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爺站在殺手盟分舵訥訥的問:“你要來殺手盟做什麼?”
“砸場子!”君拂嫵橫眉豎目:“怎麼?你不敢?還是說你和殺手盟有什麼見不得人的關係?”一雙桃花眼裡花光四射,分明是恨之入骨!
“沒!”九爺搖搖頭一臉無辜,那雙邪肆的狐狸眼清澈見底:“像我這樣沒錢買房,只能去亂葬崗後面人家不要了的房子裡借住的人,怎麼可能和殺手盟有關係?”
“那就好!”君拂嫵望着頭上碩大的殺手盟牌匾冷哼一聲將它打下來:“敢砸我的場子殺我的屬下劫我的人!待會兒看到一個砍一個見着兩個殺一雙!”說完還在牌匾上狠狠踩了一腳,流暢連綿的燙金“殺手盟”三個大字裂成兩半……九爺看着她踩在匾上的雙足眼底閃過一絲複雜,再看她那滿臉的憤怒立馬啼笑皆非:“你都砸了人家的招牌了怎麼還氣憤?不知道的還以爲這是你家的呢!”
“不是!”君拂嫵斜着眼看他:“只是我都砸了他們的招牌了他們居然這麼淡定鳥都不鳥我一下,你不覺得很奇怪麼?難不成是請君入甕?”
“走罷!”九爺一馬當先:“請君入甕我們也來了不是麼!”
殺手盟的燙金大門被一腳踹得四分五裂,破裂的門板因了那股衝力砸暈了四五個持刀衝上前的小嘍囉。
九爺一甩袖子:“把你們堂主叫來!就說九爺找!”
“九爺?”大堂後面轉出一個身材短小目光精明的中年人,九爺一看見他便甩了一片門板過來將他即將脫口而出的話硬生生塞回喉嚨:“九爺今兒個就是來砸場子的!快把你們堂主叫來!”
“砸場子?”男子咀嚼了一瞬這句話的含義,面色立變,蹬蹬蹬去把堂主李雲龍叫來!
“你在這裡招呼着我去找人!”君拂嫵迫不及待的往後面跑,卻被九爺拉住:“與其現在沒頭蒼蠅似得亂找,還不如問了那堂主之後讓他交出來更快?”
君拂嫵點點頭,滿心卻想着卿肜鬱和墨奕翾那一身的傷……
“砸場子?”一個彪形大漢氣勢洶洶的闖進來橫刀:“誰敢砸場子這是活膩歪了罷!來吃老子一刀!”原本圍成一個弧形的嘍囉們全都作鳥獸散,生怕自己被誤傷到!
那一刀撕開面前的空氣霹靂一般劈到九爺面前,後面那羣嘍囉馬上緊張的閉上眼,生怕那霹靂一刀劈爛那蘭芝玉樹的倆人落了一地的血腥……
然而!
預想中的一切並沒有發生!
九爺伸出兩根指頭夾住了那柄大刀!大漢一愣,使勁兒往外扯了扯,刀身紋絲不動,再拉!
九爺手指一鬆,大漢被自己使出的力氣倒推得連連倒退,險些摔倒在地上!
“嚯--”大漢瞪大牛眼:“你是何人?怎能接下我牛大的一刀!”他牛大縱橫京都三四年來,從未有人能接下他雷霆一刀!
今日卻被一個看似弱不禁風的書生兩根手指就硬生生卡住!這叫他如何不吃驚?
“牛大快退下!”後面轉出一個白臉微胖的中年男子,面色古怪的望着九爺:“不知九爺到來所謂何事?莫不是真來砸場子!我白展翅也不是吃素的!”
君拂嫵迫不及待上前:“把今日你們殺手盟在我閒王府劫走的三人,交出來!”
“我們殺手盟開門做生意,既然劫來了或是殺了哪裡有還回去的道理?”白展翅冷笑,卻拿困惑的目光看九爺,九爺咳嗽一聲:“交出來!”
白展翅若有所思的打量君拂嫵,突然聳肩:“那三人不在這裡,那是右護法劫走的人,我等無權干涉……”
“騙鬼!”君拂嫵上去就上演全武行,九爺只得陪着,不過盞茶功夫殺手盟分舵便成了一片廢墟……
“當真沒有……”
君拂嫵搜完了所有的屋子牢房,卻不見那三人的蹤影,頓時急了!墨奕翾和卿肜鬱身上的傷根本不能長途跋涉!
傷口裂開了怎麼辦?
內傷有沒有加重?
是不是強撐着一身的傷還在扎掙?“該死!”隨手撿了一柄劍,君拂嫵一劍將殺手盟大堂的騰龍旗斬下!
站在她身後的九爺身子一僵,連忙訕笑:“我們再去找找?”
這邊,墨奕翾剛從昏睡中醒來就發現自己再次換了牀榻!身邊還躺着昏迷未醒的卿肜鬱,門外傳來男女的吵鬧聲準確的說是女子聲嘶力竭的聲音。
“柳昕翠這是我的任務。”
“你的任務?那就殺了我們將我們的項上人頭拿回去交差啊!”“只要裡面兩個。”
“你殺了他們和連我一起殺有區別麼!還不如連我一起殺了呢,省得我回去沒臉見小姐!”
翠兒嚶嚶嚶的哭起來,誰來告訴她爲什麼會是岑經?
如果岑經殺了兩位公子,那她要怎麼面對小姐?
如果是其他人,她可以性命相拼,殺出一條血路將兩位公子交還給小姐。可是,她要怎麼對戀慕了五年的人刀劍相向?
好不容易將兩位公子安置在偏遠的小客棧,翠兒真的已經筋疲力盡!若非岑經讓着她,她真的不敢想象……
岑經慢條斯理的將自己的衣襬從翠兒手中拔出來,淺灰色的衣襬已經被鼻涕眼淚浸溼,成了難看的深灰色!
可身有潔癖的他毫不在意,只是無奈的捋平了衣服,從懷裡取出一片素白的絲帕擦了擦她滿面的涕淚。
屋子裡剛剛醒來的墨奕翾睜着眼仔細聽屋外兩人的對話,半晌輕手輕腳的下了牀行至窗邊,摸出身上帶着的信號彈。
當君拂嫵連夜趕到那個小客棧的時候,墨奕翾、卿肜鬱和岑經已經在客棧後面懸崖邊纏鬥在一起。
岑經作爲殺手盟右護法武功內力自是不在話下,若是平常,墨奕翾和卿肜鬱任意一人便可與他平分秋色。
可如今兩人皆是內傷重重,外傷不斷,眼看着功力只剩下三四層,得兩人聯手方可立於不敗之地!
“岑經……”君拂嫵氣得雙拳捏緊,飛身上前將三人分開,自己握着墨奕翾的碧蓮鴛鴦劍撲上去架在岑經的脖頸上,岑經動也不動的望着她,眼角餘光掃了眼一臉關切的望着君拂嫵的九爺,默不作聲。
君拂嫵卻不會放過他:“老子五年前救你就是爲了五年後你對老子下手?”
“對不起。”岑經垂下眸子,古井般沉寂的眸子開始霧濛濛……
五年前他還只是個乞兒,受盡欺凌。
在快要餓死的時候被君拂嫵撿回家,他沒有選擇和青衣他們那樣留下來,恰恰相反,去了殺手盟做一個冷血殺手!
這麼多年,他從未忘記那短短三日,在北韓君府那個最受寵愛的小小姐給他的溫暖。
可是,當盟主將任務擺在他面前的時候,別無選擇!
若劉擎來,只怕連翠兒都難活命!
所以,他來了。
九爺上前捏着君拂嫵的劍將劍尖移開,嘆了口氣:“算了罷,他也是身不由己……”
“對!身不由己!”身後的翠兒連忙拉住君拂嫵的手:“您看現在兩位公子也好好的……”
“那些死在錦廂院的隱衛呢?”君拂嫵閉了閉眼,那也都是陪着她一路成長的好好少年啊!他們將姓名相托付,她卻連爲他們報仇都不可以……
這叫她情何以堪?
“岑經自己向他們請罪!”岑經擡手將一柄長劍刺進胸膛--“岑經!”翠兒失聲撲上去保住他下墜的身子:“你怎麼這麼傻?小姐會原諒你的!你怎麼這麼傻!”
君拂嫵閉了閉眼,摸出一枚大還丹塞進岑經的嘴裡:“這一劍你我恩斷義絕,種種前塵煙消雲散!”
墨奕翾嘆了口氣,扶住君拂嫵的肩:“其實,他……”
“就這樣罷!”卿肜鬱望着君拂嫵難受得皺起來的小臉接口:“翠兒,還不將他抱進來?”這是願意給岑經治療的意思了。翠兒看了看默許的君拂嫵,默默將岑經抱進屋子裡……
當大家以爲這就是事情的結局的時候,殺手盟的人卻將整座客棧團團圍住,劉擎一馬當先:“砸了殺手盟竟然還想安生?笑話!”
他一得到分舵被砸的消息立馬召集人馬,瞞着盟主打算將那幾個罪魁禍首的首級帶回去立功!
上次在君拂嫵那裡輸了的這次要連本帶利的討回來!
讓盟主好好看清楚誰纔是他的得力助手!
岑經惹的禍他劉擎來解決,高低立顯!
三百弓弩手圍着客棧,引弓拉箭對準二樓君拂嫵等人所在的房間。四五十個小嘍囉抱了柴火澆上油,火把備着隨時點燃柴火、火燒客棧!
三百使長劍的黑衣人長劍出鞘,殺氣騰騰,只待一聲令下大開殺戒!
劉擎仰天大笑,誰還能阻我?
君拂嫵看着樓下各就各位的陣仗,再看看天上堆積的烏雲和隱隱作響的悶雷,冷笑一聲:“老虎不發威你當老孃是hellokitty啊?”
當即找店家要了一隻風箏,用長長的鐵索接連着,最上面還插了一根豎起的鋼針!九爺若有所思的看着她躍躍欲試的眼神,嘴角一抽:“你不會是想引雷炸死他們吧?”
可是四周被柴火堆積,澆了柴油的貌似是他們自己誒?
君拂嫵笑看了他一眼:“我要劉擎自己心甘情願被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