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啪”郎月身後突然傳來了一陣掌聲,她回頭一看,發現樂天拍着手掌,正朝自己緩緩走過來。
“真是越來越精彩了,連皇帝老兒也變得撲朔迷離起來,竟然也裝起半身不遂來,被擡到了金鑾殿辦公,哈哈。”樂天覺得好有意思。
“他這是有意而爲之。”郎月眸光一亮,看着樂天說道,“關鍵是他退了一步,退一步海闊天空,置身事外才能把大局看得更加清楚。”
“從這次金鑾殿發生的事情來看,通過衆人口舌之爭,他非常清楚地摸清了誰誰誰是跟誰誰誰站在一起的,所以朝中的勢力他十有八九心知肚明瞭。”樂天表示贊同。
“他這麼做,無非是想讓幾個兒子窩裡鬥罷了。”郎月一語中的。
“窩裡鬥?他爲什麼要這麼做?”樂天更好奇了。
“不鬥死幾個不利於皇權的集中,是不是?”郎月露齒一笑,“他在坐收漁翁之利呢!”
“小丫頭,你說這腹黑是不是遺傳的?”樂天眨巴着一雙濃眉大眼,“段經天爲了給人家一個不想上位的感覺,從頭到尾不惜自毀形象,僞裝成了一個大色狼,竟然連自己親孃都敢上了,連皇帝老兒都……”
此時,郎月的思緒好像已經飛向了九霄雲外……
“小丫頭,不專心聽人家說話,有這麼不懂禮貌的麼?”樂天看到郎月低頭沉思,好像沒有怎樣在聽自己說話,便憤了她一句:“小丫頭,你在想什麼呢?”
“我在想段純天那個大賤人始終都沒有露出他的殺招,感到非常奇怪呢。”郎月說道,前世自己作爲他的髮妻,自然看到的也是他的冰山一角罷了。
“小丫頭,你得有耐心點。”樂天拍了拍郎月的肩膀,安慰道,“狐狸的尾巴始終是會露出來的。”
隔天,碎玉宮的榮妃又派翠屏傳來了消息,說啓德皇帝欽點了二皇子段經天跟護國大將軍郎非凡開始日夜訓練士兵,準備在不久後的五國交流大會上表演。
“這皇帝老兒真是招數高明。”樂天以後扶額,覺得活在帝王將相家何止真的不容易,簡直就是悲催。
“你看,皇帝老兒安排了二皇子段經天曆練,就是想他逐步深入軍事樞紐,最終的目的是爲了奪取郎非凡手中的兵權。”郎月星目靈動,說得頭頭是道,“也許那隻狼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從他出徵回來後,便已經功高蓋主了,封賞到了無法再封賞的地步,如果他再不懂得收斂,那就離死日不遠矣。”
“段經天能夠成功地走到接觸兵權這一步,看來也沒有白白浪費他在暗中付出的一切心血。”樂天換了個坐姿,繼續說道。
“本來,在明眼人的眼裡,皇帝老兒的天平已經是明顯傾向於四皇子段純天,所以纔會在自己身體不舒適時讓他出來監國的,但是段經天一旦參與了軍事訓練,便一下子平衡了他和段純天之間的關係。”
“對,說得好,又是一個平手,又是一個勢均力敵。”郎月用力點了點頭,“試問歷朝歷代哪一個成功的帝王不是很善於平衡之術呢?”
一天.郎月坐着小夜的馬車,向春風酒樓而去,剛到騰龍街上想拐個彎兒變道,便看到一大隊侍衛騎着高頭大馬,押着一匹拉着囚徒的馬車緩緩向前而來,鐵籠裡的囚徒後面的脖子上插了一塊寫了一個大大的“殺”字的木牌。
“小姐,前幾天聽說每家每戶都收到了皇上的聖旨,要求今天不侍勞動生產者一定得來觀看對這個犯人的問斬。”這是蘋果的聲音。
“嗯,是有這麼一回事。”這個郎月自然是知道的。
“皇帝老兒,現在連殺個人都這樣大張旗鼓,竟然下通知要求所有閒雜人員都出動觀看,也許是破天荒的第一次了。”樂天的聲音傳進了郎月的耳朵。
街道兩旁,人頭攢動,連三層外三層,從別的街道經過騰龍街,直通向刑場,都是駐足而觀的黑壓壓的一大片。
馬車顯然是過不去了,小夜便把它停在了一旁,郎月掀開了幕簾,也想看個究竟。
“這傢伙是誰?竟然倒黴到馬上就要被殺頭了?”樂天自從穿越到了古代,殺人場面也見得多了,但是像今天這麼震撼這麼聲勢巨大,看來還是第一次。
“咦,他不就是刑部司獄劉晨君麼?”在前世,郎月曾經跟隨段純天去過刑部大牢提審過一位過氣官員,所以郎月一眼便辨認出了囚籠中的人是誰。
“這人是誰?又犯了什麼罪?”圍觀者終於忍不住交頭接耳吱吱喳喳地議論開了。
“小丫頭,他又是一個當炮灰的,是不是?”樂天插話了。
“對,他只是一個小小的刑部司獄罷了,”前世的記憶馬上涌了出來,郎月略一沉吟,正想說點什麼,看到那輛漸行漸近的囚車,便噤聲不言了。
“據說他在自己所管理的地盤結黨營私,收受保護費。”旁邊一個愣頭青生怕自己所知道的的別人不知,便大聲說了出來。
“這麼說來,他罪還不至死吧?”一老者捋着鬍子緩緩質疑道。
“聽說還是皇上御點的案件,殺了他,可能是爲了以正視聽吧?”另一人道。
“不錯,正是如此。”老者覺得這樣才比較合乎邏輯。
“其實皇帝老兒這是殺雞儆猴,先拿個小小的官員來開刀,嚇得別人便不敢營私結黨,勾引皇子,拉幫結派了。”郎月用一人一幽魂的聲音對樂天說道,“那貨,樂某天,你說說我爲什麼這麼說?”
“你的意思無非是說,這是告誡官員和皇子之間,千萬不能拉幫結派,否則後果跟今天所要處斬的刑部司獄劉晨君沒什麼兩樣。”
“如果換在平時,這樣做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但是現在正是新舊交替的時候,皇帝老兒自然不能放任官員這麼做了。”郎月朝樂天豎起了一隻大拇指,讚了樂天一句,“答得不錯,加一百分。”
“啓德皇帝看起來還是很有手腕的。”樂天心想自己作爲現代人的腹黑程度,因爲多多少少缺乏了鍛鍊環境,所以真的大大不如古人。
“這個自然,你也不看看他是什麼身份地位,九五之尊,能穩穩坐了十幾二十年的這個位置,難道是很容易的麼?”郎月挑眉,看着已經到了面前的囚車,說道。
“月姐姐!”突然傳來了雲雪兒清脆悅耳的聲音,她衝過來不由分說便朝郎月輕輕打了幾個粉拳。
“雪兒,你來了。”郎月顯然也很高興,邊接招邊說道。
“小丫頭,你看那個專門喜歡盯梢的跟屁蟲也來了。”樂天朝郎月身後指了指,皺着眉頭說道。
郎月停住了跟雲雪兒拆招,猛地回頭來,看到雲蒙哥正滿懷癡情地看着自己,馬上要暈過去了。
“月姐姐,這次咱們兄妹倆是以雲甸國使者的身份到來的。”雲雪兒趕緊解釋。
“那你們的儀仗隊呢?”
“還在後面一百多公里處,最快也要一天一夜才能到達,到時咱們兄妹倆過去會合就是了。”原來,貪玩的雲雪兒硬是要哥哥雲蒙哥陪着自己早點過來。
“皇帝老兒在這個即將大批貴客臨門的時候,大開殺戒,看來也不是沒有目的的。”郎月心道。
“小丫頭,你看那是誰?”樂天的聲音打斷了郎月的思緒。
郎月擡頭一看,看到是簡玉英和郎珠表姐妹倆,正隨着因爲囚車過去已經開始自發解散的人羣向自己這個方向而來,心中厭惡之情頓起,扭頭望向雲雪兒問道:“妹妹,你是去找她比刺繡,還是跟我回春風酒樓?”
“她們一定是出來看殺人的。”樂天道。
“啓德皇上伯伯可真有意思,連殺個死囚也要趕你們上街觀看。”雲雪兒沒有馬上回答郎月的問題,而是咯咯地嬌笑了起來,那百靈鳥似的聲音一下子吸引了許多人的注意。
“你還沒有回答我剛纔的問題呢?”
“月姐姐,我跟你去春風酒樓,很久沒吃過那裡的黃金燒雞了。”可是,當雲雪兒剛說完這句話的時候,突然眼前一亮,看到前方紅滔天正騎着一匹紅棕色的高頭大馬迎面而來,便立馬放開了拉着郎月的手追去,給衆人甩下了這麼一句話,“不過我現在得先過去把紅哥哥抓過來。”
衆人看着雲雪兒匆匆離去的身影,不禁相顧莞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