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時衍抓着她的那隻手沒有鬆,薄脣動了動,緩緩出聲道,“小淶,我要是半身不遂了,你還要我嗎?”
姜淶見他這種時候還有心情開玩笑,忍不住皺眉,“你先別說話,我找人來扶你起來。 ”
陸時衍緊緊扯着她不撒手,固執地像個耍賴的孩子,“你先回答我的問題。”
“你如果真的不遂了,那我明天走,反正你也沒辦法抓我!”
陸時衍擡眼望着她,說話似乎都有些艱難,“小淶,你不會對我這麼狠心吧?再怎麼說,剛纔也是我救了你,不求你以身相許,至少也別說風涼話,我的心已經夠涼了。”
姜淶嘴無情,不過見他這樣確實不像是裝出來的。
“你別亂動,我出去找個人來幫忙。”
陸時衍這次沒有攔她,只是朝旁邊的衣架努了努下巴,“你都溼了,怎麼見人?穿我的衣服出去。”
這個男人真是……
明明已經傷成這樣了,嘴還要再佔她的便宜。
姜淶也知道自己剛纔一跤摔下去,睡衣已經全部溼了,緊緊貼在肌膚。
這麼狼狽,確實不能讓別人看見。
她二話不說,很乾脆地拿過他的睡衣,走了出去。
身後,男人看着她的背影,再次出聲提醒道,“你直接打電話讓顧止汀過來。”
等她離開了浴室,陸時衍咬咬牙,強忍着後背火辣的灼痛感,一手撐地,一手扶着旁邊的椅子,總算是慢慢爬了起來。
只是簡單地一個動作,卻彷彿耗盡了他所有的力氣。
陸時衍握在椅背的手,不自覺地收緊,手背的青筋突突地跳動着。
浴室裡,水汽氤氳。
橘色的光線下,他的眉峰一直沒有舒展過。
他喘着氣,慢慢平復着呼吸。
等逐漸適應後背的灼痛感,他才單手扶牆,慢慢地往浴室外挪去。
等姜淶找了李恩泰,再回到臥室時,男人已經安然無恙地躺在牀了。
他身沒穿衣服,只在腰間鬆鬆垮垮地蓋了條被子,半遮半露,別提多性感。
墨色短髮尤自滴着水,水珠順着他的下巴滴落,滑過鎖骨,胸口,最終滾入被單消失不見。
姜淶看着他俊臉冷然的神色,呆了半衍鍾,詫異道,“你怎麼爬起來的?”
陸時衍沒有立刻回答她的問題,視線越過她掃向李恩泰,淡淡道,“你下去吧。”
李恩泰剛纔聽姜淶那麼緊張的語氣,還以爲少主發生了什麼大事,馬不停蹄地趕過來了。
不過從現在臥室裡的場景和姜淶身穿着的男士睡衣,可以想象,他們剛纔可能在浴室裡洗澡洗得很激烈。
想不到少主帶着傷,還如此勇猛。
正想着,忽然李恩泰感覺後脊背一涼。
當對自家少主警告的眼神,他一個激靈,立即退出了臥室。
臨走前,還貼心地替他們把門關。
其實,李恩泰如果再細心一點會發現,陸時衍躺下來的姿勢有幾分僵硬。
等他一走,姜淶再次出聲,緊張地追問,“陸時衍,你是怎麼跑到牀來的?你剛纔不是不行嗎?”
陸時衍眯了眯眸子,“在我的字典裡,沒有‘不行’這兩個字。顧止汀呢,什麼時候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