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莫微羽神色微鬆,轉頭看向韓慕崢。
韓慕崢蹙着眉心,也在看她。
四目相對間,氣氛一時顯得有些僵冷……見他半晌沒有反應,一點兒也不道,莫微羽忍不住對他遞了個眼色,壓着聲音道。
“站着幹什麼?走啊……”
“……”
大概是從沒有人這麼對他說話,韓慕崢陰沉着一張俊酷的臉,神色寫滿了不善。
但在對峙片刻之後,到底還是邁開了步子。
大步流星地走了開!
一直目送他走遠,莫微羽方纔揮了揮手,把另外兩個僕人也一併支了開,只從對方手裡拿過了那個醫藥箱!
“你們也先下去吧……這裡交給我行。”
“哎哎,好……”
兩個僕人原本被眼前的情勢弄得焦頭爛額,一見莫微羽要接下這個燙手山芋,立刻連聲應下,爾後匆匆地轉身走了開。
莫微羽搖搖頭,回過身來去轉門把。
房門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解鎖了,她沒費多大的勁,一推進去了!
門一打開,幾乎一低頭看到了遍地狼藉的玻璃和陶瓷碎片,七零八落地灑滿了一地,她需要小心翼翼地走,纔不至於被碎片割破了鞋子。
然而走到屋子裡轉了一圈,卻不見寧歡躺在牀。
四下空蕩蕩的,不見半個人影。
聽得浴室傳來滴水的聲音,莫微羽眸光微動,霎時像是想到了什麼,不禁微微變了臉色……立刻轉身走向了浴室!
‘唰’的拉開浴室的門,寧歡果然躺在裡面的浴缸裡。
浴缸放滿了水,此刻已呈現了淡淡的紅色……女人纖細的手腕還在不停地往下滴着殷紅的液體,將浴缸裡的淡紅色不斷地一層層加深。
見狀,莫微羽瞳孔微微張大,一下子愣在了那裡,滯了滯……才猛然反應過來,立刻疾步走了過去!
“寧小姐!你這是在幹什麼?!”
“自殺啊……”
寧歡微微歪着脖子,嘴角微揚,似乎還帶着一抹淺淺的笑意。
莫微羽:“……”
看着眼睛頗有些觸目驚心的畫面,莫微羽頓了頓,還是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那個……如果只是劃破手腕的靜脈血,好像……是死不了的……”
聞言,寧歡像是愣了一下,嘴角的笑意卻是加深了幾許。
“是嗎?原來想死也這麼不容易啊……”
“是挺不容易的,”
莫微羽隨口附和了一句,爾後提着藥箱走了過去,坐在了浴缸的邊緣,說着要去握女人流血的那隻手。
“所以還是別死了……小小年紀這麼想不開,以後的日子要怎麼熬呢?”
“別動,讓它再流會兒吧,至少手痛……心裡不會那麼難受了,流血總流眼淚要好……不是嗎?”
寧歡微微垂着眼瞼,瓷娃娃一樣的肌膚顯得有些蒼白,眉眼間卻沒有多麼歇斯底里的神態,有點只是淡淡的哀慼。
她抽回了手,整個人躺在冰冷的水裡,任憑殷紅的液體自白皙的肌膚涌出,將一整個浴缸的水逐漸染紅。
見狀,莫微羽便收回了手,沒有強迫她什麼。
靜默片刻。
又聽寧歡輕聲問了一句。
“說說你吧,那個時候……你又是怎麼熬過來的?”
沒頭沒尾地聽她這樣問,莫微羽微微一怔,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不知道她問的是什麼。
“哪個時候?”
“半年多前……你是不是失去過一個孩子?”
聽到這話,莫微羽不禁胸口一緊,時間過去不算久……所以每每提起,她的胸口都還是會隱隱作痛。
儘管她極力地剋制自己,不去提這件事,不去想這件事,試圖將其從她的記憶慢慢抹去,抑或是藏在記憶的最深處再也不去碰觸……但越是想要遺忘的事情,在想起的那一剎,會愈發清晰地浮現在腦海裡!
沒想到寧歡會說起這件事,莫微羽的第一反應是微微的詫異。
“你怎麼會知道半年前的事?!”
下一秒。
不等寧歡開口回話,莫微羽便像是想起了什麼,接着又自問自答般回了一句。
“不過……這也算不什麼秘密,你會知道也不怪。”
話音未落。
卻聽寧歡淡淡地回了一句。
“我之所以知道,並不是因爲有人跟我說起……而是因爲那個時候,我在醫院裡,跟你同一家醫院、同一層樓。”
聞言,莫微羽驀然一震,不自覺地撐大了瞳孔!
下意識擡頭看向寧歡的臉,視線直直地落在了她那雙漂亮的眼睛!
“你是說,當時你也在?”
“是……我不僅在,我還知道一件你不知道的事。”
莫微羽眸色一緊。
“什麼事?!”
“跟你失去的那個孩子……有關的事。”
寧歡刻意賣了一個關子,沒有把話說明白。
然而在聽到‘孩子’兩個字的剎那,莫微羽便已坐不住身子,陡然從浴缸邊緣站了起來!
“你說什麼?!你到底知道什麼?!次你來找我……是爲了跟我說這個?”
“是,”
寧歡輕輕點頭,隨後又在脣邊漾開一抹自嘲的笑意。
“因爲你幫了我,所以我也想幫你……可沒想到,你轉頭把我出賣給了韓慕崢,在那樣的情況下,我也沒辦法再開口。”
莫微羽心頭一顫,立刻矢口否認。
“不,你想多了!事情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樣,那個時候……我並不知道你跟韓慕崢有關係,後來他確實打了電話過來,問我要人,讓我把你給他送回去……但是我沒答應。只是他早已經知道了你的下落,我掛了電話沒多久……他親自找門了……”
連着解釋了幾句,莫微羽輕蹙眉心,多少也意識到自己的解釋沒什麼說服力。
儘管那確實是事實。
微微一頓,莫微羽輕擡眉梢,似乎明白了什麼,便反問了一句。
“說吧,你要怎麼樣……才肯告訴我當時在醫院發生的一切?”
她生產的時候因爲氣血不足昏迷了一段時間,雖然不是很久,但也足夠發生很多事情了!
而且到了現在,她依然對孩子的血型問題耿耿於懷!
這其,一定發生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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