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慢!”幾個衙役正想動手,一個皮膚白得像個女人似的美男子走了進來,朗聲說道。
“榮公子,你怎麼來了?”吳志國驚愕之餘,不禁問道。
“在下拜見府尹吳大人!”榮華顯然是認識吳志國的,只見他朝吳志國拱了拱手,接着問道,“春風酒樓的郎月姑娘犯了什麼罪,府尹大人可否告知?”
“有人吃了春風酒樓特製的黃金燒雞丟了性命,所以本官不得不命人把她拘來了。”吳志國說道。
“真是好膽量!”榮華向一旁兀自在把玩着指甲的郎月溫柔地看了一眼,心裡不由得讚道。
目光旋即掃到跪在大堂上的張王氏身上一下子變得陰冷起來,只聽榮華繼續問道:“府尹大人手裡可有確鑿的證據?”
“這個••••••雖然還沒有找到跟張旺一同前去春風酒樓用膳的友人!”吳志國有點不高興了,“可是經仵作驗屍之後,黃金燒雞和砒霜一同被死者服下,這是確鑿無疑的,單憑這一點,便可以把郎月姑娘收監了。”
“哦,這樣處理,府尹大人未免草率了點吧?”榮華說道。
“哦,此話怎講?”吳志國顏臉上有點過不去了。
“府尹大人可不可以允許在下問她幾個問題?”榮華眼睛的餘光掃了張王氏一眼,上前一步,又問了一句。
吳志國心想,如果借他之口問出點意外來,那麼也是不錯的,於是朝榮華點了點頭,表示同意了。
“張王氏,你確定你的丈夫是吃了春風酒樓的黃金燒雞麼?”榮華目不轉睛的盯着張王氏開口了。
“確定!”張王氏頭上登時冒出了一層密密麻麻的汗珠。
“張王氏,你確定你丈夫是和別人一起在春風酒樓用的午膳麼?”榮華的聲音多了幾分威嚴。
“確定!”張王氏手心裡都是汗了。
“張王氏,你左手手腕上戴了一個什麼鐲子?”榮華突然轉到了別的地方去。
張王氏一聽,全身都溼透了,臉上掠過一抹慌張,結結巴巴的說道:“沒•••••沒什麼,這是••••••成親時張旺給民婦買的。”
“你說謊!”榮華轉向吳志國,“這鐲子明明是新買的,這一點可以讓天宏珠寶首飾店的柴叔作證。”
“傳柴叔!”吳志國臉色一沉,大聲說道。
一個步履矯健的老人立刻走了進來,正是郎月上次在天宏珠寶首飾店見到的柴叔。
“榮公子,這是你店裡的夥計吧?”吳志國緩緩說道,意思是說,你這麼明顯的想爲郎月姑娘開脫,你自己夥計的證詞算得了數麼?
“府尹大人,這賣貨品的紙條確實是柴叔寫的,但是那上面的指模卻是張王氏自己按上去的。”榮華幾乎一眼看穿了吳志國的心思,繼續說道,“請大人明察!”
“張王氏,你還有什麼話要說?”吳志國一拍驚木堂,大怒道。
“民婦剛纔所言句句屬實••••••”張王氏馬上想起了紅衣少女,顯然她比任何事情都要可怕,所以無論怎樣都要死雞撐硬腳,死不承認纔好。
突然,放在吳志國面前案桌上的那根驚堂木,像長了翅膀似的凌空朝張王氏飛了過去,先在她頭頂上盤旋了幾個圈,接着猛地重重往下砸,只聽得砰砰幾聲,張王氏便被打得滿頭是血,忍不住哭爹叫娘起來。
衆人哪裡見過這麼稀奇古怪的事情了?登時眼睛都睜得大大的,同時半張着大口,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心裡不由得大駭:難道有鬼?
“看你這個害人東西,說還是不說?”站在那裡把玩着自己指甲的郎月,耳邊突然傳來了樂天的聲音。
“民婦說,民婦馬上說••••••”果然,驚嚇過度的張王氏,一下子就癱坐在了地上,開始敘述起來。
原來,前幾天張王氏家裡突然來了一個蒙面的紅衣女子,她捏着嗓子用假聲跟張王氏和身患絕症不久於人世的張旺說話,經過一番討價還價之後,最後雙方以一大疊銀票和張旺的性命做了交換,張王氏第二天便拿了一些銀票到天宏珠寶首飾店買了一隻價值不菲的玉鐲。
昨天臉色蒼白的張旺勉強支撐着自己的病體在人前人後轉悠了一圈,說一個久未見面的友人邀請他到春風酒樓一起用晚膳,事實上他回到家裡躺在牀上便再也沒有出過門,到了酉時,便把蒙面女子送來的黃金燒雞和砒霜一同吃了下去,大約半夜丑時便毒發身亡。
事後,張王氏依照蒙面紅衣女子的吩咐,把自己丈夫吃了春風酒樓的黃金燒雞嗚呼哀哉報了白龍府尹,事情便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來人哪,把這個大膽刁婦給我關進死牢!”聽了招供的吳志國大怒,毛髮倒豎,指着跪在地上篩糠一樣的張王氏喝道。
兩衙役馬上走到張王氏身邊,一邊一個架起她往外走,張王氏這才反應過來,便殺豬般嚎叫起來。
“小姐,你沒事吧?”蘋果剛纔一直站在人羣中緊張的旁聽,現在見到郎月沒事了,不由得走了過來緊緊抓住了她的雙手,喜極而泣。
“傻丫頭,我能有什麼事呢?”郎月伸手幫她抹去臉上的淚水,柔聲說道,言畢,向榮華投去了感激的一瞥,自己雖然不用他都能自救,但是這個男人的情總是要承的。
“小丫頭,你這個沒良心,倒是悠遊自在得很,外面的人都替你擔心死了,知道不?”樂天熟悉的聲音再次傳進了郎月的耳朵。
“奇怪,那貨,樂某天的聲音怎麼從蘋果的袖子裡傳出來?”郎月這次聽得真真切切,心裡在想,“難道剛纔那塊驚堂木••••••”
“小丫頭,你猜對了,真聰明!”樂天得意了,“那驚木堂就是哥哥我在蘋果的衣袖裡朝外面用力吹了一口氣••••••”
“走吧,郎月姑娘!”滿腹狐疑的郎月正想說些什麼,突然看見榮華走了過來,對自己溫言細語的說道。
郎月點了點頭,和榮華並肩走出了白龍府衙。
“郎月姑娘,讓我送你回去吧?”榮華顯然接收到了郎月雙目中剛剛傳遞過來的正面信息,不由得心情大好,指着不遠處停在那裡候着的一輛純海南黃花梨打造的豪華馬車說,“我的馬車就在前面。”
“小丫頭,你敢!”突然從蘋果的袖子裡傳來了樂天熟悉的聲音。
“你說我不敢?我偏敢!”郎月心裡冷笑了一聲,她到底是個吃軟不吃硬的主兒,最受不了人家的脅迫,本來不想坐榮華的馬車的,現在一聽樂天這麼說,便轉口答應了榮華,“蘋果,你我跟榮公子一起走吧。”
“小姐,蘋果跟在馬車後面步行即可!”蘋果到底是個懂禮儀的婢女,所以立刻回絕了郎月的好意。
“這樣也好!”郎月故意要把樂天晾在一邊,於是同意了。
“小丫頭片子,別•••••別別別••••••”樂天大急,高聲說道,“你心裡是不是在責怪着哥哥我這幾天玩失蹤呢?”
“是纔怪呢!那貨,樂某天,你未免也把本姑娘想得太小氣了吧?”心裡這樣想着,但是又不想讓別人聽見,所以郎月並沒有發出聲音,只是撇了撇嘴,腳下不停,繼續朝榮華的馬車走去。
“小丫頭片子,連哥哥我的話你也不聽。”樂天登時氣急敗壞,大聲嚷開了,“你好嘢,回去看看哥哥我怎樣收拾你好了!”
郎月不再理會樂天,任由他在蘋果的袖子裡急得跳呀叫呀跺腳呀什麼的。
“這幾天,那貨,樂某天到底去了哪裡呢?怎麼現在突然出現在蘋果的袖子裡了?蘋果也能看見他了嗎?”坐在馬車裡,郎月小小的腦子裡突然塞滿了疑問。
“郎月姑娘,你在想什麼呢?”榮華突然問道,打斷了郎月的思緒。
“哦•••••沒什麼!”郎月略一沉吟,便微笑着說,“我在想是誰這麼惡毒誣陷我呢?”
“蒙面的紅衣少女!”榮華緩緩的說道。
“紅衣少女?”郎月心頭一凜,腦海中突然掠過郎珠的身影,“只有她最喜歡穿紅色衣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