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什麼？”
聽到莫微羽這樣說，口吻不掩關切，封季然心頭微溫，只當她是在意自己的。
只不過……她更在意的，終究還是那個男人。
就像她一口氣說了這麼多話，重點只在這最後的半句——
抿了抿嘴脣，莫微羽繼續道。
“你知道的，溫祁佑的性格非常偏激和極端，我擔心……韓慕崢要是逼他太緊，他會不惜魚死網破，玉石俱焚！到時候，他要是再動什麼歪心思……我怕霆琛的身體，會承受不住……”
這段時間，霍霆琛的身子幾乎到了油盡燈枯的境地！
如果不好好休養，再出什麼亂子，恐怕就算大羅神仙下凡……也救不了他了！
聞言，封季然心尖微澀。
儘管他早就已經認命，也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可是在聽到莫微羽字字句句牽掛着霍霆琛的時候……還是覺得有些淡淡的失落！
這些天，她一直守在霍霆琛的牀邊，哪怕只是一牆之隔，也沒有過來看他一眼。
好不容易想起他，過來看望他，也是三句話不離霍霆琛。
他不怪她對他的‘涼薄’，只怪自己看不破。
他知道，當一個人有了深愛之人的時候……就不可能再把其他人看在眼裡，更別提放在心上，所以莫微羽怎麼冷落他都不是她的錯。
但就算他再怎麼明白這個道理，也還是會覺得傷心難過。
然而，話又說回來。
感情這種事……要是能看破的話，那也就不叫感情了。
緩緩斂起心下的情緒，封季然稍一沉吟。
沒想到韓慕崢也會牽扯進來，一時間不禁擰緊了眉心，自然清楚事態的嚴重性。
他跟韓慕崢雖然沒什麼來往，對他的名字卻是如雷貫耳……如今在榮川市，明面上波瀾無驚，韓家算不上是多麼了不得的集團企業，但對地下勢力而言，韓慕崢幾乎已經成爲了隻手遮天的權柄人物！
尤其這半年多來，霍霆琛因爲莫微羽的事一度陷入瘋魔，要不是有韓慕崢撐着，單憑一個力不從心的墨老爺子，墨家恐怕早就翻了天！
韓慕崢的雷霆手段，他便是沒有親眼見過，也聽過不少。
要是溫祁佑落到了他的手裡，恐怕真的會沒命！
想到這裡，封季然即便開口問向莫微羽。
“能把霍霆琛叫醒嗎？我想跟他單獨談兩句。”
“這個……”
對於封季然提出的要求，莫微羽不免有些遲疑。
見她猶豫，封季然又追加了一句。
“我只是跟他說幾句話，不會影響他休息……這件事，只能由他出面，才勸得住韓慕崢！”
莫微羽明白他的意思，到底頷首答應了下來。
“那好吧，我試試。”
…
一個小時後。
霍霆琛幽幽睜開眼，微擡眉梢，就看到了坐在牀邊輪椅上的男人。
封季然傷得其實並不算重，但眼睛上蒙着紗布，出行十分不便，所以乾脆讓護士拿了一張輪椅過來。
看到他這副模樣，霍霆琛依稀響起了那場大火中的情形，想起爆炸發生的那一瞬間……這個傢伙毫不猶豫擋在自己身前的畫面！
從他認識封季然開始，他們一直就處於敵對的狀態。
不管是爭奪市場，還是爭奪女人，都在暗暗較勁，互不相讓！
所以，霍霆琛從來沒有想過，有朝一日……封季然竟然會爲了救他而受傷。
這個他眼中最爲強勁的情敵，不僅沒有在他最危險的時候落井下石，反而拼命拉了他一把……這顯然是他始料未及的。
但與此同時，他也很清楚。
封季然不是真的在意他的死活，他救他……僅僅只是爲了莫微羽。
看向男人俊臉上纏着的白紗，霍霆琛眸色微沉，不由開口問了一句。
“你的眼睛怎麼樣了？”
“醫生說，爆炸的時候被玻璃碎片紮了，雖然已經通過手術把玻璃渣子取了出來……但可能，視力會逐漸減弱，直到看不見。”
說這話的時候，封季然的語氣十分平淡，聽不出絲毫的波瀾。
霍霆琛卻是不自覺地蹙緊了眉心，追問道。
“還能治好嗎？”
“大概治不好了。”
封季然淡淡嘆了一聲，沒有危言聳聽的意思，也並不打算在霍霆琛面前隱瞞。
“微微知道嗎？你總不至於是想用這樣的方式……讓她一輩子都記着你，一輩子都欠着你把？”
想到封季然曾經把莫微羽藏了那麼久，霍霆琛就算感激他捨身相互，但有些事兒……該計較的，還是要計較。
聞言，封季然扯起嘴角，不由笑了笑。
“我還真有過這樣的想法……不過，還是別讓她知道了。我要的從來都不是她的歉疚，與其讓她耿耿於懷，我寧願她什麼都不知道……”
話音落下，霍霆琛沒有馬上接話。
房間裡一下安靜了下來，氣氛顯得有些靜謐。
沉默了片刻。
霍霆琛才凝眸看向眼前那張蒼白而依舊不掩英俊的臉，淡淡道。
“值得嗎？微微她是個很專情的人……不會爲了感動而感動，就算你爲她做再多，她也不會回報你想要的東西，一絲都不會有……”
“她不愛我，是她的事，”
當着霍霆琛的面，封季然也全然無所顧忌，“但我愛她，是我的事……爲了她，我可以連命都不要。一雙眼睛……又算得了什麼？”
聽到他這樣說，霍霆琛眸光微爍，想要說些什麼。
但張了張口，到底什麼也沒說。
只改口換了個話題。
“你過來找我……應該不只是爲了說這些吧？”
“是，”封季然坦然回了一句，直白道，“我來……是爲了向你要一個人情，跟你談一筆交易。”
“什麼交易？”
“用微微原來的那張臉，和她曾經全部的記憶——換祁佑的一條命。”
話音落地的剎那，霍霆琛猛然睜大眼睛，下意識拔高了聲調！
“你是說……微微的記憶可以找回來？！她還能變回以前的樣子？！”
“我沒有絕對的把握，但可以試試。”
說話間——
房門忽然被猛的推了開！
緊跟着跌跌撞撞闖進來一個滿身狼狽的女人，還沒來得及奔到封季然的面前，就昏倒在了他的腳邊。
“三少……救救阿佑！他流了好多血，他快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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