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域外的一個地下密道中,帶着前朝遺留下來的藏寶圖還有綰羽宮門徒的駱承齊怎麼也沒有想到竟會中了埋伏,讓他幾乎全軍覆沒。
渾身上傷的駱承齊看着夜嘯寒和楚墨驍,認命的苦笑着:“沒想到多年後竟然還是落在了你們的手裡……”
不知爲何,此時他的心中全無恨意,也沒有失落,而是一種前所未有過的解脫。
她雖然一直忠於駱承澤,可是不代表他就認同駱承澤的做法,一切都是出於兄弟感情。
就憑着這一份兄弟之情,他就完全沒有辦法背叛,更沒有辦法拒絕駱承澤的任何要求和想法。
可是現在,駱承齊感覺到了生命的流逝,他終於可以不必再受情感與理智的糾結之苦,再也不必痛苦的掙扎,死對於他而言真的是一直以來的期盼。
眼前的夜嘯寒和楚墨驍讓他回想起曾經,那個時候三哥還未對皇位如此執着,與楚墨驍之間的情誼也都是出自真心,他們之間的確是毋庸置疑的友情。
那個時候他們幾個年幼的皇子也一直跟着夜嘯寒和楚墨驍打斷,也曾經荒唐的在京城中惹下不少的麻煩,也曾一起受過父皇的懲罰。
他們被集體罰跪的時候,總會有人受不了鼓動然後偷偷溜去御膳房偷吃的,然後就會忘記懲罰集體愉快的吃喝。
他也曾隨三哥一起翻牆越入端王府,拉着在習武場的楚墨驍一起偷偷出去瞎逛。
他至今都記得當他和三哥將楚墨驍帶到青樓,三哥得意的要讓楚墨驍漲見識時候他黑臉的表情。
楚墨驍,從小就是個冰冷的拒人於千里之外的人。
夜嘯寒就不一樣,在他先越王和王妃還未離世之前,在夜嘯寒還沒離京的時候,他幾次差點將皇宮都給燒了。
那時候的歲月真的是好快樂!
究竟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一切都變了?
似乎就是三哥出遊認識了周心悠之後,周心悠的死是一個轉折。
也許當初什麼都不清楚,他也曾抱怨過楚墨驍,可是後來當他想明白一切的時候卻什麼都晚了。
他明白當時周心悠的死也是出自沈淑妃的手筆,爲的就是挑撥楚墨驍和三哥的關係,爲的就是讓三哥徹底的失去端王府這個同盟。
可是當一切全都想明白的時候,三哥的野心已經完全矇蔽了理智,他們都已經再也回不了頭了。
而他也只能隨着三哥在這條無盡的路上一直走下去。
“寒大哥、驍大哥……”駱承齊突然開口叫他們。
這久違陌生的稱呼讓他們二人渾身一震,心底的震撼讓他們也因爲這個稱呼被拉回了久違的過去。
那個時候總是充當着楚墨驍尾巴的楚墨齊就是這樣叫着他們的。
無論走到哪裡,他都會追在身後喊着:“寒大哥、驍大哥,你們等等我!”
當年那個備受欺負的跟屁蟲如今又出現在了他們眼前,可是一切卻早已是物是人非。
駱承齊眼底流下一滴淚,苦澀的笑着:“對……不……起……”
只是說完了這三個字之後,駱承齊便向後倒了過去。
駱承齊的墓碑前,夜嘯寒和楚墨驍前着那個冰冷全無溫度無字碑,心中的悲傷一涌而出。
“我們什麼時候變成這樣了?”夜嘯寒定定看着墓碑問出了同樣的問題。
“……”楚墨驍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他,因爲他也想知道。
“承齊……”夜嘯寒有些陌生的叫出了這個於他而言久違的名字:“他實在不該死……”
是的,駱承齊實在不該死,可是他卻又不得不死。
楚墨驍突然抽出腰間的佩劍,在無字碑上寫下了“吾弟”兩個字。
“他自幼孤獨,駱承澤是他唯一的親人,他是絕對不允許自己背叛駱承澤的。”
二人在駱承齊的墓前拜別之後便馬不停蹄的返回了京城。
“她人在哪兒?”
一入越王府,夜嘯寒便迫不及待的問吉祥話。
吉祥立刻回他:“王爺離京之後,她似乎是察覺到了什麼,收拾行李執意要離開王府,屬下無法阻攔之下便將她鎖在了房中。”
夜嘯寒沒有再說話,迫不及待的先回了自己的院子。
剛到院子,就聽到小傢伙頗爲不滿的聲音傳了出來:“孃親,弟弟真的沒辦法變成妹妹嗎?”
“弟弟年紀小,珏兒一定要好好照顧他盡做哥哥的責任明白嗎?”
聽到楚墨璃的聲音,夜嘯寒煩燥的心終於安定了下來,緩步進入房中,看到籠罩在陽光下母子三人的畫面,整顆心都快要被融化了。
“璃兒……”
聽到夜嘯寒的聲音,楚墨璃回過頭,綻開一個溫柔明媚的笑容:“你回來了!”
是的,他終於回來了!
這段時間爲了引出綰羽宮,他演戲真的是演的太累了!
看到自家父王,小傢伙也早就將對他的坑兒子的埋怨拋到了九宵雲外,心中滿滿的思念終於在這一刻有了着落,所以想也不想的就伸開雙臂撲向了他。
“父王!”
夜嘯寒也是難得的對小傢伙流露出慈愛的一面,罕見的將小傢伙抱了起來:“最近有沒有惹娘樣生氣,有沒有好好照顧弟弟?”
能讓綰羽宮放下戒心,能將他們引入局中一網打盡,這一次小傢伙還真是功不可沒。
而且這麼長一段時間,府中沒有了小傢伙玩鬧的聲音,爲避免讓周妍昕起疑心,他也不能太過親近小傢伙,所以對兒子還是有些抱歉的。
“有啊!”
小傢伙回頭看着嬰兒牀中也正看着他的弟弟:“我一直有幫孃親照顧弟弟,而且還答應了他,等他長大了教他習武騎馬呢!”
小傢伙那傲嬌的表情就像是在說,怎麼樣,我做的不錯吧!
看着他們父子二人的互動,楚墨璃心中卻是百感交集。
雖說只是一齣戲,可是她卻真的難過心痛了,她甚至真的以爲再也不會有這樣溫情的場景出現。
想着想着,楚墨璃的眼角竟滑下了淚水。
一直關注着她的夜嘯寒心中一緊,放下小傢伙立刻大步走到牀邊坐了下來,心疼的捧起她的小臉拭去淚水:“怎麼哭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