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暗影離開後,紫衍去了暗宮的底層刑訊房。
在路過一個長着綠苔,許久都不曾開過的刑房門時,紫衍停下了腳步。
裡面有細細碎碎的說話聲——
“……關了得有十年了吧。”
“看大哥的臉,我覺得是十五年。”
“不知道海天鏢局怎麼樣了,還在不在?”
“咱們海天兄弟都不在,還怎麼存在,肯定是沒了。”
“傻妹不知道怎麼樣了,可有人照顧。”
“行了,你們每天都絮叨這些煩不煩啊。老四說個葷段子,打一樁。”
“二哥,我葷段子都不葷了。要不你講一個吧。”
“……好,二哥就給講一個厲害的。說,有一個採花賊入了一個新婚夫婦的房間,這新婚夫婦的男人是個軟貨,女的是個蕩貨……”
紫衍對門口的守衛道:“把他們收拾一下。”
“是。”守衛應道。
紫衍繼續往裡面走。
走到最裡面時,守衛把牢房門打開。
濃郁的血腥味夾雜着燒燎毛髮和屎尿惡臭的味道鋪面而來。
紫衍面不改色的進去了。
刑房本來黑暗的毫無光線。在紫衍來了後,火炬次第點燃,很快就火亮一片,照亮了刑房中的一切,也能看到刑房中央,吊着一個人。
穿透肩胛骨的兩個大鐵鉤,令他不能動彈。全身都有乾涸的黑紅色血污,身上片片可發力的肌肉,被燒焦燙熟,身下有肚腸的輪迴穢物。
一盆雪融化的冰水,潑到了被吊着的人身上。
當即,被吊着的昏死的人,打着冷顫哆哆嗦嗦的醒了。
擡起頭,露出一張毫無損傷的臉。五官俊美透着貴族特有的不俗氣質。
紫衍走近他兩步,道:“越大公子。”
“嘿,皇上駕臨。恕言切有失文雅。”調笑的語氣,沙啞乾澀的聲音,眼睛閃爍着掠奪的光芒。便是如此慘境,也並不能磨滅他丁點兒銳氣。
紫衍看着他如初見時的眼神,倒也多了分欣賞,“想一直在這裡呆着嗎?”
“如果你一直來看我,自然不捨得走。就是把我做成人彘、凌遲了都無所謂。”越言切口無遮攔。
紫衍道:“朕在重建東玥城。”
越言切臉上調笑的表情沒了,“你?你要離開青州皇宮?”
紫衍從掛滿了各種刑具的牆上,摘下一根遠距離的長鞭。
揚手朝着越言切揮了過去。
越言切的目光從沉凝陡然變成了火熱期盼。
然,就在鞭子要碰到他的身體時,又極快的收了回去。
紫衍又從牆上摘下一把薄如蟬翼的刀片,隨意一彈,刀片就朝越言切飛過去,一碰即回,帶了一片鮮活的血肉回來。
紫衍任由刀片掉在自己的腳下。
越言切看了眼自己大腿肌上又少了塊肉,毫不可惜,依然如岩漿熾熱的望着紫衍,“真嫉妒那片肉,離你那麼近。”
紫衍彷如沒聽到他的話,坐到房間唯一的一張鐵椅子上,淡漠道:“你家老四,僭越了。”
越言切一頓,嗤鄙道:“一個勾欄裡出來的野種,你指望他懂規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