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嘯寒詢問看向身後一襲素衣的無忌公子,後者回給他一個堅定的眼神。
他不懷疑無忌的判斷,所以可以確定沈柔懷孕一事的確是真的。
也對,以皇上那麼精明之人,假懷孕又怎麼可能會騙過他?
可是皇上已過了知天命之年,這麼多年後宮妃嬪們都沒有任何的動靜,怎麼偏偏就讓沈柔懷上了子嗣呢?
偏偏還是在沈柔失寵被貶至冷宮時,這一切也太過巧合了,巧合的讓他不得不懷疑。
衆人對皇帝行了禮,皇帝的目光一直落在淡然自若的無忌公子身上。
“嘯寒,這位可就是被稱爲妙手雙公子之一的無忌公子?”
聽到他的名號,一直維持着優雅姿態的沈柔身軀一震,雙眼也放出明亮的光彩。
雖然只是一瞬,但卻盡收夜嘯寒的眼底。
只聽沈柔驕嗔的對皇帝道:“皇上,得見無忌公子實在是難得,不知道臣妾與腹中的皇子有沒有這個福分,能勞無忌公子尊駕?”
皇帝微微頷首,顯然是對她這個建議也極爲滿意,可見他對沈柔腹中這個胎兒的重視。
不過或許是深知這種隱世之人性格的怪異孤傲,所以皇帝並沒有直接下達旨意,而是徵求帶他前來的夜嘯寒的意思:“嘯寒,不知可否勞煩無忌公子?”
放嘯寒徵求的目光看向淡然無波的無忌公子,但後者卻只是淡淡的道:“草民雖一介布衣,但從來出手都是不問出身不問診金,只求看得順眼的有緣之人。”
他的驕傲之態瞬時引得譁然。
這意思是再清楚不過,竟當着皇上的面直言看不順眼正得聖寵的貴妃,這出塵之士是不想要命了嗎?
皇帝果然微怔了下,意味深長的打量着他,就在所有人都認爲驕傲不諳世俗的無忌公子惹得龍顏大怒之時,只聽皇帝平靜的道:“既如此貴妃就不要強求了。”
盛怒之下等着皇帝處置無忌公子的沈柔聽到這句話,立刻斂去了所有的情緒,柔順得體的道:“是臣妾失禮了。”
一個小插曲很快便被人遺忘,衆人都在愉快的氣氛中推杯換盞,倒是也難祥和平歌舞昇平。
“如何?”
夜嘯寒小聲的問無忌公子,後者飲了杯酒,心領神會的道:“胎象不穩,有滑胎之兆。”
夜嘯寒瞭解,難怪她要聽到無忌的名字會有那樣的表現,想來是想讓無忌替她保住這個胎兒,日後也好子憑母貴。
謹慎的查看了下四周後,借斟酒之際小聲在夜嘯寒耳邊說了些什麼,他深邃的雙斂微微斂起,脣角揚起一抹意味深長的弧度。
隨即探身過去,小聲問楚墨驍:“謝問還沒有離開京城吧?”
雖不知他有何用意,但楚墨驍還是微點了下頭。
夜嘯寒眼神寒光乍現:“這個孩子,無論如何也要替沈柔保下來!”
也不知是不是受沈柔懷孕一事的影響,心中記掛着駱珊珊的他是坐立難安,但因皇帝還在,不好離開的他只能命隨從前去探望。
沒過多久,那隨從行色匆匆的回來,俯身在赫連洪耳邊說了些什麼,只見他臉上的擔憂之色全然不見了蹤影,臉色變得異常難看,隱隱透出幾分怒氣。
此時流蘇也回來了,小聲對楚墨璃道:“郡主,趙天佑早一步離開並未被發現。”
楚墨璃輕晃着玉杯中的佳釀,冷冷的道:“沒關係,有的是機會。”
流蘇此次調配的藥是會讓人在無意識的情形之下生出幻覺,只要能讓趙天佑誤以爲駱珊珊能讓他重振雄風,那麼以他的急迫之心就肯定還會去糾纏駱珊珊。
所以還有十來天的時間,有的是機會讓赫連洪捉姦在牀。
融洽的氣氛中,沈柔突然沒徵兆的冒出一句:“皇上,聽聞長公主和樂安郡主在趕來陪都的途中路遇劫匪受了驚嚇,樂安郡主更是傷的不輕,不知情形如何了?”
楚墨璃手指微顫了下,長公主母女遇襲及樂安郡主受傷之事除了赫連洪這個當事人之外,也只有他們幾人知曉,而且爲保樂安郡主的名聲,大哥將此消息嚴密封鎖了起來,沈柔是如何得知的?
總不會是赫連洪自己說出來的吧!
“竟有此事?”皇帝神情擔憂,顯然是第一次聽到此事。
環顧了下花園中,果然不見長公主母女的身影,皇帝便更是憂心。
皇帝微蹙着眉自責的道:“都是朕疏忽了,才至事情接二連三的發生。”
一到陪都,太后就病倒了,趙淑妃衣不解帶的守在寢宮照顧,沒想到長公主父女被竟又遇襲,這讓皇帝覺得今年就不該前來陪都。
沈柔柔順的安慰道:“都是安排不周之過,如何能怪皇上?”
聽了她這話,楚墨璃心中突然掠過一抹光亮,更加確定了沈柔是站在和她誓不兩立的敵對面上。
脣角揚起一抹冷笑,如此就不要怪他日後出手狠辣了。
在沈柔安慰下,皇帝的心情明顯是好轉了許多,但心中還是一直記掛着自幼感情甚篤的長姐。
長姐早年因救他而傷及根本,所以當年御醫斷言恐日後難以受孕,是父皇四處命人尋名醫良藥,這纔在成婚多年之後誕下一女。
樂安不僅是長姐的命根子,也是他捧在手心裡的外甥女,她們受傷,他如何能置之不理?
“晉軒!”
皇帝出聲叫起了駱晉軒:“可知你姑姑與表妹情形如何了?”
長姐與他一樣,向來最爲疼愛這個侄子,樂安更是與他兄妹感情深厚,在晉軒離京之前,他們兄妹二人自幼更是吃住在一起。
此次,長姐母女二人的院子也是晉軒精挑細選負責安排的,所以對她們的情形他自然是最清楚不過的。
“皇伯父,姑姑和表妹怎麼了嗎?”駱晉軒眨着眼睛一臉的困惑。
雖然他與別人推杯換盞喝的不亦樂乎,但耳朵一直沒閒着,所以沈柔剛的話是一字不漏的全都聽到了。
可是此時卻裝做一無所知的模樣。
皇帝微蹙了下眉頭,反問道:“聽聞她們在來京都的途中遇襲,樂安更是受了傷……”
“此事你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