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結束了?”毛文龍一副日了狗的表情,言語中帶着難以置信:“你一箭就把盤踞在陝北的悍匪,堂而皇之的就給射死了?”
先前打的那些仗,最起碼還有些負隅反抗,可到了安定縣,對戰成名的悍匪,王二所部,就這樣結束了?
徐彥琦就像是丟了很多銀子一般,癱坐在縣衙座椅上,雙眼迷離的呆看眼前:“毛帥,你讓末將躺在靜靜吧,我感覺我受到了侮辱。”
毛文龍:“……”
原本計劃用十天的時間,拿下戰前所定戰術部署,可到頭來就用了五天,而且這裡面有三天半是趕路、穩定地方,真正對戰的時間更短……
這。
就算是再清楚國公爺的戰術規劃,可盤踞在陝北地方的,流寇羣體這般脆弱不堪,接下來該怎麼辦啊!
打也不是。
不打也不是。
毛文龍覺得自己很糾結,在梳理了一遍情緒後,便將前線戰情彙總後,向參謀本署寫了戰況說明。
按照他的理解就是,既然這事情超出了我的理解認知,那麼這一棘手的難題,就交給決策層來定吧。
帶着前方真實的戰況說明,就這樣快馬加鞭的奔赴延綏鎮。
“……情,特請國公爺早下定論。”
當趙宗武拿到這份文書後,尤其是看了其中情況後,先是一愣,接着也便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趙宗武沒有想到,這流寇羣體中,竟然還會有這般不自量力的存在。
自認爲在遼東久經錘鍊的華夏軍團,是那些在地方已經腐朽了的明軍,自認爲華夏軍團也是沒有糧餉保證的軍隊,這麾下軍心更是極度的不穩……
井底之蛙。
趙宗武除了用這個成語去形容,還真的想不到能用什麼去形容了。
搞到今天這一步,儘管說已經非常小心的佈局了,但是搞出王二這檔子事,趙宗武也覺得,自己先前制定的戰略部署,應該適當地大膽一些。
比如說就堂而皇之的將盤踞在地方的流寇,用高壓的態勢,壓着他們向南逃脫,壓着他們向南攻打!
反正就眼前彙總來的戰情來說,延安府境內的士紳羣體,已經受到了巨大的衝擊,多半已經沒了原先的態勢,甚至有些爲了保住自身財富,暫時投效到流寇羣體之中。
想到了這裡,趙宗武便眉頭微皺的講道:“彥演,這樣看來,我軍應當立即收復延安府,並且根據實際情況,對毗鄰的慶陽府、平涼府等地,提前進行相應的收復計劃。”
雖然說收復陝南地方失地,是一件相對來說容易的事情,但是這存在着一個很重要的問題。
那就是失地收復了,這地方到底該如何治理,再者說單純的收復,卻不形成有效的管控的話,那麼不出多長時間,這陝西先前存在的問題,那必然還會快速積攢,最後經過連年不斷的災難爆發出來。
洪承疇在陝西當了也有幾年的官,對於陝西本土風情可以說有所掌握,再者說通過這段時間的磨鍊,他也多少能夠進入到自己所處的角色。
在聽到趙宗武的詢問後,洪承疇卻皺眉講道:“國公爺,您說的收復延安府,乃至征討毗鄰的慶陽府、平涼府等地,這對於我軍來說並不是一件困難的事情。
通過這些天卑職的瞭解掌握,就以我軍的實力而言,只需再遣派一支軍團,便足以將上述地方流寇剿滅。
但是如果說不能對收復的地方,形成有效的梳理,通過必要的手段,去鉗制地方士紳羣體,通過嚴厲的法度,去懲處地方貪官污吏!
那麼就以當前陝西,所遇到的旱情來說,這流寇羣體恐會死灰復燃!
一旦造反的種子播撒下來,只要地方百姓沒有了活路,那麼首先想到的就是揭竿起義!
我軍能夠經歷一次兩次的征討,大明能夠經歷一次兩次的征討,但是時間長了,這損失的就是我大明的底蘊!
如果說長時間處於這種狀態,而不去從根本解決陝西的根本核心,恐……”
這有天賦就是有天賦。
單單是這些天的改變,洪承疇就可以稱得上是天才一般的存在!
原本趙宗武這心中就存着考究,正如洪承疇說的那樣,單純的去剿滅盤踞在地方上的流寇羣體,這並不是一件什麼大事,對征戰沙場的華夏軍團來說,這並不是一件什麼困難的事情!
但是剿滅了地方流寇,如何對地方形成有效的管理,這纔是問題的關鍵所在,如果說解決不了這個問題,那麼他們就不能輕易冒動。
陳奇瑜此時站出道:“這段時間我們也都瞭解了,陝西流寇究竟是怎麼出現。
這多半就是因爲,陝西地方上的貪官污吏、士紳惡霸勾連在一起,再加上天災降臨,使得地方上的百姓無法活命。
迫不得已之下,他們便選擇了這條最艱難的道路,冒着殺頭的重罪,也要讓家人都活下來。
既然當前我軍躊躇不前的原因,是因爲地方上的梳理導致的,那我們應當與剿總民府一同商議。
經過這些天他們在榆林府的整飭,這也讓原本混亂的榆林府漸漸有了生機,這樣的改變,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
聽完陳奇瑜的建議,趙宗武一拍大腿道:“就是!本公怎麼把這一茬給忘了!
玉鉉,你即刻差人去往剿總民府,把盧象升,馬士英,溫體仁他們都給本公喊過來。
當前陝西遇到的問題,顯然不是軍事上的事情,而是如何以最穩妥,最合理的基層整飭來確保的。”
既然是決定陝西未來的事情,那麼前來商討的人員,必定是要趙宗武他心中最信任的羣體。
儘管說這段時間,閹黨的官員也都付出了很大的心血,但是對他們,趙宗武這內心其實並不相信。
至少現階段是不可能相信他們的。
或許等到以後關中之地穩定了,可以把他們盡數遣送到南洋去開拓海外疆域,這對他們這羣閹黨官吏來說,也不失爲是一種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