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蘭大人這俊俏清雅的模樣,卻沒曾料到蘭大人有這樣的心思!”錦妃一副驚掉下巴的模樣:“蘭大人的這心思令尊知道麼?”
趁着蘭陵亭也被激怒失了理智,君拂嫵不動聲色的退出了水榭朝太醫院奔去。
火速配了藥回來的時候水榭那邊還在僵持着,蘭家兄妹聯手麗妃將錦妃逼到水榭邊緣。
君拂嫵咬牙,將藥包往腰上一掛,朝水榭走去。
尚未走到水榭的時候,卻瞥見一個身材修長的侍衛隱在水榭外的高大槐樹上,雙眼凝視着水榭內的一舉一動,君拂嫵注意到那侍衛一見蘭昭儀扭轉局勢便脣角含笑……
指尖捻着一枚石子,君拂嫵別有深意的望着那侍衛的身影。
石子破空而出將那侍衛打落,水榭內衆人還在你來我往脣槍舌劍的時候只聽“啊”的一聲外面樹上落下一抹暗青色的身影!
“刺客!”
“護駕!”
“捉住他!”
一時間各種聲音響成一片,水榭內衆人紛紛撤退到後面,改成面對着那落下的暗青色侍衛。
君拂嫵便是趁着這混亂時刻回到錦妃身後,錦妃見她安然無恙回到自己身邊現實舒了口氣,畢竟現在兩人是一條繩子上的螞蚱,彼此的安好便是最重要的!
“蘭昭儀和那侍衛有關係。”君拂嫵趁着人潮涌動的時候湊到錦妃耳邊道,她眼尖的看到那侍衛懷裡丟出來一角嫩粉色的絲帕,似乎繡着一個臣字。
這時人羣已經冷靜下來,錦妃卻是淡然處之的走過去看着被層層圍住的那侍衛:“說!你是什麼人?如何在這水榭外偷窺?”
那侍衛摔得不輕,方纔那枚石子將他身上穴道打中,以至於他只能以狼狽的姿態半躺在地上回答:“金吾衛,霖蒼!”
至於爲何在外面偷窺卻是半點不肯說!
“咦?這是什麼?”錦妃指着霖蒼懷裡的半面絲帕,笑道:“看着繡工不錯,佛兒,去取過來給本宮瞧瞧!”
“是。”君拂嫵越過侍衛在霖蒼令人膽寒的目光下,將那方絲帕取出來,略一眼便輕笑:“娘娘,這竟還繡了個‘頤’字呢!”
這皇宮中,還有誰敢在絲帕上繡‘頤’字?
衆人的晦暗不明的目光紛紛落在面色剛還紅潤現今蒼白的蘭昭儀臉上,尤其看到那閃爍其詞的雙眼便知這兩人應是舊相識!
可後宮妃嬪的絲帕實屬貼身之物,莫說是一個侍衛男子撿到要歸還,就是尋常宮女太監也不敢輕易觸碰妃嬪的貼身之物啊!
可如今,這方原屬於蘭昭儀的絲帕卻在霖蒼的身上被搜出來了……
“你們瞧着我作甚!”蘭昭儀頂不住衆人的目光,硬挺起胸膛叫囂:“本宮不認識他!”
“不認識?”錦妃卻是笑得別有深意,挑了挑指甲道:“本宮怎麼記得這位金吾衛是五年前也就是蘭昭儀進宮那年蘭大人舉薦進來的呢?”
其實錦妃也記不清了,可她就是看這霖蒼眼熟!
想了許久纔想起這是經常在蘭昭儀宮殿外遇見的,據說是蘭陵亭親自舉薦進宮當差的!
蘭陵亭面色凝重,拂袖道:“這人確實是本官舉薦進宮的,可也確實和蘭昭儀並不相識。每年本官從兵部舉薦那麼多人進宮,難道所有人都得和蘭昭儀相識?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
“如此蘭大人是承認此人是您舉薦進宮的了!”錦妃慢條斯理的撥了撥手上的絲帕,笑道:“那麼這個人如此居心叵測隱匿在暗處監視皇家,難道是蘭大人暗示的?還是說蘭大人識人不明不具慧眼,故意讓這樣居心叵測之人混入皇宮?”
此話一出,連蘭陵亭額頭上的青筋都跳了跳,不論怎麼回答都難免落人口舌!
“娘娘!”君拂嫵故意扯了扯那方絲帕,道:“要奴婢看來……這霖蒼侍衛只怕對蘭昭儀心生愛意,故而暗中跟蹤蘭昭儀也說不定呢?指不定這位蘭大人也不知道他心中所想,被欺瞞過去了?想來蘭昭儀和蘭大人也是受人連累才這麼有口難言呢!”
聞言,蘭陵亭舒了口氣,朝君拂嫵拋去感激的一眼!
如此便將他和蘭昭儀從這件事中摘出來了,且是錦妃自己身邊的人說的話,就是錦妃自己也做不出自打嘴巴的事情來!
果然,錦妃含笑點頭:“也許真是如此!”
錦妃笑得燦爛,她可不信君拂嫵會輕易放過蘭家兄妹!
“不過這位侍衛也一直沒有說話,不如讓他自己來說幾句?”君拂嫵順手以內力凝成線隔空將霖蒼身上之前被她封住的穴道解開。
霖蒼剛會說話便瞧了面色恢復正常的蘭家兄妹一眼,低頭咬牙:“是霖蒼一人之錯!甘願受罰!”
“娘娘,”君拂嫵嬌笑:“若是私通后妃是什麼需得受什麼處罰?”眼角掃見蘭昭儀手心攥着不知什麼,已然氣得渾身顫抖!
蘭陵亭上前一步:“只是見到蘭昭儀的絲帕未曾歸還,稱不上私通!還請錦妃娘娘管教好身邊的宮女!”
“也是!”錦妃點了點君拂嫵的鼻尖:“你呀!就是這麼伶牙俐齒得本宮喜歡!”
君拂嫵憨笑着行至蘭昭儀跟前,不知被誰絆了一跤直直的摔在蘭昭儀身上!
“啪”的一聲,一塊兩指大小的青木雕刻的蘭花丟在地上!
蘭昭儀一見連忙趨上前要將那青木蘭花撿起來,卻被君拂嫵搶先一步撿起那蘭花,頗不好意思的雙手奉給剛剛站起身的蘭昭儀:“蘭昭儀恕罪!實在是方纔有人拌了奴婢一腳!咦?”
說着將剛剛遞到蘭昭儀面前蘭昭儀就要拿到手的青木蘭花又拿回來,轉向錦妃:“娘娘你瞧!這裡還有雕字呢!正是一個‘蒼’字!”
衆皆譁然!
有眼尖的甚至認出那青木蘭花,正是蘭昭儀平日裡甚是喜歡經常把玩的玩意兒!
一方繡着‘頤’字的絲帕,一枚刻着‘蒼’字的木雕。
連蘭陵亭都選擇沉默的怒視君拂嫵!
說到底都是這個宮女惹出來的事情!可蘭陵亭卻忘了事情的開端,是蘭昭儀非要君拂嫵下水給她撈髮簪!
“今兒個朕的後宮怎麼如此熱鬧?”水榭外意氣風發的楚茗辰大步流星而來,掃見水榭外跪着的霖蒼先是一愣,道:“你怎麼在這裡?”
君拂嫵見楚茗辰來了,不動聲色的退到錦妃身後。
“皇上!”錦妃不退反進,上去挽住楚茗辰的手:“您是不知道,這廝竟然私藏了蘭昭儀的一方絲帕,日日捂在胸口呢!”
“什麼!”楚茗辰勃然大怒!
他最忌諱的就是有人對他女人心懷不軌了!
“還有呢!”錦妃不怕事大就怕鬧不大!添油加醋的將蘭昭儀手中那枚刻着‘蒼’字的青木蘭花好好說了一遍,將楚茗辰的怒火挑到最高點!
“錦妃娘娘所言屬實?”楚茗辰怒目掃向在場所有人,見衆人默然的模樣便信了八分,再看蘭昭儀一臉灰白,全然沒了往日囂張跋扈的神氣,心中更是確定了!
“皇上!”蘭陵亭上前一步:“微臣有話說。”
楚茗辰凝視着蘭陵亭,就在他以爲楚茗辰要蓋棺定論不許自己辯駁的時候楚茗辰才冷笑:“說!”
蘭陵亭定了定神,道:“微臣比皇上早了一步到這水榭,彼時錦妃娘娘正爲她的宮女與蘭昭儀理論。當時微臣也未在意,只是看見蘭昭儀的貼身嬤嬤竟被拋下湖、喝了一肚子的水,心中驚駭!誰知,不過盞茶功夫樹上便莫名摔下這位侍衛被指證爲刺客。微臣見他眼熟,想起這是五年前曾在宮外與皇上有一面之緣後來微臣舉薦入宮的,霖太傅家的小公子霖蒼!於是微臣便想着這事大概有什麼誤會……”
霖太傅在楚茗辰登基的時候一力支持,甚至爲此他的大兒子喪生!
現在霖太傅剩下的三個兒子最疼的就是這個小兒子了,難道楚茗辰能狠得下心來將霖太傅的心頭肉處死?
君拂嫵暗歎蘭陵亭是個人物!
三言兩語將蘭昭儀與霖蒼私通一事化小變成霖蒼被誤會成刺客,又利用楚茗辰的惻隱之心愧疚之情妄想救下霖蒼!
若是成了,那就是今日最大的贏家了!畢竟從此霖太傅這個從龍大臣也就欠了他天大的一個人情!
“如此說來許是臣妾誤會了……”錦妃識相的低頭,無意識的把玩着手中的絲帕和那枚青木蘭花。
楚茗辰不由好奇的翻看了那絲帕,陡然想起這桃花冰蠶絲是去年他賞給蘭昭儀的,全國一年也就出了這麼一方絲帕!他是念着蘭昭儀被貶兩年了才特意帶給她的,誰知現在卻在另一個臭男人的手上,甚至日日被一個臭男人繾綣摩挲,光是想想就火冒三丈!
再看蘭昭儀聽到霖蒼有救了之後那欣喜的容顏,不由心中大怒:“蘭昭儀不守婦道水性楊花,私通外男罪大惡極!着貶去五品昭儀頭銜入冷宮面壁思過!金吾衛霖蒼妄想私通后妃,人證物證俱在,着司法廷,杖斃!”
“皇上!”蘭陵亭大驚失色,他想起蘭昭儀入宮五年向來受皇帝恩寵,哪怕皇帝明知她心中之人並非自己卻仍舊恩寵不減,但是三年前御前因閒王之事爭執之後便不再如此了,說到底皇帝介意的還是自己的女人心不在自己身上!若是閒王也就罷了,可現在牽扯到的卻是一介遠遠比不上自己的男人……
這其中的奧妙也只有他們這些男人懂得!
“馬上!杖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