了米朵兒很久,兩人在米朵兒家裡隨便煮了點東西吃了,換了衣服收拾妥當已經是兩點了,“走吧,時間也差不多了,萬一路上堵車又得耽擱時間。”
“嗯。”米朵兒找出一頂帽子戴上,壓低帽檐遮住紗布。
因爲不是上下班高峰期,路上並沒有很堵,所以她們倆提前到了,米朵兒等着嶽汐顏停好車,兩人才一起走進去。
“你好,小姐,兩位嗎?”門口的服務生問道。
“哦,我們約了人。”嶽汐顏朝裡面看了一眼,沒看到要找的人。“我們可能來早了,我們先找個地方坐,哦,對了我姓岳,麻煩你等會兒要是有位姓婁的先生來幫忙給指一下位置,謝謝!”
“好,沒問題,您先這邊請!”
嶽汐顏和米朵兒尋了一處,坐下後,點了兩杯藍山,米朵兒拿出手機看了一眼也快三點。
很快,婁意洵,覃昊軒和易清塵也就到了,服務生領着他們到嶽汐顏和米朵兒的座位前。
嶽汐顏看着他們到了,起身笑着看向她們,伸手向他們示意,“坐!喝點什麼?”
“三杯清咖,謝謝!”易清塵對着服務生說道。
幾人依次落座後,婁意洵開口介紹,“這是覃律師。”
覃昊軒起身伸出手,“你好!覃昊軒。”
嶽汐顏也微微起身伸出手回握,“嶽汐顏。”
繼而覃昊軒又轉向米朵兒,米朵兒扯出一抹微笑,“你好!米朵兒。”
待都互相介紹完畢,嶽汐顏開口介紹情況。
“大致情況就是這樣,覃律師這是當時的監控錄像和朵兒的驗傷報告,你看還需要什麼材料我們再準備。”
“嗯,昨天婁意洵把情況也給我說了的,這樣我回去之後先擬一份委託書,米小姐,放心吧這案子交給我了,我肯定會盡我所能爲你爭取最大的賠償。”
米朵兒只是淡淡的開口,“那麻煩你了。”
“米小姐說的哪裡話,都是朋友,不用客氣。就是我多問一句,那個患者家屬精神上沒什麼異常吧?”
“從那天的情形看精神應該是正常的。”嶽汐顏知道米朵兒不想多說話就替她答了。
“那就好,嶽小姐,這是我名片上面有我的電話,咱們隨時聯繫。米小姐……”說完又遞給米朵兒一張名片。
米朵兒擡手接過名片眼睛正好對向易清塵,他似乎一直在盯着米朵兒,米朵兒那腫的像桃一樣的眼睛讓易清塵看的心裡發澀。其實婁意洵也注意到了嶽汐顏的眼睛也好不到哪裡去。
“覃律師,醫院方面沒有做到保護醫生人生安全,是不是也要負責任呢?”米朵兒忽然開口,字字透着悲涼。
“朵兒!”嶽汐顏忍不住叫住她。
“顏顏,我知道,我就是隨便問問。”這時兩人都看着對方,眼裡充滿水汽。
氣氛頓時壓抑了許多,嶽汐顏開口,“那覃律師今天就先這樣,有事我們再聯繫吧。”
覃律師看着嶽汐顏明明自己心裡也難受還忍着幫朋友來說這件事的模樣,不禁心生憐愛,一時看着嶽汐顏有些走神竟沒注意聽嶽汐顏說話。
“覃昊軒!”婁意洵叫了一聲。
“啊,嗯,那行,正好我律所還有事,那嶽小姐,方不方便留個電話?”
“哎,覃律師,你怕是忘了你的當事人是誰了吧?有什麼事你直接聯繫米朵兒就好,或者易清塵也行。”婁意洵有些後悔介紹覃昊軒過來了。
嶽汐顏並沒有介意,把自己和米朵兒的電話號碼都留下了,“有什麼事找我行。”
“嗯,好,那米小姐,嶽小姐我就先走了,你們倆要走還是要再坐會兒?”他問婁意洵和易清塵。
“你先走吧!”
“那行,再見!”
“再見!”
“你們倆吃飯了沒?要不一起吃個飯?”覃昊軒走後易清塵開口問道。
“不用了。婁意洵,謝謝你啊!下次再請你吃飯表示感謝吧!”米朵兒說。
“你們還有事就先去忙你們的吧,等有時間再一起吃飯吧,服務員,買單!”嶽汐顏邊說邊從包裡拿出錢包,婁意洵伸手擋住,“我來吧!”
“這怎麼行呢?”
兩人爭執還沒個結果,服務員走過來告訴他們剛纔那位先生已經買過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