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有回頭去看白晏禮,也沒有睜開眼睛。
只豎起一雙耳朵,聽着從身後傳來的細微響動,依稀分辨出白晏禮先是脫下了外套,摘下了領帶和手錶,隨後走到衣櫃前拿了一套睡衣走進浴室。
很快,浴室裡就響起了嘩嘩的水聲。
男人頭髮短,衝個涼並不需要太久的時間。
沒一會兒,唐栩栩就聽到男人關停了水聲,打開浴室的門從裡面走了出來。
本來以爲他會直接走來牀前,然而屋子裡靜寂了片刻,卻忽然沒有了聲音……唐栩栩不由心頭微動,等了一陣也沒見他過來,到底還是翻了個身,緩緩睜開了眼睛。
只見白晏禮坐在沙發上,點了一支菸夾在指間,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從唐栩栩的角度看過去,只能看到男人的半個側影。
大概是爲了不影響到她睡覺,所以他進門的時候沒有開大燈,只開了一盞光線薄弱的壁燈,稍稍照亮了整個房間。
微弱的燈光下,視線顯得有些昏暗。
唐栩栩看不清楚他俊臉上的表情,只能勾勒出一個大概的面部輪廓。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這兩天他好像消瘦得有些厲害,連臉部的線條都變得冷硬鋒利了許多……她側身躺在牀上看着他,明明盡在咫尺,好像伸手就可以摸到。
卻莫名有一種遙不可及的感覺,好像他們中間隔着一層看不見摸不着的東西。
不過……
沒等唐栩栩想太多,白晏禮就從沙發上站了起來。
隨手摁滅了指尖的菸蒂。
爾後轉過身,邁步朝牀邊走了過來。
見狀,唐栩栩立刻閉上了眼睛,小心翼翼地往上拉了一小截被子,蓋住了自己的小半張臉。
走到牀頭,白晏禮似乎沒有發現她的‘僞裝’,並沒有出聲。
只掀起被子的一角,上了牀,隨即擡手關掉了牀前的壁燈。
‘啪’。
就在輕微的關燈聲落下的剎那,唐栩栩忽然回過身來,竄到了白晏禮的懷裡,緊緊抱住了他!
大概沒想到她會突然撲過來抱住自己,白晏禮的身體似乎有片刻的僵硬。
但很快,他就反應了過來。
沒有伸手將她推開,卻也沒有像唐栩栩預料中的那樣,收攏手臂環住她。
他只是輕輕地將手搭在她的腰側,像往常任何一個晚上那樣,維持着一個固定的睡姿。
對於他這樣的反應,唐栩栩不免有些失望。
然而轉念一想,又覺得可能是自己太不合適宜了,剛纔只想到要跟他親近關係、緩和這兩天的矛盾,卻沒顧忌到今天是他母親的祭日。
想到這裡,唐栩栩便就油然而生一股負罪感。
下意識微微鬆開了手,但又不捨得離開男人堅實而溫暖的懷抱。
便只趴在他的身上,低低喚了一聲。
“晏禮……”
一句話,宛如在夢囈,卻突如其來地闖入了男人的心底。
大概是因爲過了平常睡覺的點,唐栩栩的聲音有些掩不住的疲懶和睏倦,聽在耳裡像是小貓一樣,有種奶聲奶氣的迷糊感。
白晏禮手指微動,不由將她往懷裡摟近了幾分。
剛剛躺上丨牀的時候,唐栩栩裹住了整牀被子,她的身材本來就嬌小纖細,又微微蓋着臉,白晏禮並沒有注意到她的衣着……也完全看不到。
雖然她撲過來抱住他的時候,身體貼到了他的身上,但因爲有些意外,所以一時失了神。
直到現在,她緊緊挨着他,他的掌心覆在了她細膩光滑的肌膚上。
他才知道她在被子底下穿了一件什麼樣的睡裙。
意識到這一點,她柔軟的身體所帶來的觸感,在黑暗的視覺中就顯得更加明顯了。
唐栩栩把頭埋在他的胸口,靜寂之中,能清晰地聽到男人強有力的心跳聲在耳邊響起……隱隱的,似乎還聽到男人的呼吸聲逐漸粗沉了起來。
她不是不經世事的少女,顯然察覺到了男人身體的反應。
因着剛纔已經打消了那樣的念頭,唐栩栩不免微微燙紅了臉頰,有些懊悔了起來。
她都不知道自己那個時候腦子裡是怎麼想的,突然冒出這樣一個主意來,一時間搞得上不上、下不下的……弄得兩個人都很尷尬。
僵着身子在白晏禮的身上趴了一會兒,感覺到他身上的溫度越來越高,卻又剋制着沒有任何動作。
唐栩栩又羞又愧,猶豫了半晌,到底還是低低地開口說了一句。
“那個……我去換件睡衣。”
一邊說着,唐栩栩便就撐着手臂,要從男人的身上爬起來。
然而,下一秒……
還沒等她直起身子離開白晏禮的懷抱,就被男人一把握住了纖軟的細腰,將她重重地翻身壓在了身下,深深地陷入到了柔軟的褥子裡。
“唔。”
唐栩栩吃了一驚,倒抽了一口涼氣。
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男人就已經覆上了她的脣,將她所有的聲音席捲過去,吞入了腹中。
一個吻,有別於以往的溫柔,甚至頗有些兇惡的意思。
咬得她的舌尖有些發麻,但又不至於到出血的程度。
貼着她肌膚的大掌很快就輕車熟路地剝去了那層單薄的布料,薄脣順勢往下,輾轉在她白皙的頸間……齒尖輕咬着她細嫩的肌膚,掀起一陣陣略微刺痛的電流,直擊她的大腦皮層!
一瞬間,唐栩栩只覺得腦子裡‘轟’的一下,就什麼想法都沒有了。
等到她緩過勁兒來,男人手裡已經多了一個方形的塑料包裝套。
唐栩栩先是微微一怔,才反應過來那是什麼。
昨天他就把抽屜裡的那些避丨孕藥全都扔進了垃圾桶,她也沒有去撿回來。
捅破了那層薄薄的窗戶紙,他就再也沒有提過孩子的事。
眼下……
不用她再提醒,他就自覺地做了措施。
一時間,唐栩栩也不知道心裡是個什麼滋味,彷彿也並沒有很開心……但多少還是微微鬆了一口氣。
總不能吵了一架,冷戰了兩天,卻什麼好處都沒有佔到吧?
她做出了妥協,他也做出了退讓。
這事兒……應該就算過去了吧?
唐栩栩天真地想着,絲毫沒有察覺到男人的異樣和反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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