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王和秦王,一直以來是有生意往來的。”楊承祖道:“他們一個在陝西,一個在河南,大家都是藩王,抓不到權,就去搞點錢,這是很正常的事。他們有地位,有面子,比起普通的商人來,佔了不少的便宜。只是眼下藩王的面子不如文官,真是那些有文官支持的大商人,這些藩王也未必有便宜。也正因爲這個原因,那些藩王更得團結起來才行。所以,他們之間更要保持同進共退,就拿河南糧食那事,哦那事你不知道。當時那炒糧食的,有三位王爺……”
即使是夫妻之間,也同樣有着自己的小秘密。郝青青並沒有把自己和白蓮聖女參與了河南炒糧的事告訴楊承祖,只說自己是到河南找賺錢的機會,並不曾提其他的細節。關鍵是這裡,還有一個白蓮聖女,一想到對方那傾國傾城的姿色,和如仙女的氣質。她纔不會把這麼個美人,介紹給楊承祖認識。
聽他說着當初河南糧戰的事,又想着當初白蓮聖女的安排,兩下比較,覺得兩人當初的隔空交戰算是個和局。自她與白蓮聖女相識以來,還是第一次看到有人能和她鬥個平,心裡對楊承祖越發佩服,看來自己的男人,確實很優秀。
“除了糧食,他們交易的東西還多着呢,陝西這地方銷貨能力不強,秦王想賺銀子,必須得把東西往外省賣。他們藩王沒有權柄,反倒死要面子。周王跟我的關係不算多親戚,可是畢竟有份老交情在。他給了我這份書信,如果秦王不肯給面子,那麼這事周王就覺得是打他的臉,這種簡單的事,就變成了兩個王爺的義氣之爭,面子之爭,事情的焦點就從我和秦王,變成了周王和秦王。”
“周王在河南,奈何不了秦王,但是可以奈何的了秦王的生意。甚至可以聯合唐伊等王,一起來對付秦王的生意。畢竟鬧起來的話,是秦王先駁了周王的面子,這種事上,得算周王有理。”
“秦王那人看着跟個瘋子一樣,有這種心眼?”郝青青聽到這些盤算和計較,一時間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本來就不擅長這些心機和謀算,一聽楊承祖仔細分析,如同墜入五里霧不明所以。
“他是老秦王的庶長子,因爲老王無嫡,所以他以庶子之身襲了王爵。可是年紀小,威權不立,府裡未必都肯服他。他的瘋也好,惡也好,都是做出來的。如果不這樣,在西北這種地方,又怎麼撐的住場子?可是他要是真那麼蠢,也撐不到今天。只是他這麼瘋下去,早晚怕是想明白都明白不過來了,不過那跟咱們沒關係。本來霍天白和咱們有衝突,他要是拿這事拿捏一下我,也不是說不過去。可是這事終究是他的人不佔理,先想佔你的便宜,如果他拿這事發脾氣,還是不佔理。”
“你們青龍山是大山寨,又掌握荊紫關那麼一條要衝,他要想把生意做大,與你們爲敵,不如與你們爲友。我想在吃喝的過程中,他已經做好了完全的盤算,確定跟咱們做朋友對他更有利,他纔會選擇這種態度。如果反過來的話,迎接咱們的,怕就是刀光劍影了。”
“你是說,如果我們的底牌不硬,就會被吞下去?看來還是我給你惹禍了。”
“就是這樣啊,本來天下就是如此,總有人要吃人,總有人要被吃。如果不想被吃掉,就要學着去吃人。你也不必自責,爲自己的女人出頭打架,不是很正常麼?”
“他給你青龍山的這個差使不錯,做好這個銷髒的生意,對青龍山很重要。這生意做好了,你們可以在西安立足,乃至將來在陝西綠林中擴大自己的影響,都不是什麼問題。再說,我給岳父的建議裡,也說過讓你們把山寨做上正軌,也是告訴你們,要漸漸學着不當強人而當商人,這個生意就是你們的機會。”
“當家的,你放心,我一定會把這事做好,不會給你丟人。只是那王爺那麼多心眼,我這點心思,怕是要吃虧。”
“所以你儘量少露面就是了。”楊承祖寵溺的在她額頭上親了一下“雖然這傢伙說自己不好女澀,我可不敢信他,你這麼漂亮的女人,還是少在男人面前露面最安全。當然,我不是要把你關在房子裡,讓你做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閨秀,只是少在這種要角面前出現,否則惹出是非來,大家都很麻煩,沒必要的。”
“我願意爲你做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小媳婦。”郝青青聽的情動,主動纏上了楊承祖“當家的,好好愛我吧,等我伺候不了你時,這房裡的丫頭你隨便選。你對我這麼好,我爲你就算是死了也值了。”
從第二天開始,楊承祖這幹人就開始按着帳簿的記載,挨個拜訪那上面的幾個供應商。這些人的消息靈通,早在他們到來之前,就知道霍天白已經完蛋的消息。聽說這是秦王新的代言人,態度也很熱情。
他們跟霍天白沒有什麼特殊交情,他們唯一有交情的就是銀子,只要能賺到錢,跟誰合作又有什麼關係。一連幾日,楊承祖就像一個合格的掌櫃一樣,拜訪供貨商,接待客人,表現的十分出色,一點也看不出,這人居然不是商人,而是個錦衣官。
郝青青見他也不查那軍糧的事,只忙着自己這邊的生意,只當他是爲自己幫手,心內不忍,在旁勸解道:
“當家的,我知道你對我好,可是你自己的差事也耽誤不得。畢竟這事是張容的軍令,還有本地錦衣千戶的申請協查,甚至可能還要牽扯到鎮守太監,你該辦還是要辦。我們這些人,也不是隻會打打殺殺,這收髒賣髒的事,我們也能做好的,你還是去忙你的公事。”
“我的好娘子,你當我這些天做的事是什麼?那些軍糧不會自己長腿飛掉,它們搞出來,是要賣的。要賣這些糧食,難道離的開這些商人?就算是有人從軍衛裡搞出來糧食,也得是找這些白手套進行交易,總不能自己衝鋒在前吧。而這西安城裡的白手套,能吃的下這麼大筆軍糧的,也就是這幾個商人了。我跟他們的接觸,已經查出了一點端倪,只是還拿不準而已。”
兩人這邊說着,忽然一名僕人從外面進來回道:“東家,有客人上門了。可是您的幾個伴當,似乎和他們有些衝突,還請東家拿個章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