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是不肯、不肯放過自己,日日夜夜的算計,真的讓她得到了滿足了嗎?
我聽到了她的話,非常奇怪的,沒有一點惱怒,甚至輕笑了出來,讓她不懂了,她的眼睛告訴我,她很欣賞我的表情。
可我還是很想問她,“媚姨,你爲什麼一定要這樣說,難道你真的想要我也絕不放過你嗎?”
“不爲什麼,如果就這樣簡單,未免有點太無趣了,我想看你、不這麼輕易的倒下。”
樂趣嗎?
此時的無言,只是因爲話已經說絕,我走近胡媚,手放在她的肩頭上,我只是有點明白她的寂寞,乾脆抱她、給她一點安慰,胡媚的手拍在我的背上。
她用低沉如耳咒般的聲音告訴我,“丫頭,我會等你,等你知道自己輸了的那天,我就來接你,送你走。”
“爲了她們,我也絕不會等到你,媚姨,我贏了,我就帶走你,不讓你再這麼苦惱。”
胡媚才推開我,看着我的眼睛,鮮豔的脣上帶了玩味的笑容,“說什麼傻話呢,媚姨從未苦惱過,一直擔心的都是你們這幫不聽話的臭丫頭啊,什麼時候給媚姨省過心啦?去吧,你總有一天、會知道媚姨的用心良苦的!”
“因爲!你根本鬥不過我!”
算是吧,是何種自信,讓她能說出這種話來。
再沒有多餘的話,她上了自己的車,我也回到我的車上,一起開着車回去了。
其實和胡媚分開以後,她的話還是給我心裡加重了一點陰霾。
如果正如她所說的,在這場對決之中,我押注的一方不幸輸了,我是否還能不拖累身邊沒有陷入這場爭鬥的姐妹,是胡媚她自己,讓我下定了決心,一定要超越她、一定要贏。
至於能否成功,我卻只能默默的祈禱,不由的,心裡面又多了更多的煩躁。
此時,賤賤不適時宜的問我,“剛纔那個人是誰啊?看起來好厲害的樣子,簡直讓我看見她,就不敢和她說話呢!”
我被賤賤的問題問住了,我不知道應該怎麼回答她。
前面開車的李婷婷不由的猜測了一下,“是朋友?看起來剛纔的擁抱好親密的樣子,咱們的姐妹可是認識不少有本事的人呢!”
胡媚的名字,李婷婷應該知道,但是李婷婷卻沒有真正見識過胡媚。
親密嗎?
我還是沒有辦法回答她們,只是揭過話題,“她是誰不重要,她想要做什麼才重要,我們不要再想這件事情了,我想的,就是讓你們好好的過自己的生活,過好自己的日子!”
我對賤賤認真的看了一眼,總之,這就是我想要做到的,最後一點事情。
她們不是很明白我的意思,但是能夠明白我不想再提這個人,所以纔會乖乖的不再去問。
回去以後,李婷婷帶着賤賤先走了,她們雖然很想和我在一起多待一會,但是她們還是貼心的給我留下休息的時間。
我也能夠看得出,現在只要不去掩飾,身體就會顯的很疲憊,並沒有什麼不對勁,本來就是這樣的。
我已經病入膏肓了,我一直很奇怪,爲什麼吳醫生自從上一次去他那裡檢查之後,再也沒有提過去住院治療的事情呢?
今天打電話也沒有再提。
難道已經沒有意義了嗎?
這是我獨自的猜測。
不過呢,我想我還是很好的,起碼我裝的讓自己看上去,根本就沒有一點事情,只有僅限的身邊幾個人,偶爾纔會發現一下子。
但是我很累,我不想去牀上躺着,喜歡蜷縮在沙發上,寬大的沙發很舒服,躺在這裡,就像不要進入沉眠,誰能來我都會在第一時間知道。
時間、就像是變慢了。
嘴脣都有點乾澀,午後的陽光從我臉上移開了,落到了牆角里,然後又漸漸消失,天色開始發暗,外面有人守護,很安靜,從內到外的安靜。
演變成一場死寂。
我覺得我還清醒,其實我睡着了,大約在夜剛剛深了,我彷彿夢見了一個人回來,可是睜開眼睛的時候,卻是月光進來了。
我想要給自己倒一杯水,站起來,還沒有走多遠,先皺起了眉頭,手放在自己的胃上發疼的地方,緊接着,就是那種排山倒海的疼痛。
我感覺有什麼要從我的嗓子裡涌出來,無法剋制了。
我疼的滿頭是冷汗,一步一下的跌跌撞撞走進衛生間,再也忍不住一樣,一口把涌出來的血吐在馬桶裡。
清水變紅,擴散開,就像是一汪深色的湖水。
噴出了這一口血,依舊止不住,兩隻手緊緊的抓住馬桶邊緣,只要微微的用力咳一下,就有無數的血點噴出來,很多的血,連蒼白的脣都染紅了。
我還有餘力,將那些血跡抽走。
我還能對着鏡子,把沾染的血擦去。
可是這一次,那種劇烈的疼痛好像並不想來了就走。
冷汗都已經浸溼了背部。
我該吃藥了。
我看見自己的眼睛,有一種灰暗,甚至要不想睜開。
我只好扶着牆壁,一手捂着發疼的地方悄悄攥緊,重新彎着腰走出來。
慢慢的忍受着痛苦,走到沙發邊緣,我想坐上去,可是力量,就在這個時候一聲不響的拋棄了我,導致我雙腿一軟跪在了地上,還好我的手摸在了沙發上面。
艱難的、一點一點把我的包包用手指鉤過來,想要翻開它去取出止疼藥。
那就是希望。
藥被我拿出來了,我連一點打開蓋子的力量都沒有了,只是不想也不能倒下的信念讓我撐住了。
白色的藥片大把的倒在掌心裡,我連一杯水都沒有,我只能把藥片嚼碎嚥下去。
託着藥片的手顫顫巍巍的靠近嘴邊,但是那種痛卻要生生阻止我。
疼的令人髮指。
我想吃下去,冷汗就不要命的滲出腦門。
就在嘴邊的藥啊,那卑微的重量壓的手掌再也擡不起來,我渴望它給我活下去的勇氣。
可是它卻離我越來越遠。
最後、再也撐不下去了。
被千層巨浪拍打着一般的疼痛,壓着脆弱的身心,漸漸在迷失自己,無力的另外一隻手從沙發上滑了下來,連同着身子,稍稍的傾斜,就叫我倒在了地上。
眼前僅有的光明開始黯淡了。
沉重的眼皮、一睜一睜,就不想睜開了。
休息一會吧。
等着次日的陽光灑滿我的臉。
我睡着了,就像昏迷一樣深沉。
時間沒有停下,不知道流淌了多久,我纔有些意識,只是覺得很虛脫,嘴脣乾的像是要裂開。
外面的天色,離着黎明還有好遠。
我從毛毯上慢慢的撐起了殘破的身體,用盡了全身的力量,向前爬了一點。
藥瓶還跌在地上,許許多多的藥片散落了一地。
一顆一顆的就像是性命一樣珍重。
用手指輕輕的捻起來,收回去,發出落進藥瓶裡清脆的響聲。
在月光裡,我把它們全部撿起來,擰住了蓋子,藏在了包包裡,我有點反應不過來,大腦似乎只剩下了一片混沌。
熬過來了,還有幾次?
天亮還早,我喝了一杯水,就像是經歷了生死大劫。
我感覺到有點好笑,要是明天我不幸變成了冰冷的屍體,恐怕還不知道什麼時候纔有人能夠發現。
真是幸運呢!
我依舊很疲憊,是睡覺的時間了,我扶着樓梯,一步一步留戀的走回了房間,想要入睡,卻拿起一旁被擺在那裡的海螺,聽一聽海的聲音,輕輕閉上眼睛,那天籟一樣的旋律,讓我微微笑了起來。
好美啊,美的讓我忘了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