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飛霜牢牢的禁錮着駱飛紅的行動,後者雖然張牙舞爪的反抗,但是在這種高手面前,並沒有任何意義。冷飛霜盯着她看了良久,忽然道:“爲什麼?師姐,我對你的瞭解,你不是這麼蠢的人,爲什麼明知道自己不採補的結果,還要這樣做。你對承祖或許有很多不滿,但是隻要你把話說清楚,我會讓他給你個交代。”
“這是我們一家的事,跟你有什麼關係。他給不給我交代,也是我自己說了算,與你無關。”駱飛紅的態度依舊強硬,但是冷飛霜不爲所動,只冷冷的拋出自己的殺手鐗。
“我可以救你,也可以殺你。我現在的修爲,可以幫你治療一下傷勢,當然,最終要想恢復,還是需要男人。天狐功練到極處,未必比我的天女功差,可是過程實在是太艱辛了一點,也比較兇險,你現在放下了,三五年內,怕是就連命都保不住。到時候你以爲我會管你兒子?做夢!只看五官就知道他是承祖的骨血,我憑什麼養活他?我到時候,就把他當奴僕用,等他長大了,就把找個極醜的丫鬟配他,總之不會讓他來跟我的兒子爭家產。”
駱飛紅惡狠狠地盯着冷飛霜,半晌之後才道:“算你狠!老孃的要害被你拿住了,只能聽你擺佈。你鬆開手,我慢慢跟你說。”
等到冷飛霜鬆了手,駱飛紅活動着四肢,又坐回了原處“我說了有什麼用?你都看出來了,他就是不肯認,我有什麼辦法?我知道我是什麼名聲,他不信那是他的種,我也能明白。可是他的眼睛難道是瞎的,仔細看看就知道了,這個孩子不是他的又能是誰的?”
“這件事我們可以慢慢談,我現在問的是你的採補,你別告訴我,你要替他守着身子。”
“我呸!老孃是什麼人,怎麼會爲一個臭男人守身子,就算我進了他的門,如果他敢長時間冷落我,我照樣偷十幾個漢子。”駱飛紅不屑的說着,隨後又嘆了口氣“可是自從懷了小慈,一切就不一樣了。最早我是想把孩子弄掉的,在草原上什麼都缺,帶個孩子,簡直太不方便了。但是錯過了時間,後來郎中不行,不敢下手,再後來,就是我自己都捨不得了。”
她的手交疊的放在肚子上,回憶起那段懷着孩子的時光,臉上露出幸福的笑容“你知道的,修煉我的功法,懷個孩子有多難。他可能是唯一一個,我一想着,他在我肚子裡成長,變大,最後生出來的過程,我就不忍心拿掉他。再後來他在肚子裡踢我,把我疼的死去活來,可是心裡,卻是高興的。直到生他的時候,我流了很多血,一身功夫都去了七成,可是隻一見到他,我所有的付出和犧牲都值得了,有這個孩子,我已經什麼都不在乎。”
“我也知道,練這個功夫,離不開男人,可是我自己的時候什麼都好,想找男人就找,想怎麼樣就怎麼樣。有了孩子,就得爲他考慮一下,難道將來讓人家說,他的娘是個人盡可夫的女人,無數男人爬上過他孃的牀?那樣的話,他會怎麼看我,又該怎麼做人?所以從他降生之後,我就決定了,再不讓男人碰我。”
冷飛霜聞言無語,誰也不能說,一個母親的這種選擇是錯的,但是她還是勸解着“其實,你那種採補法,我也不喜歡。可是你也不能就這樣啊,就算不找男人採補,你也可以嫁人成親,找個相公,總可以了吧。”
“我剛開始也是這麼想過,可是後來想想,誰知道那男人能不能容下我的兒子。我親手殺過別人的兒子就有好幾個,嫁給之前那個死鬼之後,把他和前房生的孩子先是勾引着上我的牀,然後再殺了。那些沒成丁的,就找機會下毒,暗算,一個個除去。這樣的事做的多了,我如今也當了娘,自然就怕有報應。萬一有人也這麼對待我的孩子該怎麼辦?只一想到我的兒子可能被後爹打,或是被害死,我就不敢冒這個險。”
“等到再大一些,我每天都給他講故事,講完之後就告訴他,這些故事,是他爹寫的。他爹是京師裡的大官,是大才子。我讓他做漢人打扮,就是不讓他忘了自己的根本,別拿自己真當了蒙古人。你說我是不是很蠢,蠢到真的以爲這個孩子可以認祖歸宗。我自己的事情自己知道,用不了幾年,可能就死了。所以這次就求着乾爹,把他叫來,只想當面把孩子交給他。如果他肯的話,我……我可以跟他回家去,那樣或許我能活到看着兒子長大成人,娶妻生子。如果不肯的話,也可以給兒子一個好歸宿。可是他見面之後,卻說我在威脅他。直到那時我才知道,自己是個白癡,是個徹頭徹尾的白癡,我居然信男人有良心。真他孃的!”
她恨恨的踢了一腳,想要去找酒,卻被冷飛霜按住手“你要想活到你兒子成親,就不許再喝酒了。你的事,我來想辦法,先幫你理一理身體。”
“不用,我不欠你人情……”話音未落,冷飛霜已經在她身上開始推拿,進行着按摩。這種療傷手段,是通過按摩刺激她身上的氣血,可以暫時緩解她體內的暗傷。這種方式治療,冷飛霜自身的損耗也不小,等到一番折騰下來,頭上身上,也滿是汗水,駱飛紅則四肢無力的癱軟在牀上。
“爲什麼……你爲什麼要救我。讓我死了,對你也沒什麼損失。”
“因爲……因爲我可能也要做母親了。”冷飛霜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這是個秘密,你不要說出去,我只是有一種感覺。所以我們算同病相憐。你好好待着,我去爲你討個公道回來。”
駱飛紅想拉住她,但是冷飛霜已經搶在那之前起身,見她遠去的背影,駱飛紅搖着頭道:“蠢女人,男人就沒一個好東西。你這樣去了有什麼用,真當自己還是大姑娘呢,身子都給了人家了,說話還有什麼地位。我呸。”
因爲治療的關係,她的體力消耗也很大,頭暈眼花的,很快就睡了過去。直到一隻男人的手,在她身上摸索時,纔將她從夢中驚醒,幾乎下意識的,她的手就已經摸向了枕頭下面,那裡放着她的毒針,只要一刺,就可以將來襲者送入地獄。
只是她快,對方更快,就在她手剛剛一動之時,手腕就已經被按住,男人的聲音在她耳畔響起“別亂動,是我,飛紅,我是來跟你道歉的。”
聽到熟悉的聲音,駱飛紅緊繃的肌肉鬆弛下來,楊承祖也長出一口氣,可是就在他剛一放鬆的剎那間,駱飛紅猛的張開嘴大喊道:“來人啊,捉銀賊!大明的大都督,來偷我這萬歲欽封的忠順夫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