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謹之面色微窘,“一直……沒有時間。”
“沒時間?瑾之這藉口可太假,是心裡有人了吧?”吏部侍郎除了上朝,下朝後處理些文帖還能有什麼事。足足一年,那麼寬鬆的時間,別說一門親事,就是納妾也可三房四院的了。
雲謹之赧紅了臉,望着京城的方向不言。
李昱審視着他,也沒有再問。
到了村裡,找了一個鐵匠鋪,李昱給自己的馬重新換了一套馬掌。雲謹之在旁看鐵匠的手藝不錯,也給自己的馬換了一套。
這一折騰就不少功夫,兩個人重新上路,只走了三十里地,天色就暗了下來,便在另一個村莊裡歇下。
李昱找了一個有三個房間的獨院兒借宿,給了房主二兩銀子。房主樂顛顛的還包了他們一頓晚飯。
晚飯時李昱弄了壇酒,兩個人在院兒裡的竹製躺椅上,嘬着酒吃飯。
杯酒數盞後,雲謹之臉色微紅,少了平素的嚴謹,眉目間鬆開不少緊皺,放鬆下來。說的話,漸也隨意。
李昱吃了口菜,問道:“瑾之的心上人是什麼樣的女孩兒?按你現在的身份地位,便是公主也尚的。”
雲謹之腦海裡閃過一個人影,搖搖頭,“不可能的。”
“什麼不可能?”李昱拿起酒壺,給他續了滿杯酒。
雲謹之頓了頓,舉杯飲盡道:“因爲……他是男人。”
‘咔嚓——’一聲碎裂響,自院門外的繁茂榆樹間響起。
李昱乃練武之人,耳力要較常人靈敏許多,聽得十分清楚。眼稍朝榆樹瞥了一眼,脣角淡淡勾起,“男人又如何?”
雲謹之詫異看他,“李大哥不鄙夷嗎?”
“呵,爲什麼要鄙夷?你我都是書探,所見所聞比這離奇怪誕的多的是。爲了所謂的純正血統,代代近親結婚,排斥外族的胡寨。新娘的初夜必須奉獻給族長的羅羌部落。一妻多夫的月島。殺人慶祝節日的蠻族。你這又算什麼?再說斷臂姻緣,史書記載不多,但卻自古就有。”
“……李大哥去過的地方,所見所識,實乃瑾之不及。”雲謹之拱手一禮。
“你如果一直尋下去,只會比我去的更多。”
“難,李大哥有兄可依,雲家子嗣卻只我一人。”雲謹之拿起酒壺直接往口中灌酒。
“是世俗捆縛,還是隨己所欲,確實難以抉擇。”
“李大哥呢?”
“我應該算是後者。爲了一本可能一輩子都找不到的書。”
“書?”雲謹之還是頭一次聽他說起。
“嗯。說起來,每個人又何嘗不是一本書呢?是爭破世俗牢籠活出自己的故事,還是千人一面,全在你自己。”
“千人一面……”
……
之後,二人又閒談了一番地方奇聞異事,李昱忽然拍了一下自己的腦門,“真是老了,剛想起來三天後有個朋友的母親八十大壽,我受邀前去,可能要遲幾天回京城。瑾之……”
雲謹之忙道:“李大哥儘管赴約,我又不是三歲小孩兒,知道怎麼回京。”
“好,那咱們各自休息吧。”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