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老爺想通以後,雙方就很快簽訂了協議。
葉子衿達到目的後,滿面春風地回到了家裡。
她進了門一看,卻發現容峘正盯着桌子上的幾個盒子看,白上水和上官軒幾個就坐在容峘的對面,其中白上水正得意洋洋地看着容峘。
葉子衿渾身立刻起了惡寒,丫的,要不是知道容峘的性子,她還以爲白上水對容峘有啥意思了。這貨遇上什麼好事,笑得這樣淫蕩?
“王妃。”白上水一擡頭看到葉子衿進來,趕緊站起來給她行禮。
上官軒幾個也看到了葉子衿,也跟着站起來和她打了招呼。
他們幾個現在是真的服了葉子衿,自從和葉子衿簽訂好協議後,幾個人就從自家出來自立門戶了。
葉子衿說到做到,真的將烤鴨、滷菜等配方給了他們,加上葉家莊這邊單獨供應的各種調料和菜式,五個人在不到兩個月的時間內,就賺個鉢滿盆滿了。
這不,上官軒的銀樓也很快地崛起,銀樓在各州一開張,就引起了衆人夫人小姐們的追捧,甚至不少公子哥也用上了銀樓的首飾。
“我的戒指?”葉子衿笑眯眯地問。
“是,王妃和王爺的情侶對戒,已經做好。這一次我們過來進貨,順便帶過來了。”上官軒笑着回答。
“我試試。”葉子衿十分高興。
容峘取出錦盒中小的戒指,然後套在了葉子衿的無名指上。接着,他又將那一隻大一些的戒指套在了自己的手上。
戒指用的是鉑金,四周鑲嵌的是小鑽,中間則是一顆大鑽石。戒指的造型更是獨特,分開是帶着弧形的騰起小海豚,可是兩隻戒指一靠近就是一顆完整的心。
容峘並不喜歡手上有花哨的裝飾,可這一個戒指,他卻有些愛不釋手。
“戴上以後就是我的人,不許拿下哈。成親的時候,我們一起換一對。”這個戒指,葉子衿也喜歡,特別是戒指還是她自己設計的。
“人證帶來呢?”容峘開始問起了公事。
“王爺的計策真好。我們故意露出破綻,然後守株待兔,果然清理出店裡的內奸。他在醬油中再一次下毒的時候,被人贓俱獲抓起來了。”金烏擊提起內奸,臉色並不好看。
雖然他說得輕描淡寫,但葉子衿還是聽出了他的憤恨。或許,這一次內奸還牽扯到金家的內鬥。
“說來慚愧,範家抓到的也是內奸。”範武堰滿臉通紅。將內鬥擺出來,他真心覺得臉上無光。
“白家倒沒有什麼內奸。”白上水笑呵呵地說,“抓住的人,是競爭的對手。”
“展家抓到的也是外人。”
幾個人一碰頭,情況各異。
葉子衿覺得有些棘手,這些所謂的人證要麼是內鬥的結果,要麼就是仇家所謂。但幾者之間好似並無瓜葛。
“沒有關係,到了展家手裡,他們不開口也得開口。”展翼宗臉上露出了少有的狠戾。
葉子衿想到展家是做水運生意的大黑幫,也就不難理解展翼宗說的狠話了。
“本王過去看看,小心駛得萬年船,別讓他們幾個人當堂翻供了。”容峘淡淡地吩咐。
幾個聽出他的畫外音,一致點點頭。
“路上是否順利?”容峘問。
“遇上兩撥人的擊殺。”展翼宗認真回答,“不過全都被漕幫的人給擊退了,抓住了其中兩個刺客。”
“人呢?”
“想求死不過沒能如願。”
容峘和展翼宗一問一答,問題簡單卻又帶着殘酷。
葉子衿對這些陰暗的一面沒有興趣,她選擇把玩桌子上的首飾。
上官軒這一次帶來的首飾種類比較多,但無疑,每一個都是精品。鉑金和鑽石很少見,葉子衿不知道古代的人是否喜歡這兩種首飾。
畢竟,鉑金看起來和銀子的色澤差不多。而黃金和銀子相比,更多的人會選擇銀子。
“鉑金怎麼賣?”葉子衿笑眯眯地問。
“鉑金鑽石,一開始的時候,各府的夫人小姐並不是很喜歡。不過我按照王妃說言,特意請了場子,在酒樓中上演了三天的關於愛情的戲,然後又特意在銀樓中推出了鉑金和鑽石,銷路已經被打開了。價格方面,要比黃金貴上一倍。”上官軒笑着回答。
“戲臺子也沒有白搭。”白上水也笑着說,“讓老金的花茶供應,加上各種小點心,奶茶什麼的,生意十分火爆。”
談到生意,少話的金烏擊和範武堰也插話進去。
“有沒有興趣再開新店?”葉子衿發出邀請。
“有呀。”
“王妃,又有新的賺錢方式?”
葉子衿的提議不僅金烏擊和範武堰、白上水有興趣,就是正在和容峘說話的展翼宗也被吸引過來了。
“等會兒帶你們一起過去看。”葉子衿笑呵呵地回答。
“別等會兒了,現在就去。閒坐也是閒坐了。”白上水笑眯眯地催促。
“行,現在就帶你們過去。”葉子衿大笑着說,“新店要是開起來,漕幫又要忙得馬不停蹄了。展翼宗,你最好多拉攏一些身手好的江湖人。我可不敢保證,以後到底有多少人會對貨物眼紅喲。”
聽她這麼一說,衆人的胃口又被吊起來了。
葉子衿也沒有再賣關子,直接帶着他們往容峘的院子走去。
“作坊開在王爺的宅子裡?”白上水目瞪口呆地問。
“大作坊還沒有蓋起來,先就這麼着了。”葉子衿笑呵呵地回答,“對了,你們幾個傢伙時常過來,總不能老住在平安鎮的客棧內,你們難道就不能在葉家村附近找個地方蓋個宅子嗎?”
“被王妃這麼一提醒,我們還真有這麼個打算了。”白上水第一個答應下來,“派幾個貼心的人在這邊守着,加上附近買下的莊子,倒是省事了。”
“王妃,能不能通融一下,讓我們在葉家村買個地方蓋房子?”上官軒也沒有意見。
“葉家村的地,你們就別想了。”葉子衿搖搖頭。“不過,村外的荒地還有不少,你們可以蓋在那邊。”
“你也太狠了吧。讓我們住在荒郊野外?”白上水開玩笑。
“瞎扯淡。”葉子衿白了他一眼解釋,“別看葉家村外面是一片荒地,但我可以和你們打個賭,不用三年的時間,那一片荒地還不知道會漲多少的價格呢?”
“漲價?”金烏擊一愣。
不過隨即,他又想到了什麼,笑着點點頭,“行,我們就在那片蓋院子了。荒地也無礙,咱們五家先蓋了宅子,再派人過去守着,不怕沒有人跟着過去。”
“對,再說了,那邊離村子裡也就不到二里地的路程,往來也很方便”範武堰不在乎宅子蓋在何處。
展翼宗更不在乎房子蓋在哪裡,“我已經簽訂下了一個鏢局,這一帶肯定是要有一個鏢局的人過來駐守。”
“這樣就更沒有什麼好擔憂的了。”
幾個人說說笑笑之間,就確定好了村子的定向。
當然說話之間,幾個人也到了偏院的作坊內。
葉子衿和容峘先讓他們到了紡織的院子裡。因爲紡織的機器佔地,所以這一處院子裡就被搭建起來,其實也就是院子上空用厚實的油布搭起來。密不透風,大家倒是也不覺得冷。只是光線不太好,所以棚子裡到處都掛了琉璃燈。
白上水幾個一進去,眼睛就不夠用了。
特別是白上水,白家本來做的就是絲綢生意,所以他對織布流程並不陌生。但越清王這兒繡娘們用的織布機明顯和他熟悉的織布機並不同。
更讓人不明白的是,爲什麼這些繡娘織的布還帶着挑紗?這樣的布料誰會用?
繡娘們並沒有因爲多了人而慌亂。她們被葉子衿教導過,工作時間,就算是她和越清王過來,也可以不行禮。
“布料軟和倒是挺暖和,只是這樣的料子,能幹什麼?”白上水苦笑着問。
“去隔壁院子看看就知道了。”容峘淡淡地回答。
白上水等人見他賣關子,只好帶着濃濃的疑惑一起跟着他和葉子衿到了隔壁的院子裡。
這一處院子,要比織布的院子熱鬧許多。
“黑色線趕緊補上。”
“兔耳朵沒有了。”
“快,再多一些棉花。”
“成品拿過去包裝好。”
四十多女子,全都在手不停地忙碌着。有的一邊縫針,一邊在要自己缺少的貨源。
“兔子?”
“會壞笑的兔子?”範武堰目瞪口呆看着白布上堆放的玩偶。
這些玩偶大小不一,神態各異,更可笑的是,不管是大兔子還是小兔子,身上居然都穿着衣服。
穿着衣服的兔子,算不算妖怪?那隻兔子露出地兩顆大門牙,是不是太誇張了些,還有那邊的兔子居然是眯眯眼,看着有些色色的,很不正經呀。
看着大小不一的玩具兔子,白上水幾個瞬間覺得顛覆了人生的觀念。
“露出門牙的兔子,叫兔八哥,眯眯眼的兔子,叫流氓兔。”葉子衿解釋。
還流氓兔了,果然是一種不正經的兔子。
“子衿,你看我們做的小熊。”葉子楣抱着幾個小熊出來。熊也有大有小,各個熊樣也不同。
白上水看到一隻小熊穿得汗衫居然纔到肚臍眼,忍不住笑起來。他就是用腳趾頭想,也能猜到這些玩具是葉子衿的傑作。
也只有葉子衿的腦子,纔會相處這些稀奇古怪的東西。
“毛巾來了,一組的人趕緊封邊繡上標誌。”陶杏兒叫起來。
“玩偶的衣服,趕緊裁好。”就連看起來溫柔的梅氏和方彩霞,在這種環境中,嗓門也亮起來了。
所有的人,全忙得不可開竅。
“這是毛巾,可以用來擦手洗臉,也可以用來洗澡。”葉子衿隨手到貨架上拿起一條毛巾展示給白上水等人看。
白上水幾個一眼就看出,這邊所謂的毛巾,其實就是隔壁繡娘們編織的跳針布料。剛剛他們幾個還懷疑這種帶着挑紗的布料能幹什麼,這會兒葉子衿就告訴他們用途了。
還別說,不起眼的布料,經過封邊,加上毛巾一頭繡上葉子和幾個稀奇古怪的線條,看着感覺就不同了。
“吸水性很強,又柔軟,你們每個人拿兩條回去試用一下,也好以後定價向別人介紹。”葉子衿隨手從架子上抓了幾條毛巾丟給白上水等人。
白上水幾個也沒有矯情,笑嘻嘻接過毛巾後,道謝了幾句。
“這些只是其中的一項,還有兩項生意。”容峘的聲音依舊很冷。
不過白上水幾人已經熟悉了他的冷臉,一個個都笑着應承着了。
葉子衿也不點破,她想看看白上水等人一會兒的驚訝之色。
容峘最後讓白上水他們看到的東西,的確讓幾個人大吃一驚。
“這些是瓷?”上官軒進了屋子後,顧不上自己的臉面,直接蹲下身體,用手摸着地上的瓷磚問。
“不錯,全都是燒出來的瓷器。”容峘淡淡地解釋,“這些瓷器不能直接鋪在地上,而是要用專門的土料黏合。此外,這種瓷磚還可以裝在竈臺上。”
“光滑,顯得特別亮堂。”範武堰點着頭讚許。
“用了瓷磚,你們還可以賣拖把。”葉子衿笑眯眯地說,“布莊裡用剩下的長布條可以直接做成拖把賣。”
“除去拖把,門口用的草墊子也可以提上日程。”
也就是說,鋪上瓷磚以後,還有許多衍生的小產品。
白上水幾個人暗暗在心裡將葉子衿又一次歸爲奸商行列。
“擺件也是這一次商品中的一項。”葉子衿笑着說明,“木雕、根雕、瓷器、玉器,各有千秋。因爲數量不是太多,你們可以在一個月之類選擇固定地日子在茶樓中進行拍賣。這樣一來,就可以省掉了單獨鋪子。”
“毛巾和這些小玩意放在一處賣?”金烏擊躍躍欲試。
“玩偶、毛巾可以放在一處賣,此外我們還會趕出一批抱枕,當然也會推出各種的枕套被套出來。棉織品完全可以放在一處賣。後面我們還會推出魔方、蹺蹺板、兒童座椅、嬰兒牀、搖搖牀、木馬等一系列嬰幼兒用品。你們看着分類好了。儘量在一系列的東西擺在一個鋪子裡賣。”葉子衿提出自己的意見。
“等等,王妃你說的快了一些。你說清楚了,什麼木馬?”白上水眼睛發亮。
“明日會有人送來樣品,你們看着就明白了。”葉子衿覺得解釋不清楚,想用事實說話。
白上水等人心急,卻也沒有辦法。
他們覺得這一趟沒有白來,居然可以增加這麼多好的貨物,毫無疑問,今年又是一年大豐收之年。
當然幾個人心裡也在暗暗慶幸,當初他們選擇和葉子衿合作,是一件多麼正確的決定。
晚上吃飯的時候,葉家人全都聚在花廳。葉子衿趁機將打好的首飾分給了自家人。
陶杏兒在知道戒指的涵義之後,簡直就是愛不釋手。
葉子楣對此也十分喜歡得不了了,拉着葉子衿和陶杏兒,三個人嘰嘰喳喳說個不停。
“王妃,三房夫人在外面求見。”飯菜還沒有上來,莊姑先過來告訴葉子衿一個意外消息。
“請她進來吧。”葉子衿淡淡地發話,莊姑聽了,就下去了。
“她來幹什麼?”葉子楣對老宅子那邊全都沒有好印象,如果不會前幾天家裡實在缺人,她還不同意讓秦氏進入作坊裡來了。
不過現在人手還是不怎麼足呀,想到這兒,葉子楣嘆口氣,也就沒有多嘴。
“你這孩子,怎麼說話的。”馬氏嗔怪地看了她一眼,要不是花廳裡的人多,馬氏其實還想好好教育葉子楣一頓。
不大一會兒,秦氏就跟在莊姑的後面進來了。
“哎喲,我來的可真不是時候,實在是因爲我心急了一些。”秦氏看到白上水等人在,立刻意識到來的不是時候。
“三嬸有事?”葉子衿笑眯眯地問。
“是這樣的,冰清的女紅也還不錯。她看她姐的工錢高,她一個人在家又閒得厲害,就央求着讓我過來問問,能不能讓她也去作坊裡幹活?”秦氏略顯尷尬,她也清楚,葉冰清的性子急,葉子衿並不喜歡她。
可是她想到葉冰清央求可憐的樣子,最終她還是狠不下心,只好過來找葉子衿了。
“你別誤會,要是不方便的話,就讓她在家裡待着。”秦氏看到容峘的臉色冷下來,而一旁的葉子楣臉上也露出似笑非笑的神色,立刻又忍不住解釋起來,“我也是看着作坊裡缺少人手纔多言了幾句。”
“行,既然三嬸說她的女紅沒問題,而作坊裡的確缺人手,那就讓她明天過去上工吧。”葉子衿很爽快的答應下來。
“謝謝你,子衿。那我回去,不打擾你們了。”秦氏大喜。
“我送你。”馬氏站起來。
“二嫂,甭客氣。我自己出去就行,你這兒還有客人了。”秦氏哪敢讓她送,慌忙拒絕,然後出去了。
“三夫人,我送你。”莊姑沒有失禮,依舊將她送出了門。
出了門以後,秦氏一個人走在道上,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二房的大院子,心裡不禁羨慕起來。馬氏生了一個好閨女,當真是一家都跟着享福呀。
誰會想到當初的小災星,今日居然會鹹魚翻身變成了王妃呢?
果然應了那句老話,十年河東,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窮。
“子衿,你怎麼答應讓葉冰清進作坊?”等秦氏走了以後,葉子楣不禁抱怨起來。
“人都求上門來了,要是直接拒絕的話,倒是有些說不過去了。反正最後所有的玩偶都有人專門檢查,如果她的針線活過不了關,再拒絕也不遲。”葉子衿笑眯眯地回答。
“我是看着她那張虛僞的臉,覺得膈應慌。”葉子楣氣呼呼地說。
“那你就甭看她。”葉子衿拍着她的手安慰。
“你呀,性子就是急。”馬氏沒好氣地拍了她一巴掌,“村裡的人全都在作坊裡上工,只外了她一個,像話嗎?”
“誰叫她一直愛欺負人。”葉子楣氣結。
她就是小心眼怎麼呢?只要一想到葉冰清那張傲氣的臉,她就覺得膈應。
“都在一個村,外了她一個的確不太好。”陶杏兒也跟着勸說,“分工而已,忙得時候,誰還顧得上看她呀。”
葉子楣見沒有人向着自己,只能一個人生悶氣了。
白上水見她性子耿直,倒是對她多看了幾眼。
“王爺、王妃,你看那些白酒,什麼時候能讓我們運走一批?”範武堰做的是酒樓生意,對酒水十分感興趣。
“這一次你們每人可以帶着二十壇。”容峘發話。
才二十壇?範武堰苦笑不已。以酒樓現在的客流量,二十壇,也不過是一天的量罷了。
“上半年也只能這麼點兒產量了。下半年的話,出酒量會更高一些。”葉子衿笑着說,“夏季的時候,我們說不定就可以釀酒果酒,又可以增加一些品種出來。”
範武堰見沒有商量餘地,只好苦笑着答應了。
第二天,白上水幾個果然找到了衙門,買下了一塊荒地,這塊荒地就在葉家村外面,距離葉家村不到兩里路。
第三天的時候,他們開始裝貨,準備打道回府。
因爲五個人是大客商,幾個作坊生產出產品被他們一刮分,剩下的就不多了。
錢老爺是個聰明人,他早在看到白上水幾個人過來的時候,就搶先將錢家的貨物提前運走了。
上工的人看到倉庫裡又變得空蕩蕩的,個個又是幹勁十足,畢竟,產量是和大家的獎金掛鉤的。產品賣得越好,他們得到的獎金越多。
隨着白上水等人的離開,錢多串和費玉林的案件也變得簡單多了。準確的說,容峘騰出空子,開始和陌上秋撕逼了。
當陌上秋看到容峘和葉子衿一起出現在衙門的時候,差點兒將鼻子都氣歪了。
在陌上秋心目中,容峘和葉子衿這兩貨就沒有一個好東西。
他本來做做樣子離開葉家莊,目的就是想逼得葉子衿主動過來,找他緩和一下關係,從而他也可以從葉子衿手裡得到一點兒好處。
可葉子衿和容峘倒好,非但沒有過來敘舊的意思,反而天天送吃的給費玉林和錢多串。
陌上秋只要一想到錢多串和費玉林在牢獄之中都胖了一圈,他的心口就痛。
“越清王,你這是何意?”看在地上半死不活的幾個人,陌上秋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容峘問。
“他們分屬各州,很巧,關於醬油的事情,他們全都涉及到。”容峘淡淡地說,“既然丞相在本王的封地上審案,本王又恰巧抓到這樣的證人,自然就會協助丞相將案件處理好。”
協助他?這種謊言,容峘也敢說出口?陌上秋真想過去直接給他一個大嘴巴子。
“越清王果然是性情中人。”陌上秋譏諷地看着他說。
“彼此彼此。”葉子衿呵呵一笑,“我覺得他比起丞相大人差遠了。真的要論起來,丞相大人才是真性情了。爲了案情,聽說丞相大人差點兒吃住都搬到了牢獄之中。這種敬業精神,簡直是南靖國所有官員的表率呀。佩服佩服。”
太監在邊上聽出她話有隱晦,額頭的汗水都出來了。
陌上秋卻面不改色,好像在牢獄中和錢多串、費玉林搶食吃的人根本不是他一般。
“審案,查明案情,是本相的職責,葉姑娘過獎了。”
不要臉!葉子衿在心裡直接送了他三個大字。
“既然丞相急着查明案情,人證也到了,那就請儘快結案吧。”容峘的聲音很冷。
陌上秋好似並沒有看到他渾身散發的殺氣,依舊笑眯眯地坐在那兒,“案子已經下來半個多月,也不差這幾天的時間。難得越清王和葉姑娘過來……”
陌上秋覺得好處還沒有到手,應該在拖延幾天,所以他故意避開話題,但容峘根本不給他機會,“本王的確公務繁忙,所以趁着本王和王妃在,選日不如撞日,丞相還是儘快將案子審理了吧。”
“不瞞丞相說,家裡作坊內的產品也該到了走貨的時候。錢多串和費玉林是作坊最大的合作商,他們被一直關在這兒也不合適對吧?”葉子衿樂呵呵地補充一句。
陌上秋瞥了她一眼,他不清楚葉子衿是真傻,還是假傻。聰明的人絕對不會選擇在這個時候和費玉林和錢多串扯到一起出。葉子衿居然毫不避諱他們雙方的合作關係。
正是這種大刺刺的態度,反而讓陌上秋不好意思拖延下去了。
“既然越清王和葉姑娘如此心急,也好,本相也就趁熱打鐵了。”陌上秋笑眯眯地說,“來人,將證人帶上堂來。”
天機的目光落在容峘身上,容峘微微一擡手,他點點頭,出去見人帶了進來。
當陌上秋看到證人的時候,腦袋都大了。
越清王做事的手段果然了得,這些犯人渾身是傷,其中一個斷了胳膊,還有一個還是被擡着進來的。
打臉了,他陌上秋直接被打臉了。
陌上秋心裡的火氣頓時直往腦門上竄。
“容峘,你動私刑呢?”葉子衿故意驚訝地看着容峘問。
容峘微微一笑,還沒有來得及言語,一旁的天權就搶着解釋了,“回稟王妃,王爺也是第一次見到這些犯人。這些犯人十分兇惡,他們爲了栽贓陷害,居然在水路上對白家、金家和範家動手。因爲這幾家和漕幫有合作關係,路上漕幫的少幫主正好也在船上,才救下了那幾位公子。幾位公子已經早就報案了,斷胳膊短腿的全是在打鬥中受傷,和王爺並無半點兒關係。”
“原來如此。”葉子衿煞有其事地點點頭,“對不起容峘,我差點兒就冤枉你。我這也是因爲擔心丞相大人會誤以爲你濫用私刑了。”
“我明白。”容峘用溫柔的眼神看着葉子衿,嘴角邊全都是笑容。
陌上秋差點兒被他們兩個人氣得吐血,丫的,他還一個字沒有說了。所有的話,就全都被葉子衿說完了。
本來,他的確是想在私刑上做文章來着,可惜現在這條路直接被葉子衿給堵了。
該死的丫頭,簡直狡猾得像只狐狸。
“堂下何人?”帶着心傷,陌上秋將怒氣算在了跪在地上的一羣人。
“小人有罪,小人願意伏法。”可惜沒等陌上秋髮威,跪着的人中已經有人開始服軟了。
陌上秋愣了愣,說好的硬骨頭呢?他還準備趁機陰容峘一把了。
對,只要這些人咬住了,是容峘在陷害他們,他就可以抓着機會在定州再待一段時間。
“堂下之人犯了何錯,老實說來聽聽。當然,你們也不用擔心有人在背後威脅你們,一切都有本相在了。”陌上秋大張旗鼓誘導犯人。
“抗議。”葉子衿嗖地站起來。
“葉姑娘,本相在審案。作爲旁觀者,你這樣大聲喧譁,可不對喲。”陌上秋笑眯眯地扭頭看着她說。
“犯人自認伏法,還沒有來得及陳述供詞,丞相大人卻直接暗示他們翻供,王妃是擔心,丞相的一世英明壞在了一場案子上罷了。”容峘哪裡容得陌上秋欺負葉子衿,陌上秋一開口,他立刻開始維護起葉子衿來。
“即便丞相大人心懷坦蕩,但所謂人言可畏。外面還有很多人等着看熱鬧了,丞相大人剛剛的用詞真心會帶給別人歧義呀。大夥看看,犯人已經開始認罪了,丞相大人卻不許犯人提供證詞,而是用誘導的方法說話。知道的人,都說丞相大人性子溫和,這不知道的人,肯定會認爲丞相大人在誘導犯人翻供。”葉子衿也用皮笑肉不笑的眼神看着陌上秋。
果然,她的話音一落,過來看熱鬧的百姓就開始不滿起來。不少人還大聲嚷嚷,讓陌上秋儘快審案。
葉家村屬於平安鎮,平安鎮屬於定州,而整個定州一帶都屬於越清王。地上的犯人陷害費玉林和錢多串,就等於在陷害整個平安鎮、葉家村,乃至定州一帶。所以葉子衿的話,極其有煽動性,過來看熱鬧的人,此時心中對陌上秋都有了不滿。
常言說,衆怒難惹,太監見葉子衿輕描淡寫的幾句話就煽動了民衆的情緒,頓時微微皺起了眉頭,目光也落在了陌上秋的身上。
陌上秋卻半點兒爲難的神色也沒有,他笑眯眯地看着葉子衿和容峘,“本相也是擔心他們被人鼓動,才特此一問,並無他意。既然越清王和葉姑娘對本相的擔憂不滿,那本相就言歸正傳好了。”
葉子衿但笑不語,容峘的眼中則帶着淡淡地殺意也沒有出聲。
陌上秋討了一個無趣,不過,接下來這傢伙還真像模像樣地按照程序審問起案情來。
也不知道容峘用了什麼方法,被抓捕的人居然十分配合陌上秋,很快的,案情就真相大白了。原來,這些人都是因爲嫉妒,纔在醬油中動了手腳。
“你們因爲嫉妒而下毒,那你們爲何而嫉妒?”陌上秋沒有遲疑,繼續追問下去。
“醬油屬於緊缺商品,有本事的酒樓自有購貨渠道,而小人開的也是酒樓,卻根本買不到像醬油這樣的調味品。所以,酒樓裡的生意是一個月不如一個月,這樣長期下去,酒樓最後只能倒了。小的酒樓是祖傳下來,要是砸在小的手中,小人愧對家父呀。”犯人一邊痛哭流涕,一邊講述了其中的緣由。
別說,這些緣由還十分合情合理。
“你們手中也不會有祖傳的酒樓吧?”陌上秋將目光對上了受傷的兩個人。
“拿人錢財替人消災。”斷了胳膊的人回答,語氣十分冷淡,“相爺要剮要殺,小人絕不會皺眉頭。但做生意講究的就是信用二字,相爺還是別想從我們嘴裡問出幕後之人了。”
“我們被抓,是技不如人,我們沒有什麼好說的。相爺還是省省心吧。”躺在的那個獰笑着回答。
衆人見他們在公堂之上,還如此囂張,個個都發出了驚訝的議論聲。
“不交待?硬骨頭?本相倒是要看看,你們的骨頭到底有多硬,來人,大刑伺候。”陌上秋冷笑着丟下一隻籤。
他的話音一落,立刻就有衙役過去,將地上的兩個人拖到一邊,然後殺威棒好不容易打在了兩個人的身上。
兩個犯人果然是硬漢子,二十大板以後,即便兩個人身上是血跡斑斑,卻始終沒有發出半點兒聲音。
“丞相,既然已經證明費玉林和錢多串並不是下毒之人,是不是應該將他們兩個先放了回去呢?”容峘不耐煩地催促。
他不想葉子衿看到用刑的一幕,更不耐煩在這兒看陌上秋的賣力表演。
下毒事件的幕後指使者到底是誰,其實陌上秋和容峘全都心知肚明。只是因爲牽扯太廣,兩個人卻又心照不宣地裝作什麼都不知道。
容峘也不想直接和京城裡的那兩位撕破臉,不,準確的說,在他羽翼沒有豐滿之前,他也不會輕舉妄動。
“費玉林,錢多串,這些天委屈兩位了。現在本相已經查明,下毒之事與你們無關,當然可以釋放,你們可以回去了。”陌上秋見容峘催促,也知道見好就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