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安夜錦說出的方法,李瀲之並沒有任何的懷疑,幾乎是她剛剛說完,就站起身來告辭了,還當真是個雷厲風行的性子。
不得不說有些方面李瀲之做得十分不錯,很有些將軍該有的架子與威嚴。
李瀲之剛剛走,司徒亦就快步走到了牀前,掀開簾子看着她,觀察了一會,才鬆了一口氣的模樣,坐在了椅子上,有些懶洋洋的歪着身子,翹着二郎腿問安夜錦:“這位爺又出了什麼事?”
安夜錦坐在那裡,眯縫着眼睛看着自己的俊夫君吃醋,覺得心情不錯。
“被夜辰那僞娘戲弄了,竟然將他一堂堂男兒弄了一副女子的聲音。”
司徒亦忍不住,直接笑了出來:“噗——弄了女子的聲音,什麼樣,可還好聽?等等,僞娘是什麼意思?”
“真還別說,李瀲之的聲音十分好聽,連我都自嘆不如呢,還真是美人自有美人音。至於僞娘,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他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臉上那種幸災樂禍的表情越來越盛。
夜辰是什麼性格?
真別說,與安夜錦有些像,這兩個夜,都是標準的睚眥必報的人。
用很多男人的話說,夜辰有得時候就像一個娘們,遇到一個事情總是會沒完沒了的,十分惱人,若是他不消氣,那個惹到他的人就別想消停。好幾次都是夜辰接連下毒,活活折磨死了幾個。還有就是,他長得比女人還美,一名男子柔媚成他那副樣子。也不怪安夜錦叫他僞娘。
“李瀲之曾經要我暗殺夜辰,這事被夜辰知曉了,會這麼報復李瀲之並不奇怪吧。”他嘆了一句,樣子有點不爽:“他身邊那麼多高手。爲什麼會要我來?”
她擡頭看着他,暖暖一笑:“其實你也猜到了吧,李瀲之是在試探你。”
他點了點頭:“那又如何?不過是想要試試看我的態度,看看我能不能拉攏,這簡直就是多此一舉,當年我在朝堂之上將他們兵部說得一塌糊塗,從哪個時候就已經註定我不能與他們走同樣一條路。兵部的人會將我視爲敵人。我哪裡有那麼傻,去自找沒趣?”
“於是乎,你做了什麼混蛋事,讓李瀲之有了最差的印象吧?”
“嗯,我直接跟端木景晨說,李瀲之要我殺夜辰。”
安夜錦一怔,隨即輕笑了起來:“你這人真是無賴。”
他卻聳了聳肩:“很正常,我不願意做。說了實話能怎樣?”
“這樣李瀲之會很難辦吧?”
“那他別派我做這種事啊!”
安夜錦無奈的窩進被子裡面,眼睛眨了眨,樣子顯得很是愜意。
司徒亦將手往桌子上一搭。開口問道:“你不是大夫麼,爲什麼不能調理一下自己的身體,你的腸胃一直那麼不好嗎?”
“其實……一直沒有如何用心的調理過……”安夜錦開口回答,低垂着眼眸,似乎是在回憶,接着燦然一笑:“我想時刻提醒自己,你曾經傻過,選擇錯誤過,不要再犯傻了,多可笑。這回好了吧,身體都糟糕了。”
“呃……”
“不過——我以後會好好照顧自己的,畢竟我此時已經與你在一起了,不能在留下以前的痕跡,同時還能做出好吃的東西,與你一起吃。感受同樣的味道。”安夜錦說完,眯眼一笑,燦爛的笑容就好像三月的陽光,柔和且耀眼。
司徒亦看着失了神,剛剛回過神來,就忍不住乾咳了一聲,臉紅得像一個大蘋果。
他將頭扭向一側,擡起手來,用白皙的手擋上嘴,並不知曉與白皙的手掌一對比,臉色更是紅的離譜。
已經不是第一次聽到安夜錦說這樣的話了,這一次卻出奇讓他心動。
心口咚咚咚的猛跳個不停,緊張中帶着一絲甜蜜……
他喜歡這感覺。
難得見到司徒亦害羞,安夜錦頗有興趣的盯着他看了良久,直到他恢復到平常的模樣,轉過頭來看着她,然後說道:“你可需要什麼藥材,我可以派人去幫你尋來。”
安夜錦思索了片刻,點了點頭。
“你過來,我告訴你。”
司徒亦直接起身,坐在了牀邊,很快手就被安夜錦握住:“藥引是你啊——”
他猛的吸了一口氣,接着乾脆咳了起來,到了後來變成了一邊笑,一邊咳。他低下頭,將頭抵在安夜錦的頭頂,兩個人這樣依靠在一起。
“原來娘子說話也是這般肉麻的。”
“我也有二十歲了呢。”
“是啊是啊,我的娘子等我都等成了老姑娘啦,我也該早日剿匪成功,將我家娘子八擡大轎娶回家去。”
說着,脣已經情不自禁的吻上了她的眉,鼻,然後……脣。
擡手托住她的頭,手指插入她的發中,另外一隻手自然的攬着她的肩,就那樣盡情的品嚐着懷中人口中的甘甜。
是他喜歡的。
他總覺得一切都來得那麼不可思議,他是一個那樣高傲的人,卻願意爲了她而寄人籬下,住在院中不走,或者是夜晚敲窗私會。他完全是因爲心中的思念,他想要見到安夜錦,僅此而已。
他沒想到,他邁出一大步,她就會跟着邁出一小步,不會顯得小家碧玉,不會與其他的女子一樣扭扭捏捏,反而是大大方方的接受,甚至會在決定與他一起之後,主動與他親近。
他的心中很高興。
就好像十年前,會在夜裡故意的開口問問題,然後得到隔壁女子回答時,他心中的那種欣喜。
他當年不過是血氣方剛的年紀,情竇初開,對於當時的感覺可以說是雀躍。不成想。過去十年,再次碰到這女子,心中的感覺依舊未變。
心中的愛意就好像一罈子濃濃的救,芳香醉人。僅僅是放在那裡,就已經有了十足的味道,若是喝掉,當真會一醉不醒。
他寧願永遠在她身邊不醒來。
擁着她,吻着她。
知道她心中對自己的在意,對自己的關心,然後開心得就好像一個沒長大的孩子。
真的。真的,好愛她。
越吻越是醉人,越醉越不願意醒來,他越發的貪婪,將懷中的人吻得直喘粗氣,他也不願意鬆手。
直到感覺到身體被人擁住,她的手一下一下的幫他拍背順氣,才發現自己是這樣的毫無章法。
他在這方面是生手。對於安夜錦的愛又太滿,這纔會有些迫不及待,此時他一怔。微微擡起頭來,分開了脣去看她,發現她快速的用手擦了擦下巴,手背上馬上沾滿了十分的液體。
“是我着急了。”司徒亦說着,從自己的袖中拿出帕子,要幫她擦乾淨嘴,安夜錦已經湊過來,就好像一隻小鼴鼠似的在他身上亂蹭,蹭乾淨了才罷休,一掀被子就躲了進去。也不再看他了。
司徒亦錯愕,隨即淺笑起來,他之前是潔癖的,偏偏今天不討厭,反而連這件衣服都不想洗了。
“娘子先休息片刻,我去梳洗一番再來看你。”說完便神清氣爽的離開了。
過了大約半個時辰。他纔回到了房間,發現安夜錦此時已經沉沉的睡了過去,這才輕手輕腳的走到了她身邊,坐在牀邊將自己的鞋襪脫了,又將外套掛在了一邊,掀開被子坐了進去。
誰知他剛剛進了安夜錦的被窩裡面,就將一向淺眠的安夜錦驚醒了,與此同時,幾枚銀針已經在安夜錦的手指間,隨時都有可能丟出去。
司徒亦怔。
安夜錦驚。
“你這是……”安夜錦終於忍不住開口問。
“照顧娘子啊。”
“體貼到這種程度了?”
司徒亦卻不在意,整理一番裡衣,就直接躺在了那裡,大言不慚的說道:“不然晚上我還得爬窗,不如就直接住進來,待我過幾日將這房間的隔壁打個洞,我就住在胳膊,可好?”
安夜錦看着他,有點無奈,最後嘆了一口氣:“你當真要睡在我身邊?”
“我說過,我會抱着你睡的。”
誰知這次安夜錦沒依他說的做,反而是坐在那裡雙手環胸的警告道:“我不習慣身邊睡人,那樣我會很不舒服。”
“沒試過怎麼會知道?”司徒亦嘟嘴。
“我睡覺的時候如果覺得身邊有動靜,會用針攻擊的。”
“……”司徒亦嘴角略微一扯。
“睡得不好我會犯起牀氣。”
沒想到他居然是一副豁出去了的模樣,張開雙臂說道:“放着我來!”
安夜錦一陣錯愕,隨即忍不住笑起來:“你不會有着什麼不好的想法吧?”
他一怔,說實在的,一個男人與一個女人躺在一張牀上,他當柳下惠,也得是那女人不是安夜錦才行。此時自己心愛的女子在他身邊睡的話,他什麼都不做,是不是就顯得有些傻了?
可是這麼被直接說出來,他還是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其實也沒太多不好的想法。”
“也就是說也有點?”
“也就那麼一點點。”
“哦……”安夜錦盯着他,然後躺在了他的身邊,幫他蓋好了被子,這才閉上了眼睛。
“其實……我沒想過要這麼早熟悉身邊有人的情況。”
司徒亦側臉去看她,有種怦然心動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