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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初一的清晨,伴隨着鳥雀的嘰喳聲,除知縣周海平去了府城外,今日當值的縣丞高旭和各房書吏陸續到位。
但和往日不同的是,今天陳嘯庭沒有按時出現,而是曾春和張二鐵兩人來的。
見此一幕,縣衙衆人更是振奮無比,這位新任坐堂校尉連衙門都不想來了,這場與“鷹犬”的對抗他們取得了最終的勝利。
可是,事情不可能那麼簡單,而今天註定是個不平靜的早晨。
在縣衙如往常一樣開始有序辦公時,陳嘯庭坐堂之處的桌面上,正擺着一份封好的信件。
信封之上並未署名,曾春將好認識些字,便拆開信件來讀。
“檢……舉……信……”曾春一字一句道。
想起自己二人來是陳嘯庭的授意,曾春便拿着信來到旁邊的吏房,找到一名吏員後道:“這位大人,這裡有份……檢舉信,我兩人不大認識字,你讀給我們聽聽!”
本來這名吏員是不想搭理曾春的,但聽到檢舉信後頓時來了興致,然後吏房內其他人也圍了過來。
“泰西縣衙,蛇鼠之地,上官貪婪,下吏殘暴……有吏房主事王錚,逼良爲娼,陷害百姓;有刑房主事……”
信開篇便將泰西縣衙上下全罵了一頓,然後便是檢舉信的具體內容,縣衙各房主事以及其下吏員的不法之事。
這這份檢舉信中,泰西縣衙幾位官老爺一下的吏員中,足有七成被捲入其內。
這封信看得吏房之內的吏員們心驚膽戰,他們中有一半人被羅列在上面,其罪行用大明律簡直該發配充軍去。
偏偏這些事情還都是事實,只要稍稍去查就能查到。
見這些人只是看信而不說話,曾春頓時急道:“讓你們讀,你們倒看上了!”
“我等公務繁忙,你還是去請其他人讀吧!”吏房主事冷着臉道,心中此時已經在想對策。
雖說信上所列行爲都是心照不宣的事,但不管怎麼說都是罪證,所以他們已無法保持淡定。
甚至此時還有人想毀掉這封信,幸好曾春手疾眼快,一把將信給奪了回來。
拿着這份檢舉信,曾春離開了吏房之內,然後徑直往衙門外趕去。
待曾春走後,吏房之內徹底炸開鍋了,每個人屁股下都不乾淨,現在卻都被捅了出來。
“王主事,咱們該怎麼辦?”其中一名吏員問道。
吏房主事王錚陰沉着臉,然後道:“這兩人肯定是去找陳嘯庭了,雖然姓陳的這幾日沉寂下來,但難免他借題發揮!”
“你們都不要亂,繼續辦事,我去找其他各位主事商量對策!”王錚沉聲道。
“王主事,此事要不要告訴縣丞大人?”下面一名吏員道
王錚瞪了對方一眼,然後才道:“我還需要你教?”
離開吏房之後,王錚便找到了其他各房主事,將檢舉信之事告訴了這幾人。
有人和王錚一樣如臨深淵,也有人對此滿不在乎。
只聽刑房主事陳煬道:“這些事兒牽涉衆多,所謂法不責衆,若是要較真兒的話,咱衙門裡沒一個能逃過!”
“那陳嘯庭初來乍到,怕也不敢行如此大不韙之事吧!”
衆人一想覺得有道理,陳嘯庭有那個膽量將縣衙抓個乾淨嗎?答案當然是沒有。
王錚差點兒也被這個觀點說服,但他總覺的事情沒那麼簡單。
還有一個最重要的問題是,這份檢舉信究竟是誰寫的?
而就在此時,陳嘯庭已帶着自己的四名手下,一路急行來到了縣衙之外。
和往常不同,今日陳嘯庭和手下四名差役,都是帶着刀來的。
見這不同尋常的情形,有衙役如臨大敵上前問道:“大人,您這是……”
張二鐵上前一把將那名衙役推開,然後喝罵道:“錦衣衛辦事,閃開!”
之前這些天過得確實憋屈,雖然在百姓面前他們仍高高在上,但衙門裡這些混蛋眼睛卻長到了天靈蓋上。
將衙役推開後,陳嘯庭一行便直接進了衙門之內,刀與鞘在行走間發出“哐啷”的碰撞聲。
陳嘯庭來者不善,很快便驚動了衙門之內衆人,結合着方纔發生的檢舉信一事,衙門內吏員們大概猜到了陳嘯庭此來何意。
原本衆人還覺得事情不大,但看見陳嘯庭這幅來勢洶洶的樣子,這些久混衙門之內的吏員又急劇擔憂起來。
不管平日裡大家再怎麼孤立坐堂校尉,但錦衣衛仍舊是錦衣衛,是天子的親軍羽翼。
當陳嘯庭一行五人趕到二堂前的小院時,各方吏員都已出現在兩邊廂房的廊道內,看都齊齊看着突入此地的陳嘯庭。
王錚幾位主事則領先站出,一起來到了陳嘯庭幾人對面。
只聽王錚問道:“陳校尉此行何來?”
陳嘯庭手按佩刀上前一步,答道:“方纔收到檢舉之信,說這衙門之內有殘害百姓的惡徒,本校尉爲此而來!”
刑房主事陳煬則道:“陳校尉,方纔那信我也看過,裡面簡直是胡說八道,將衙門裡七成吏員都牽涉其中!”
“難道,你來是要把人全都帶走?只因爲一個不知真假的檢舉信?”
直到此時,陳煬都保持着對陳嘯庭的強勢,想用衙門一體來壓住他。
陳嘯庭當然不會中了陳煬的套,便聽他道:“陳大人這是說什麼話,縣衙諸吏干係全縣十萬百姓生計,在下豈能不問青紅皁白就將所有人都帶走!”
聽了這話,陳煬不由得意點了點頭,同時對一旁遠遠站着的手下使了個眼色,讓他們不必再驚慌。
倒是一旁的王錚心裡沒底,陳嘯庭若是真這麼好說話,就不會帶着刀氣勢洶洶而來了。
果然,在陳煬剛剛纔露出笑意時,陳嘯庭便開口道:“所以,六房之中在下各帶一人離開,用以問明情況!”
絕不能讓陳嘯庭把人帶走,這是陳煬的第一想法,於是他便逼問道:“陳校尉,這裡是泰西縣衙,你隨便就想要帶走吏員,你可問過了知縣大人?”
這時陳煬還拿知縣來壓陳嘯庭,可陳嘯庭往前方大堂望了一眼,卻發現知縣周文柱並不在場。
陳嘯庭卻覺得有些可惜,如是周知縣能站出來和他爭辯一番,即便這次陳嘯庭事情沒幹成,那也足夠在縣衙立威了。
面對陳煬這種小人物,陳嘯庭可以半點兒面子都不給,只聽他冷冷道:“先斬後奏,皇權特許……這就是錦衣衛!”
陳嘯庭往前幾步,來到陳煬耳邊道:“陳大人,我解釋得夠不夠清楚?”
陳煬無話可說,錦衣衛爲天子親軍,天然就有皇權爲其背書,誰也無法正面對抗。
拍了拍陳煬僵硬的肩膀,再替他整理了衣袖後,陳嘯庭才輕聲道:“我只是從各方帶幾個無名小卒而已,問了話就能交差,你們何必過多擔憂?”
這一刻陳嘯庭似乎又變得很好說話,讓王錚幾人又仍舊把不准他心思,皆暗自猜測陳嘯庭究竟要幹什麼。
一邊是皇權在前,一邊是陳嘯庭“好言相勸”,不光是陳煬一時間沒了主意,王錚等人也不再多說話。
陳嘯庭嘴角微微露出笑容,隨即收斂後冷聲道:“吏房邵遠,刑房張大科,戶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