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找了那麼多地方全都沒有任何的蹤影,沒想到如今卻是得來全不費功夫。
不過夜曦珏沒有立刻現身,而是在她們主僕二人走過來的時候躲了起來。
看到了她的正臉,夜曦珏這些日子以來心中的不滿全都煙消雲散了,心情瞬間變得開朗。
現在的她穿着一身竹青色衣裙,長髮也只是簡單的梳了個髮髻,但身上那種淡泊清雅的氣質卻沒有任何的改變。
林明桐突然停下腳步回頭尋找着什麼,不知道爲什麼她總覺得身後有兩道目光盯着她,讓她後背發涼。
“小姐,怎麼了?”丫鬟好奇的問道。
花園裡除了她們主僕二人之外根本沒有任何人,這讓林明桐覺得自己肯定是多心了。
“沒什麼,走吧!”
直到她們走遠之後,躲起來的夜曦珏這才現了身,定定的看着她遠去的背影。
能參加越王府宴會的人其身份必定也不會低,所以只要稍加打聽就能查出她的身世。
只是讓他備感意外的是,她一個京中的大家閨秀,竟能獨自雲遊行醫,這的確是讓他覺得匪夷所思。
但更讓夜曦珏沒有料想到的是,她竟然是平昌候林致騫的嫡長女林敏瞳!
越王府和平昌候府的親密關係自是不可言喻的,可是平昌候林致騫婚後多年不是隻一幼子,如今纔不過七歲嗎?究竟什麼時候冒出個這麼大的女兒來了?
對於平昌候府的事情自然是要去問楚墨璃的,可是他太瞭解自己那個八卦的孃親了,若是去問她的只怕她會發揮那可怕的想象力,會讓他沒有安寧的日子。
所以他立刻就放棄了去找楚墨璃詢問的想法,轉而去向楚墨驍打聽。
林致騫是外公楚紹謙的義子,是楚墨驍的義弟,所以他們不可能不清楚的。
端王府中。
“所以,舅舅的意思是說騫舅舅的確有個女兒?”雖然已經有了心理建設,但夜曦珏還是大吃了一驚。
既然是有這麼一個女兒,爲什麼竟是密不透風,京中都沒有什麼人知道她的存在?
只聽楚墨驍道:“因爲敏瞳是早產,生下來體弱幾乎是活不下去了,而太醫們診治的結果都是婉彤因爲傷了根本所以今後恐難再生育,就連無忌和謝問兩個人都是束手無策。”
夜曦珏似是明白了什麼:“所以他們就必須想方設法保住這唯一的女兒?”
“正是!”楚墨驍點了點頭。
“當年實在是沒有辦法的林致騫只好將吊着一口氣的敏瞳送去了天山你太公那裡。”
再後來就是林敏瞳的性命是保住了,但是她必須要留在天山繼續醫治,只是誰也沒有想到這一留竟就留了十七年。
“這十七年她一直在天山沒有回來過嗎?”夜曦珏好奇的問道。
要不然也不可能十多年全無消息,讓所有人都不知道平昌候府還有這樣一位大小姐。
楚墨驍淡淡的道:“她稍大一些後,每隔三年都會在秋天回來,只是她習慣了天山隱居的生活,又沉醉於醫術,所以就算是回京也都是呆在端王府中,根本沒有人見過她。”
再加上林敏瞳回來都只是小住,很快就會返回天山,加之她個性實在是太過低調淡泊,所以除了親近的人之外根本沒人知道她的存在,連他們這些同輩人都全不知情。
說完後,向來性情清冷的楚墨驍罕見的向上揚起脣角:“你不會無緣無故打聽敏瞳的事情,說吧,究竟是怎麼回事?”
對楚墨驍這個舅舅,夜曦珏心中不僅是充滿了尊敬,對他更是沒有任何的隱瞞,所以如實的說出了自己與林敏瞳之間的相遇。
聽完之後,楚墨驍心中備感安慰:“看來你的終身大事也不必我們再操心了。”
夜曦珏卻只是淡淡的道:“我只想問清楚她不辭而別的原因。”
只是他紅透的耳根卻泄露了真實的內心,楚墨驍也沒有再追問下去,反正這個外甥向來都很有自己的主張,身爲長輩只要靜觀其變就好。
臨走之時,夜曦珏不忘囑咐楚墨驍:“舅舅,這件事情千萬不要讓母妃知曉,要不然有得我煩了。”
深夜,平昌候府。
林敏瞳的房間中,將長髮全都散開的她獨自歪在榻上翻着醫書,神情有些百無聊賴。
雖說回京有些日子了,可是她還是不習慣京城的氣氛,不習慣京城的夜晚。
她真的很懷念天山,懷念天山的安靜空曠,想念師公,如果可以她真的很想一輩子都留在天山。
可是師公說她的身體已經完全恢復了,更何況年齡也大了,所以再繼續留在天山只怕會誤了終身,加上父親派人前來接她,所以她便告別了師公下了山。
只是想到日後都要被困在京城這個牢籠中,心中有些失落的她讓接她的人先行回京,自己則是女扮男裝雲遊行醫,希望自己的一生所學在被荒廢之前至少能做點有用的事情。
正打算合上醫書去休息的林敏瞳突然覺得一陣涼風吹過,等她擡起頭的時候,這些日子以來讓她心心念唸的那個人出現在了眼前。
怔怔的看着夜曦珏許久之後,林敏瞳閉上眼睛搖頭自嘲:“不可能的,一定是假的!”
她倒是寧願相信眼前這個人是她思念到了極致出現的一種幻覺。
可是再睜開眼,夜曦珏不僅沒有從她的眼前消失,那張妖孽的臉反倒是在眼前放大,越發的清晰起來。
看她像是受到了驚嚇般的瞪大了眼睛,心中好笑的夜曦珏挑眉問道:“怎麼,不認識我了?”
“……”不是不認識,而是他的出現着實是讓她受到了驚嚇好嗎?
夜曦珏故意沉下臉,揶揄道:“也對,平昌候府大小姐怎麼會與我這種草莽做朋友呢?”
說着便轉過身,做出欲要離開的姿態:“是在下高攀了,我這就離開!”
可是他的腳步都還沒有邁開,就聽身後響起林敏瞳有些迫切的聲音:“你怎麼找到這裡來了?”
她的確是很好奇他怎麼會知道她的身份,會找到平昌候府來,但更多的是因爲怕他會真的頭也不回的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