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義天臉上表情一凝,眼中狐疑的閃過一絲驚訝與擔憂,轉瞬即逝。?這種剎那間的變化,就連站在他身前,閱人無數、眼光毒辣的軍區首長都沒有察覺,更不用說其他。
雖然此時陸義天狼狽不堪,自己所親自帶領的僱傭兵部隊全部被殲滅,但他依舊是那個高深莫測的僱傭兵集團首領。多年來的僱傭兵生涯,讓他解除了世界上幾乎所有的人。
有高貴如眼前的軍區首長,也有低賤的妓.女乞丐;有大腹便便油光滿面一擲千金的富豪,也有骨瘦如柴營養不良的貧苦人民……也正是因爲如此,他對人心的揣測和理解,是任何人都拍馬趕不上的。
所以當他僞裝成另一個人的時候,不但可以模擬出這個人物身份應該做的事情、表情、反應甚至是眼神。他還可以揣測出其他人的心思,讓自己的表演顯得愈發自然,沒有破綻。
哪怕他的身前就是江南軍區首長,手握重兵,只要他露出半點馬腳,立刻就會被無數戰士掃成篩子,他也沒有半點露怯。
他依舊是那個驚恐不安,驚魂未定的被戰士從恐怖分子手中救下的人質,無論是表情還是眼神動作,都堪稱完美。
因此,當蔣華強首長臉色一變,緊盯着他的時候,他只驚疑了剎那,便重新恢復成了受害者的形象。
“不過什麼……首長,請明示。”陸義天吞了一口口水,臉上露出膽怯的模樣。一副猶豫害怕的模樣,眼神閃躲,臉上表情更是爲難。
首長盯着他看了一陣,並沒有着急說話,上下打量了他一會兒,這才緩緩說道:“我查閱了你的檔案資料,從上學到工作,一直勤勤懇懇,是一個良好市民……不知道在學校裡與同事相處得如何?”
陸義天一怔,猶豫的看了他一眼,心中卻是一驚。
從這首長的話中可以得知一個消息,這個陸義天的職業,是教師。但就是這個消息,讓陸義天只覺得背脊一陣發涼,毛孔也根根直立起來。
因爲他和狗爺把真正的陸藝銘幹掉後,通過他身體上的幾個特徵和隨身攜帶的東西,得出了一個關於陸藝銘職業的猜測:這個倒黴男人,是一個醫生。
但是,醫生這個職業,與教師卻沒有衝突。因爲陸義天也不知道,這個傢伙會不會是一名醫學院教師?
而且,這些都不是重點,最重要的是,蔣華強問出了這個問題,就說明他並不是十分信任眼前這個男人。也就是說,在蔣華強的眼中,陸義天現在還是個問題人物。
可越是這個時候,陸義天便越不能遲疑,他知道,只要露出半點遲疑或者不確定,立刻就會暴露自己的身份。這可不是他想看到的結局,狗爺、斯威特、陳等僱傭兵,捨命爲他博得一線生機,他絕不可能就此放棄。
“首長……你不是在說笑吧,我是一名醫生,並不是教師。”陸義天咬了咬牙,一雙眸子變得堅定。
這個時候,他只能相信自己和狗爺當初的判斷——這個男人年輕、手指上的老繭和線痕,顯然是一名經常操刀的醫生,而不是在醫學院教學生的教師。
蔣華強盯着他看了許久,眼神流轉,深邃的眸子裡看不出任何想法,但是所有人都能感覺到他此時正在思考。
“呵呵,陸同志不必緊張,可能是我記錯了。”首長拍了拍陸義天的肩膀,配合臉上和藹的表情,感染力十足。彷彿就像是一位令人尊敬的長者在教導自己的後輩一般,讓人打心底裡生出一股敬畏與信任。
“……首長日理萬機,這些小事記錯了並不礙事。”陸義天連忙擺手,露出一副受寵若驚的模樣,臉色漲紅,一副激動的模樣,目光炯炯的望着他。
“嗯。”蔣華強首長點了點頭,旋即又嘆了口氣,背過身去,看着武輪山大好風景,自顧自的說了一句:“你看這華夏大地,美景數不勝數,你覺得這武輪山如何?”
“武輪山當然是巍峨壯麗,不然……不然也不會吸引如此衆多的遊客,以及我們這些不知道天高地厚的驢友。”陸義天回頭看了警衛員一眼,確定了首長這話是在問自己後,連忙回答道。
“可是今天這巍峨雄壯的武輪山,卻出了一件大事情。”首長語氣平靜,但話中意思卻並不簡單,“幾個境外恐怖分子潛入江海市,造成了一系列的事故和人員傷亡,之後潛逃到了這武輪山山脈之中。”
陸義天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暗自卻緊緊地握緊了拳頭。蔣華強口中所說的一切,自然是他經歷的一切,而一想到這裡,陸義天不免就想到了將一切推動到這個地步的最關鍵的那人物——秦天。
若是沒有秦天,只怕天龍門也不會陷入苦戰,被逼入絕境;若是沒有秦天,擁有三支僱傭兵部隊的天龍門,只怕早就掃清江海市其餘勢力,一家獨大;如果沒有秦天,他陸義天也不會落得虎落平陽的下場……
無論是爲了自己的傲氣,還是爲了僱傭兵們死去的仇恨,陸義天都已經下定了必殺的決心。無論使用什麼方法、使用什麼手段,也要將秦天干掉,爲自己死去的一干手下報仇。
“不過……”蔣華強語氣再次一變,不過卻依舊臉上卻是帶着淡淡的笑意,卻沒有了之前令人窒息的壓迫感,反倒透露出一種親切,“你被恐怖分子劫持的這件事情,除了軍區參與行動的參戰人員外,沒有任何人知道……”
“我的意思,你能明白嗎?”蔣華強坐在寬大的椅子上,臉上帶着笑容。
陸義天心中一陣狂喜,因爲他知道,蔣華強這句話一出來,這個用人命堆積出來的計劃,便算是成功一大半了。
不過他臉上卻沒有顯露出半點欣喜與激動,反而眉頭緊皺,彷彿在思考蔣華強話中的意思一般。
wωω .ttk an .¢ ○ 突然,陸義天臉上表情一變,恍然大悟道:“首長你的意思是……要我保密?”
蔣華強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臉上露出淡淡的笑容,就這樣看着他。
陸義天這才露出激動的表情,漲紅了臉,舉起幾根手指頭對着天空,當即就要發誓:“首長,請放心。戰士們把我救出來,就已經是天大的恩情,我可不是恩將仇報的人。這件事情,我就算是死了,也不會吐半個字!”
“哈哈,別緊張!這事情說大也不大,說小也不小。只不過我不想因爲這件事,鬧得滿城風雨。你知道的,現在的媒體,捉風就是雨,他們那一套讓人吃不消的……”
蔣華強摸了摸鼻子,笑呵呵的看着陸義天。
陸義天重重的點了點頭,臉上的興奮之情溢於言表,又說道:“我明白的,首長請放心!”
“呵呵,”蔣華強點了點頭,露出孺子可教的表情,一擡手又說道:“警衛員,帶着這位小同志去市裡做一下記錄,順便帶去醫院做一下檢查,可千萬別馬虎了事。”
“是,首長!”警衛員敬了個軍禮,旋即走到陸義天的面前,毫不客氣的做了個請的手勢。陸義天客客氣氣的點頭,嘴裡還不忘道謝,很快便離開了這房間。
蔣華強目光閃爍,看着陸義天離去的背影,眸子深邃,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秦天顯然沒想到,降龍會的這羣傢伙嘴上跑火車的程度,能離譜到天邊去。一個兩個抱着腿捧着腹,大聲哀嚎,每一句話都絲毫不含蓄的指向了天龍門的人:
“我被龍爺的人捅了二十多刀,要死了,警察叔叔,快去抓他們……”
“啊……我的肚子好痛,一定是因爲天龍門的人。他們打斷了我的肋骨,肋骨刺進了內臟,引發大出血,一定是這樣!”
“我的屁股……”
屁股痛可能是痔瘡犯了,雖然警察們都知道這羣傢伙嘴裡的話沒有一句靠譜,但是現場滿地的鮮血狼藉,卻不是造假。
按照正規處理流程來看,這也是一起惡意的打砸傷人事件,如果引起社會輿論和關注,只怕又是一件讓人頭疼的案子。
“酒吧負責人是哪位?”不過,警察中總歸也有懂行情的傢伙,一個小隊長模樣的警察走了過來,居高臨下的望着衆人,臉上露出一絲不屑和蔑視。
酒吧的負責人受傷不輕,早在秦天等人趕來的時候,已經奄奄一息,此時正在送往醫院的路上。而陳見正也帶着李峰離開了酒吧,現場能算得上降龍會高層的,只有秦天一人。
秦天看了一眼衆人,發現所有人都在看着自己,不由得訕訕一笑,站了出來:“我是。”
那警察眼睛微微眯了起來,盯着秦天看了一陣,卻精光一閃,手一揮厲聲喝道:“來人,把他銬起來帶走!”
秦天一聽這話,卻笑了起來,眼睛平靜的看着這小隊長,臉上沒有任何變化。
不過,秦天紋絲不動,但降龍會的成員卻不樂意了,一聽這話,紛紛站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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