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哥你的意思是……”李峰陳見正兩人眉頭一揚,眼中爆發出一道精光,臉上露出恍然大悟的模樣。
兩人都不是蠢人,有些話用不着細說,心中自然明白。秦天的意思已經十分明瞭,無非就是趁着新舊勢力交替的時間,再給天龍門在一旁煽風點火,激化矛盾。
當然,秦天是不會出賣嚴楚建,畢竟兩人有了約定,而嚴楚建也一直爲他提供了不少便利,他不是這種無情無義的人。
不過,光是爆出張弛有二心的這個消息,就足夠天龍門這羣傢伙手忙腳亂了。
一個被龍爺所信任的親信,一手提拔的大紅人,居然包藏禍心,想要背叛天龍門。這樣的事情一旦被捅出去,不需要其他的事情推波助瀾,只怕天龍門立刻就亂了陣腳。
這種欺師滅祖的事情,無論放在哪裡,都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而張弛既然有這種心思,當然不會沒有準備,坐以待斃。有野心的人,一般能力也不會太差,才“登基”的龍雲面對這麼一個對手,想必也會頭疼一陣。
到時候外界都等着看好戲,這龍雲能否一戰成名,就看他怎麼對付這張弛了?
當然,前提是在合適的時間,將這件事情抖出去,纔會收到這種效果。否則的話,若是讓龍爺提早得知,只怕一早就幫自己的兒子將張弛這小子給料理了。
秦天笑了笑,沒有說話,他相信兩人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同時也相信兩人的能力,這種事情也絕不會辦砸。
“我明白了。”陳見正點了點頭,同時臉上也露出狡猾的笑容,這種損人利己的事情,尤其是損天龍門,有利降龍會的事情,他萬萬不會拒絕。
“那關於針對陸義天的行動……天哥你準備怎麼做?”李峰捏着下巴,點了點頭,眼下這件事情顯然比任何事情都重要,他的側重點在這裡。
“龍爺不知道陸義天在哪裡還好說,但是如果他知道了,若是不採取什麼幫助的話,恐怕就要被人恥笑了。”秦天臉上再次露出高深莫測的笑容,看得李峰背脊一陣發涼,心中暗自說道:惹誰也不要惹秦天,否則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陳見正眼睛又是一陣發亮,他一砸桌子,把李峰給嚇了一跳,激動的說道:
“我懂了,天哥你的意思是在你們行動的時候,讓我們放出消息,迫使天龍門出手!畢竟這陸義天怎麼說也是浮雲組織的高層,並且是因爲來協助天龍門纔會落得如此下場。”
“龍爺不知道也就罷了!如果他知道了陸義天的蹤跡,得知他陷入危險,還不出手幫忙的話,只怕立刻就會淪爲笑柄。”
“可是,就算是龍爺出手幫助陸義天,又能怎麼……”李峰皺着眉頭,正要提問.一句話還沒說完,突然眼皮一跳,反應過來:“我懂了!原來是這樣!”
“以彼之道,還施彼身,龍爺既然對我們降龍會來一手陰的,我們自然也不能手軟。”秦天笑着說道,同時伸手在地圖上畫了一條路徑。
這是龍文區連接那地下旅館的路線,如果龍爺的人想要對陸義天伸援手,即便是做做樣子,也一定會經過這裡。
“關門打狗,堵在這裡請君入甕,一個都不能放過!”陳見正臉上也露出陰鷙的笑容,冷笑道。
他的手指在地圖上畫了一個圈,那裡是一處狹窄的小巷。只要堵住兩頭,除非長了翅膀,否則絕不可能從巷子裡逃脫。
“這方法……”李峰倒吸一口涼氣,臉上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秦天和陳見正反倒覺得有趣,還以爲他有什麼更好的方法,連忙問道:“有問題?”
李峰點了點頭,一字一句的說道:“這辦法,真他媽的絕!”
“……”
刑警大隊的審訊房內,貼着“坦白從寬,抗拒從嚴”的八個大字,鐵柵欄外端坐着三個審訊人員,卻也不是別人。正是刑警大隊的大隊長段言志、江南刑警總局副隊韓冷,以及段言志的得力助手小劉。
三人端坐在鐵柵欄的另一側,段言志鐵青着臉,臉上陰沉得要滴出水來,一雙眼睛裡充滿了殺意。小劉也握緊了拳頭,緊咬着牙,不時擡頭看一眼那被審訊的傢伙。
韓冷則是有些尷尬,不過他的心裡也憤怒無比。雖然江海市的刑警大隊不歸他管,但是同是刑警系統
的同僚,出了這麼一個丟人現眼的傢伙,就算是他也覺得臉上無光。
鐵柵欄裡頭癱坐着一個面如死灰的中年人,這人正是之前與龍爺做交易的刑警科室的小科長。此時他渾身顫抖着,癱在高凳上,隱約還能聞到一股惡臭味。
他做夢也想不到東窗事發來得如此之快,這五百萬他幾乎纔拿到手,還沒有出去瀟灑半天,立刻就被段言志給緊急逮捕了。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爲。他早就想到了有這麼一天,只是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這一天來得太快了。
只不過他永遠也不會想到,出賣他的人,正是和他做這筆交易的人。
“有本事啊,五百萬!五百萬!比刑警隊的兄弟們一年的工資還要高!有出息,有出息!”段言志用指節敲擊着審訊室內的桌子,氣急敗壞的他有些語無倫次。整張臉漲成豬肝色,一雙虎目瞪着鐵柵欄裡的那人,眼神幾乎要吞人!
那人低着頭,一言不發。他知道,只要這個消息走漏,等待他的就是最嚴厲的法律制裁。
“知法犯法,你他媽的厲害啊!”段言志捏着文件的手指關節變得慘白,手臂止不住的顫抖,一雙明亮的眸子裡也逐漸滲出霧水。
他不是爲這個知法犯法的混蛋而惋惜,而是爲了文件上那兩名犧牲的武警而感到悲哀,感到不值。
五百萬,換來的卻是兩條活生生的人命,換來的是一次驚天大劫案,換來的是三個家庭的支離破碎。
“老大,我來吧。”看着段言志因爲憤怒而有些失態的模樣,小劉連忙接過了他手中的檔案和筆記,苦澀的笑了笑。
這種醜聞,無論是誰,都會感覺到一陣莫大的壓力,就算是段言志也不例外。這是小劉第一次看見他這副失態的模樣,與那個鐵骨錚錚,嫉惡如仇的段言志彷彿沒有任何聯繫。
“宗文星,時任江海市刑警大隊偵查科副科長,現年四十三歲,江海市本地人,十年前……”小劉接過段言志手中的檔案,黑着臉一字一句的將那人的履歷唸了出來。每念一項,那人便止不住的顫抖一下。
“……於六日前,將押運犯人的武裝押運車路線作爲交易,出賣給外人,以此牟利,金額高達五百萬。日前接到羣衆舉報,證據確鑿,你還有什麼想說的?”
小劉臉色鐵青,顯然這字字誅心的檔案,讓他心中也不禁生氣一股悲哀。
“現在交代還來得及,爭取寬大處理,法官會酌情處理,給你戴罪立功的機會的!”韓冷聽完小劉的話,臉色也十分難看,他敲着桌子沉聲道。
“我……”那人咬了咬牙,將頭扭向一邊,糾結了許久,最終還是開口說道:“我在去年的時候,迷上了賭博,開始出入地下賭場。一開始還賺了一些錢,後來一直輸一直輸……”
他知道如果不說一些什麼,段言志是絕不會輕易放過他的。他也知道,如此金額巨大的案件,再加上鬧出了兩條人命,他這始作俑者只怕也難逃一死。
“家底敗光了,就只能去借錢,借了幾十萬,債主逼債,我沒辦法……”
“有人用高價向我買這次押運路線的消息,我經不住誘惑,鬼使神差的就……”
砰!
一聲巨響,把所有人都嚇了一跳,只見段言志怒目圓瞪,猛地一拍桌子,整個人就像一頭髮狂的獅子一般。他咬着牙,從牙縫中擠出一句狠話:“你最好一五一十的將對方的來歷說出來,否則我不會輕易放過你!”
匹夫一怒,血濺十步,何況是一隻猛虎似的段言志。他的怒火,可沒有什麼人能承受得住。
宗文星顫抖起來,整個人彷彿一個篩子一般,眼神變化,最終卻還是咬了咬牙,目光黯淡:“我不知道……”
他當然不能知道,他只知道,如果自己把賣家的消息供出來,只怕他全家老小都給和他一起陪葬!段言志的怒火雖然難以承受,但是龍爺的怒火,比他來得更加毒辣。
段言志縱然能讓他難逃一死,但是龍爺卻可以讓他全家都遭遇不測,沒有人會懷疑龍爺的實力。這種事,他絕對做得出。
“你不知道?!”段言志幾乎咆哮起來,怒不可遏:“你他媽和別人交易你不知道對方長什麼樣?你收錢的時候有沒有想過,這樣的行爲,會造成什麼樣的後果?!”
宗文星顫抖着,臉上露出痛苦的神色,閉着眼睛癱坐在高凳上,卻不肯在多說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