雋逸看看棋盤上的棋局,“什麼彩頭?”
“你是客,你先請。”雲姝承讓道。
雋逸從懷中摸出半塊玉珏,放到棋盤上,“就是它。”
雲姝眼皮一跳,預感有些不妙,但話已出如覆水難收,“……怎麼說?”
雋逸擡起頭,凝視雲姝,“你忘記了一件事,我要你想起它來。”
“什麼事?”雲姝問道。
雋逸深深的凝着她,眼底一片詭譎洶涌,似恨意!
雲姝打了個寒顫。
繼續道:“就算想起來又能如何?想不起來又如何?”
“想起來就是我的彩頭。至於想起來要做什麼、不做什麼那都是你的事。”雋逸又恢復成了冷漠無情的模樣。
雲姝從棋盒下取出也已經準備好的另外半塊玉珏,“不管你我之間有什麼牽扯瓜葛,若我贏了——我要你從我周身消失!如我拒絕剛進宮時叫天不應叫地不靈,你也沒有出現一樣。”
他恨她?憑什麼恨?一個長在閨閣中的嬌弱女子,對這個世界最大的反抗就是投河自盡,終結了自己。
雋逸骨節分明的手指動了動,面上依舊無動於衷,“開始吧。”
彩頭成立。
雲姝捏着棋子,想了一會兒,想着剛纔所推演出的最凌厲又最穩守的棋路,落了子……
他果是懂棋的,彩頭之後的下法和之前完全兩回事,雲姝額頭冒出一層層的汗。
若非他之前胡亂走了不少子兒,她恐怕在中盤就要收棋投降。
玉華閣地下五層的暗宮——
燈火通明的房間裡,擺設雅緻而不奢貴,處處透着家的溫馨氣息。
凝霜換了一身居家婦人的樸素裙裾,頭髮用商信之送她的紅珊瑚寶簪挽成了婦人髻,本就不俗的臉畫了一個精緻的妝容。回了自己家裡,自然就是一個母親一個妻子,宮女的影子褪卻的乾乾淨淨。
從內室出來。
外間,自己的小兒子商誠勇,正趴在圓桌上吃百瑞吉祥果。當時雲姝給了她兩個,她都留了下來,留給了自己的兩個兒子。
走過去把小兒子抱到懷中。
商誠勇欲要叫她,凝霜忙豎起手指,噓了一聲,指了指對面。
對面,商信之正在認真的檢查大兒子商誠君的功課。
暗宮裡有專門授課的,而且授的還是非常課。現在商信之檢查的就是商誠君的文課——人體百穴。即一張人體裸圖,上面有標註了人體各個穴位的紅點,而紅點下有一個圓圈,讓填寫正確的穴位。
凝霜對兩個兒子也要做影衛沒有恁多反對,她還是比較認命……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孩子愛打洞。影衛頭子的孩子,自然也是影衛了,無可厚非。
檢查完功課,沒有填錯一個,商信之摸摸一直肅立在側一動未動的商誠君的頭,“都正確,非常好。”
商城君模樣跟商信之簡直就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都屬於普通無奇的,甚至鼻翼兩側還有不少雀斑。聽到父親的誇讚,小臉露出得意,朝凝霜跑跳了過去。
“娘。”
凝霜溫柔的笑笑,“君哥兒好厲害,不過不可以驕傲自滿,要再接再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