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治十六年九月二十四,嶽安百戶所的黃至恩,收到了來自千戶所的行文。
但陳嘯庭興致勃勃以爲,局面已經被逆轉時,行文裡的內容卻是讓把有舞弊之嫌的房文康,以及相關的證人證詞全部帶回盧陽。
看到這個,原本死心的熊貴心思頓時活泛起來,只要沒有最終定論他們這邊都有不敗的可能。
現在熊貴心態已有了變化,已不再奢望能搬回一局,現在只想着能不敗。
但這是熊貴的底線,但能更多爲自己爭取好處,熊貴也不會放棄。
黃至恩纔將千戶行文唸完,便聽熊貴道:“總旗大人,既然千戶所行文裡已經說了,只帶上房文康和證明的舞弊的人,那卑職這就去安排!”
說道這裡,熊貴便對守在房間外的手下吩咐道:“趕緊照我的意思辦!”
熊貴這話就是坑,他在引導這篇行文的解讀,相當於還是把舞弊的帽子扣在了的房文康頭上。
這時,陳嘯庭卻不樂意了,只見他“啪”的一聲撂下茶杯,冷聲道:“慢着!”
熊貴手下校尉纔要動身,被陳嘯庭這聲呵斥後不由停下腳步,並將目光掃向房間內幾位大佬。
自己手下被呵斥,熊貴陰沉着臉道:“陳嘯庭,你的手未免伸的也太長了,我手下人你管的着?”
陳嘯庭當仁不讓,便道:“我看是你的手伸得長吧?”
“你在錦衣衛當差多久了?懂不懂規矩?上官在此有你招呼的份嗎?”陳嘯庭連續三問,讓熊貴啞口無言。
看向黃至恩陰沉的臉色,熊貴此時也不敢回嘴,只是在心裡把陳嘯庭罵了千百遍。
而坐在主位黃至恩,則向門外侍立的校尉們使了個眼色,讓他們先退下。
這時,才聽陳嘯庭道:“大人,行文裡說的是把相關證人證詞全部帶回盧陽,這裡面可不僅僅是熊貴說的那些人,陳慶豐潘慶祥鄧通這些人,一樣應當帶回去!”
“畢竟,他們此時的嫌疑可比房百戶重得多,黃大人一貫秉公辦事,這時總不能有偏頗!”
其實,即便陳嘯庭不說這番話,黃至恩也會做如此安排。
但既然陳嘯庭主動出來建議,幫他吸引了熊貴的仇恨,他當然樂得如此。
於是黃至恩假作思索後,便轉向熊貴問道:“熊小旗,本官以爲陳小旗說的有理,你以爲呢?”
既然黃至恩都說有理了,熊貴此時還能說什麼?要是他說個不字怕是又要被陳嘯庭噴。
熊貴便道:“大人說什麼,那就是什麼了!”
態度雖顯消極,但總算是通過了這件事,於是黃至恩道:“那就這麼定了,把現在和舞弊案相關的所有人、物、供詞,全都帶到盧陽去!”
“趙志平,你去準備囚車、板車!”
實際上,房間內一共坐有四人,只不過趙志平一向沒有存在感而已。
聽到上司命令後,趙志平立即站起身來,領命後便往房間外走去。
這時陳嘯庭也站起身道:“大人,爲防止串供誘供,卑職請命由我親自押送鄧通和陳慶豐等人!”
話雖平平無奇,但就是針對的熊貴去的。
聽了這話熊貴頓時猛拍桌子,怒道:“陳嘯庭,你這話什麼意思?”
串供誘供?這不就是說的自己嗎?雖然熊貴承認會那麼做,但不代表陳嘯庭可以隨意羞辱他。
熊貴發火讓黃至恩心中很是不快,只聽他冷着臉道:“熊小旗,你何必反應這麼大?莫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再次被的黃至恩敲打,熊貴的怒火值達到了巔峰,這一刻他已不想再忍。
反正如今各爲其主,既然黃至恩想偏向沈嶽一方,那就是他熊貴的敵人。
看着的熊貴冰冷的目光,黃至恩頓時提起了氣勢,他本人也不是吃素的。
而一旁的陳嘯庭,看見這兩人突然對峙,在心裡偷着樂的同時,指着熊貴便道:“姓熊的你什麼意思?竟敢對總旗大人無禮?”
熊貴立馬轉過目光掃向陳嘯庭,但陳嘯庭的氣勢更志強不弱,這時候他沒上去扇某人兩個耳光已是客氣了。
氣勢上比不過陳嘯庭,動手也很不現實,所以的熊貴……軟了下去!
只見他冷笑道:“卑職豈敢對中期大人無禮,若是沒什麼事的話,熊某就先離開了!”
說完這話熊貴站起身來,黑着臉走出了房間內,此時他已決定回去了就像韓千戶稟明,給黃至恩找點兒麻煩。
“什麼東西,王八蛋!”陳嘯庭此時罵道。
這時熊貴還沒走遠的,陳嘯庭的話他還能聽見,但他卻沒有回頭過來。
這讓的陳嘯庭感覺有些意外,同時他在心裡也警覺起來,越是忍辱負重的的人,就越需要防備。
這場宣讀會開得很不愉快,黃至恩此時則對陳嘯庭道:“你也去做事吧!明天大早咱們就動身,希望三天之內能趕回去!”
“遵命!”
…………
房府之內,房文康被被熊貴帶走,讓府裡的家眷們都人心惶惶。
特別是房文康的那位妾身,此時更是哭得不行,讓陳嘯庭都有些看不下去。
蔡洪此時站在陳嘯庭身邊,只聽他道:“陳老弟,房百戶這一走,卻不知多久能回來!”
陳嘯庭便道:“放心,等房百戶回來的時候,你就該準備去盧陽了!”
蔡洪頓時笑了起來,然後只聽他道:“還得靠陳老弟多多美言纔是!”
居然這麼上道,陳嘯庭此時也笑道:“都是自家兄弟,好說,好說!”
升任道千戶所去做總旗,這是蔡洪以前從來沒想過的事,但現在已經有了可能。
但蔡洪心裡也明白,想要真正升到盧陽去,陳嘯庭的美言自然必不可少,否則誰會注意他的功勞?
而這時,陳嘯庭也轉身進入身後的房間,裡面正是看押鄧通的地方。
“鄧通,你的嘴可真硬,但你能抗多久?去了盧陽你還能抗?”陳嘯庭質問道,這時候他都不忘策反。
鄧通現在很是狼狽,身上的官服早就被脫下,頭上的髮髻也全然散開,儼然一副階下囚的模樣。
這時鄧通便道:“本官是冤枉的,你們和房文康一丘之貉,想要陷害於我,癡心妄想!”
不得不說,鄧通非常的頑強,但這種頑強是無意義的。
只聽陳嘯庭道:“你以爲自己嘴巴夠硬,但你還沒嚐到錦衣衛真正的重刑,去了盧陽就沒人顧忌你總旗的身份了,你確定自己扛得住?”
“只要你老實招供,我保證沈大人會留你一命,活着難道不好嗎?”
陳嘯庭的這番話,只換來了的鄧通的一泡口水,若不是他躲得快就吐到他官服上去了。
守在一旁的劉建平見此一幕,頓時就是一拳揮了過去,打得鄧通一聲慘叫。
此時陳嘯庭臉色陰沉,不由冷聲道:“把他綁到囚車上去,今晚就讓他舒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