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衍歷二十年,四月二十日。
麗妃單思語因在桂月宮中興巫蠱詛咒皇后和皇太子,被明衍帝撞了個正着,奪其妃位押至慎刑司幽死。
定國侯府單氏一門三代,無論男女老幼,打入天牢,三日後白虎街口問斬。衛國公府念其公府一門對朝廷勞苦功高,褫奪世襲爵位,降爲伯爵府。在朝爲官者,降三級。
單思語人癱瘓在了地上。本來她還僥倖着,自己頂多會像寧妃那樣被幽禁在桂月宮中,或者更重些貶奪了她的妃位。
不,皇上根本就不憐惜她。
她單氏一門三代,不下千餘人。那麼多人,那麼高大的樹,如今就這麼被連根拔起了?
衛國公府是世襲罔替,無限制的承襲。現在青明國已經取締了世襲的爵位恩封。所有的世襲,極其珍貴,少一個便沒有一個。
奪了衛國公府世襲罔替的恩封還不夠,還要連降三級,難道皇上不在乎衛國公府在朝廷的影響嗎?
押往慎刑司的路上,單思語看到了衛雙兒,衛雙兒忿恨的目光,變換成一個個同樣神情的親族人影,在眼前閃過,渾身如墜冰窖,再無溫度。
她,這次是真的完了!
……
衛國公府,現在是衛伯爵府。
衛伯爵夫人傷心欲絕,自昨夜官兵圍了衛府,她便膽戰心驚。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等一早接到聖旨,人完全就是恍惚了。
直到近兩個時辰過去了,才醒過神發生了什麼。
哭泣道:“老爺,你說這婉兒好好的側一品麗妃不當,造孽詛咒太子和皇后,惹下這漫天的災難,讓老祖宗在九泉之下怎麼瞑目?世襲罔替的榮耀,祖輩多少代的基業。”
衛伯爵一拳砸在了桌子上,怒道:“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麼用。母親臨終遺言,讓咱們和皇后拉近關係。你們這些婦人都在做什麼?一個個的嫌棄皇后出身低微。還有雙兒,不知勸阻竟然還挑唆薇兒幹下那等蠢事。你們都當皇上是瞎的嗎?衛國公府毀在了你們這些婦人之手。”
“可是……可是這五年來,皇后娘娘與咱們國公府關係明明很好啊。宣佈立太子的前晚,還讓大姑子來讓咱們堅定態度。”
“好?你們個個都端着個架子,讓皇后娘娘半夜裡親自求上門,這叫好?私下張口閉口都是那賤女,當面說不得也神貌不敬。現在功成,皇后娘娘當然要找機會卸磨殺驢。”
“可是太子還不是皇上,尚需要支持吧?”
“你以爲婉兒辦的這件事,還能讓皇后相信咱們是真心的?皇室素來多疑,貶黜了咱們,自然空出了位子好扶持親信的。”
衛伯爵的小兒子衛寧,這時抱着一個兩三歲的小男孩進來了。
神色惶恐,“父親,母親。”
衛伯爵見到衛寧也是一愣,隨即怒叱,“你怎麼還在府裡,不是讓你帶幾個小的回祖宅避禍。”
衛寧也顧不得禮數了,把懷中的孩子往桌子上一放,“這個孩子!你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