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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夜錦見到父親之後,收了心中的震撼,跟着他們去了這家客棧的四樓。讓人驚訝的是,他們竟然是將一整層的客房都包了下來,周圍有人把守,定然不會被任何人能夠聽到什麼。
這時安夜錦才發現,君家的人並非“錦衣夜行”,而是行事十分囂張,他們敢招搖過市,是他們有把握音國的人就算知道他們出現了,也根本動不了他們分毫,也不能強迫他們什麼,這些人甚至進不去君如止的陣法。
李瀲之被君家人留在了樓下,他本想喝酒,卻被君家隨從挑戰,他覺得有趣,也想活動活動筋骨,便跟着他們去外面比試一番。
君傾泠本來以爲自己可以參加家庭的小型會議,結果沒成想,剛剛上到四樓,就被人攔住了,她在那裡抗議了良久,最後被君如止睜開眼睛瞪了一眼,當即背脊一寒,不再說話了。
君如止這人,平日裡面都是一雙笑眼,很少睜開眼睛去會誰,當真睜開眼睛了,定然是一副冷漠如冰刀的眼神,讓人被看上一眼,都會覺得不寒而慄,就算是顧覓荷與他生活了這麼多年,被君如止看上一眼,都會覺得害怕。
安夜錦回頭看向君如止,見他如此眼神,當即忍不住笑了起來,引得君如止一怔,隨即問她:“笑從何來?”
“有人用冷漠來掩飾自己,我用安靜來隱藏自己,父親則是微笑。”她說着,再次開口道“父親與母親,還當真有趣。”
君如止點了點頭:“的確。許多人都說我們這夫妻甚爲奇怪。”
三個人說着,進入了一間客房之中。
看得出,這家店算是音國較大的客棧,裝飾十分貴氣。很多傢俱都是頂好的。
君如止與顧覓荷坐在一側,安夜錦單獨坐在一側,看着兩個人。
“說說看你的事情吧,也好讓我們有個底。你不用對我們有提防之心,我們畢竟是你的父母。我們早早就不問世事,並不會被誰請出山,只是針對自己的女兒。更何況我們若是想要害你。不費吹灰之力。嗄汵咲欶就算……你有着過人的才學,身邊還有一位將軍,我們也不會在乎。”君如止開口說道,之所以說這麼多,恐怕就是爲了排除安夜錦心中的顧慮吧。
安夜錦點了點頭,表示她已經知曉。
“我前一世是孤兒,被人領養,處處小心。只是希望領養我的人能夠喜歡我,不會覺得我是個麻煩。我在前一世是一名軍醫,從小成績優異。一直都是很多男生追捧的女孩,可是我心高氣傲,眼高於頂,到了二十多歲,纔在軍區找了一名記者做男朋友。”她說着,擡眼去看自己的父母,畢竟很多詞彙他們是不懂的。誰知,兩個人都十分淡然,只是看着她,等待她繼續說。顯然,他們知曉安夜錦的前一世有很多事情是他們不知道的,便只是出於尊重,坐在那裡仔細的傾聽。
接下來,安夜錦將自己到了這裡開始,一直講述到她與司徒亦決裂。離開煙國。
有好幾次,顧覓荷激動得簡直要暴跳如雷,破口大罵,最後還是被君如止攔住了。到了最後,君如止沉默了片刻才說道。
“若是你,可會愚蠢到將自己的留在煙國境內,卻毒害煙國將士,接着取得煙國國君信任,然後將其殺害,做了這些事卻沒有及時離開?”君如止問道。
安夜錦搖了搖頭,表情漠然,顯然,她也覺得此事荒唐。
“那麼幾國之內,有些頭腦的人,都會猜到此事的蹊蹺,尤其……是在方禹迎娶你的侍女之後。”君如止說完,接着去問安夜錦:“你說司徒亦妥協,可當那些人將刀架在盞樂的脖子上威脅,司徒亦會怎麼做?依舊等你去救?那時恐怕盞樂已經是一具屍體。他不過是一名書生,手無縛雞之力,你又怎可這般怪他?”
安夜錦的背脊一僵,坐在那裡樣子顯得有些不安。
“你不過是在生氣,你對於司徒亦答應娶其他女子,心中酸楚。說到底,你不過是自私,無法接受你們的感情出現瞭如此瑕疵。可是吃醋吃到你這種程度,當真不理智。你無非是覺得,白瑤前一世是他的妻子,這一世他們又一次走在了一起,你心中不快,心中轉不過來彎,也就這樣了。可你有沒有想過司徒亦的感受?”君如止說着,依舊是神態淡然,瞧了她一眼,繼續道:“他若真是貪生怕死,軟弱無能,當時發覺事情有所不對,不會是去隻身犯險,讓你帶着他母親離開,而是留在家中,與你一同進宮。甚至是勸你放棄盞樂,與他離開,他又何苦與你鬧到這種地步?你口口聲聲的說着心中有他,卻一點見不得他的絲毫錯誤,你這又算什麼愛呢?你不過是心中有所陰影,覺得身邊所有的人都對你不好,你是不幸的。”
“不……”安夜錦搖頭,她看着君如止,嘴脣微微抖動,思量了良久她才說:“我……只是想要維持自己的一貫作風。”
“你的一貫作風是什麼?是孤獨?還是被人揹叛?還是說是你的自以爲是,傲睨一切?”君如止冷笑了一聲,又道:“有沒有試過,盛氣凌人之後,被人瘋狂報復,最後將你踩在腳下,渾身疼痛,將你的全部驕傲踐踏的感覺?你有沒有試過高傲到最後,卻只剩下自己,身邊的所有人都已經死去的感覺?到那個時候,你就該知道,你選擇的高傲是錯誤的。”
安夜錦突兀的低吼道:“你沒有經歷過我的痛苦,你有什麼資格這樣質問我?我屈辱到給人下跪之時,我哪裡還有驕傲的資本?我在心中有着我的準則,我自己來遵守,還不行嗎?”
“可以。”君如止說道,接着心平氣和的與安夜錦說:“你可以保持你的準則,你可以獨自驕傲,可是我君如止不想整日看到一個鬱鬱寡歡,心中有着傷痛的女兒。”
安夜錦眼睛微紅,她看着君如止,動了動脣,繼而再次頹然的坐在那裡。
沒想到,第一次與父親見面,就是被他教訓一番。
她曾經幻想過,如果自己有父母,自己是不是也會被管教,被逼着寫家庭作業,被人疼愛,做錯事會被責備,做對了事情會被誇獎。
她從母親那裡體驗到了小心翼翼的愛護,從君如止這裡找到的,卻是長輩概要的責備,完全是爲了她好,她怎會不知……
若她不是君如止的女兒,恐怕他也不會與安夜錦說這麼多吧。
世人想與君如止見上一面都十分困難,如今安夜錦被他如此說教,卻有些無能承受。
她覺得她的堅強在一點一點的坍塌,有着一種情緒在動搖。
當年離開方禹是不甘,如今離開司徒亦是不捨。
她的手撫上自己的肚子,她知道,這裡孕育着一個生命,這是她與司徒亦的孩子,就算她不願意承認也罷,這個孩子就是她愛過司徒亦的證明。
第一次見到司徒亦,她是驚訝的,她從未見過一名不過十幾歲的少年,就會露出那般悲傷的表情。她蹲在角落裡面,看着他從自己的面前走過,小手捂着嘴,驚訝萬分。他喜歡那個憂鬱的少年,就算她當年樣貌醜陋,而司徒亦美麗得好像非凡間該有,她依舊是僅僅看了一眼,就十分喜歡。
他是儒雅的,從小就是。夜間能夠與他說上一句話,她都會很開心,甚至是徹夜難眠。
不然……她不會回到渝州省城去等他五年的時間。
對於方禹,她的全部感情都是因爲他與薛曉宇有着同樣的樣貌,可是她始終知曉,方禹並非薛曉宇,他們有着不同的性格。她愛過他的前世,卻不一定會愛上他的後一世。並非有着一樣的樣貌,她就會愛了。
離開方禹,她當時最大的感覺是孤獨,找不到薛曉宇的替身,身邊沒有親人,沒有朋友,她只有一個人。還有就是不服輸,她知曉自己當時最大的不甘,是被莊妃奪去了男人。
她的自信,她的高傲,全部消失不見了。
她敗了。
就算穿越了,也敗了。
“莫悔……何必起一個這樣的名字來難爲自己?爲何不能悔?你只是一個凡人啊?”君如止嘆道,隨即她緩緩搖頭:“若是堅持不住了,不如隨我與你母親回山莊,待你將孩子生下來,有時間了,再去思考要不要將你的夫君奪回來。”
安夜錦緩緩的點頭,擡手擦了擦眼角溢出的眼淚,對君如止與顧覓荷說道:“爹,娘,這些我全部知曉,我也會在接下來的日子裡面重新思考這件事情。如若哪一日,我後悔了,你們會讓我去尋他嗎?”
君如止微不可查的笑了笑,然後說道:“先破了我的陣法再說,欺負了我君家的女兒,這薛郡王與莊妃、方禹,我們豈能輕易放過?”
言下之意,他們是準備幫安夜錦出頭了。
同時,也是爲了穩定盞樂的地位,讓安夜錦在他們的隱居之處留下,能夠安心吧。
安夜錦心中一暖,隨即點頭,應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