塌鼻子朝衆嘍囉使了個眼色,郎月自然知道他們想要幹什麼,所以不待他們上前,便非常自覺地吩咐蘋果和小夜把自己隨身所帶的物品掏了出來,並且把口袋什麼的翻了個底朝天,以示三人沒有帶什麼企圖對火龍山不利的危險東西。
於是,塌鼻子在前,郎月、蘋果和小夜三人居中,衆嘍囉殿後,一起沿着山路向上奮力攀爬。
一路上,山路崎嶇曲折,隱藏在高山密林之中,常年遮天蔽日,所以顯得陰暗潮溼滑溜,如果不是熟悉的人帶路,那麼準會迷路不可。
衆人跌跌撞撞,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擡頭一看,山路好像已經到了盡頭,前面出現了一堵高大的山牆,衆人收住疲憊的腳步。
“到了麼?”蘋果氣喘吁吁的問道。
“到了?這才走了多少路爬了多高的山呢?”塌鼻子好像覺得蘋果的問話侮辱了火龍山似的,便乜着一雙吊雞眼,看着蘋果幾個說,“你把咱們火龍山未免也想得也太簡單了吧?”
“是驢是馬,要拉出來遛遛才知道,是不?”蘋果對塌鼻子心生反感,便隨口反駁道,也不管自己的話說得是否正確。
“這位小爺,不相信爺的話,是不是?”塌鼻子指了指前方,對蘋果說,“那你儘管往前走就是了。”
“你還以爲我不敢是不是?”蘋果說完,擡腳想要繼續前行,剛走了幾步,卻發現前方一條一人寬的小峽谷橫亙在了自己的面前,儼然成了剛纔看到的那堵山牆的天然屏障。
“哇,這麼險要!”跟在蘋果後面的小夜快步走了上來,擡頭向上仰望,忍不住呼出聲來,“這個,該怎樣上去?”
“哈哈••••••害怕了吧?”塌鼻子聽到小夜的話,顯然非常高興,“至於怎樣上去,就不勞這位小兄弟操心了。”
言畢,塌鼻子捏着食指和拇指,放進嘴巴里用力一吹,一聲怪叫頓時響徹了雲霄,接着又是三長兩短的幾聲。
立時,一條又長又粗的繩子緊緊地綁着一隻能容納一兩個人的籃子,沿着對面山牆緩緩而下,一下子便越過那條小峽谷,飄蕩到了衆人的面前。
“這位公子,你先上!”塌鼻子一把抓穩那條繩子,指着籃子,示意郎月先坐上去。
郎月點了點頭,拉着蘋果的手一同坐了上進去,塌鼻子又是三長兩短的幾聲怪叫,上面慢慢用力,收緊了繩子。
郎月感覺到屁股下面的大籃子已經離開了地面,緩緩上升,到了一定的高度,蘋果往下一看,看到那條小峽谷彷彿張開了大口想要吞噬了兩人一般,頓時心中一陣慌亂,立馬緊緊閉上了雙眼,郎月覺得耳邊山風呼嘯,她極目遠眺,發現火龍山層巒疊嶂,蜿蜿蜒蜒盤成一條巨龍,自己所在的位置便是龍頭這裡了。
“到了!”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籃子終於不再往上移動,被上面憑空伸出來的一隻毛茸茸的黑手一把拽起拎了上去。
兩人從籃子上下來,謝過了那隻毛茸茸黑手的主人,發現自己已經站在山頂修葺得頗爲平坦的地上,這裡的環境頗爲開闊,不遠處有幾排石頭搭建的房子,大概就是日常供黑芋頭他們吃喝拉撒睡的地方。
過了一會兒,小夜和塌鼻子也由籃子運送上來了,郎月、蘋果和小夜三人並排跟在塌鼻子後面,朝一間石頭房子走了過去。
剛進門便看見大堂正中央隔着矮几並排端放着兩張虎皮太師椅子,左邊那張坐了一個身穿豹紋短襖赤着胳膊滿臉絡腮鬍子的漢子,郎月記得她正是火龍山的當家老二刁三專,而右邊那張此時卻是空的,那必定是老大黑芋頭的位置無疑了,大廳的兩旁則站了兩三百號清一色的漢子。
郎月、蘋果和小夜的進來引起衆人的一陣波動,但是很快他們的注意力便轉移了,郎月順着衆人的目光看將過去。
只見一個紅臉膛的青年男子,緩緩走到刁三專正對面,即大堂另一側供奉着的“關(羽)聖帝君神位”前,手裡接過一個嘍囉遞給來早已點燃了的三枝香,在一個年紀稍長有點像喝過幾年墨水的師爺的引導下,宣起誓來:“俺王小二忠於火龍山,不泄底、不拉稀、永不背叛。”(即事情泄露後,不暴露火龍山,不向敵方求情,要承認是自己的個人行爲,與別人無關)
師爺點了點頭,衆人全都靜靜地看着王小二。
“否則,當如此香!”王小二言畢,立即用力將手中的香乾脆利落地砍成二截,意思就是告訴衆人,自己如果違背了誓言,就會像這香一樣,心甘情願受到砍頭身首異處的處分。
此時,已經有人給王小二遞上來了一大碗早就準備好的酒,裡面滴以濃濃的雞血。
“兄弟跟大夥幹了!”王小二和衆人把各自高高端着的雞血酒一飲而盡,表示和衷共濟之意。
“好,試試他的膽量!”刁三專大聲叫了一聲好,便對師爺說道。
師爺點了點頭,把一個酒壺高高頂在王小二那個渾圓的腦袋上,讓他從東到西直直往前走去,這個過程不允許回頭。當王小二走到百步之外,刁三專突然拿起一把飛刀朝他扔去,一把將酒壺擊碎了。
師爺朝一個小嘍囉遞了個眼色,那個小嘍囉便疾步走到了王小二的面前,伸手猛地朝他的褲襠裡摸了過去,隨即大聲說:“二當家,師爺,王小二沒有嚇得尿尿,汗倒是流了一身。”
“哈哈哈••••••”幾百號人立刻齊聲笑了起來,郎月趕緊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好,王小二,以後你就是火龍山上的一員了,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刁三專高興地大聲對大夥說道。
“有福同享有難同當!”衆人響應,郎月覺得快要把自己的耳朵震聾了。
蘋果和小夜何時見過這麼誇張的陣狀?此時兩人都情不自禁地睜大了驚奇的雙眼,嘴巴也張成了一個大大的“哦”字,旋即趕緊伸手捂住了。
“輪到這幾位了!”師爺以爲郎月三人也是入夥來的,正要吩咐三人按照王小二的入夥儀式再走一遍。
“在下恐怕要讓賈師爺失望了!”郎月身子依靠着一個柱子,伸手往旁邊的牆壁上一蹭,把一把厚厚的黑灰抹在了自己絕美的臉上,頓時成了一個醜八怪。
“來者何人?”刁三專轉身面對塌鼻子,在郎月三人臉上迅速地掃了一下,便開口問道。
“二當家,這位公子要見大當家!”塌鼻子說完,便上前湊近了刁三專的耳畔,把郎月叫得出黑芋頭小名的事低聲告訴了刁三專。
“這位稀客,請問姓甚名誰?”刁三專眼裡一抹厲色隱去,看起來和善了不少,對郎月說道,“聽說你要見咱們老大,究竟所爲何事?”
“你就隨便叫我張三李四好了”郎月朝刁三專拱了拱手,說道,“在下是來幫你們的。”
“你是指?”刁三專看了郎月一眼,他不相信這個滿臉牆灰的少年有這個能耐。
“對!”郎月心照不宣。
“問題是,你爲什麼要幫我們?”刁三專覺得郎月跟自己非親非故,即使是認識黑芋頭,也根本就沒有幫忙的可能性。
“因爲在下跟他有不共戴天之仇!”郎月一雙丹鳳眼向上一翻,馬上溢滿了濃濃的仇恨。
“這個理由還算成立!”話雖這麼說,但是刁三專還是將信將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