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葬了老人,李西源在地下宮殿一呆就是三個月。
將傳奇高級的鬥氣精華緩緩地吸收,他沉入了大定之中,體內咒輪旋轉,光華流轉,整個運行機制在悄然發生着變化,無聲無息,卻演示着物質由量變到質變的自然法則。
三個月後,他全身猛然一震,體內鬥氣之源產生了奇異變化,晶黃色的本源一下子轉變成深藍,猶如海之水晶,接着砰然作響,全身的通道彷彿都打開,連成一片,與鬥氣之源連成特殊通道,能量吞吐,深不可測。
接着,變化延伸到體外,砰砰砰,全身無數竅穴打開,與天地虛空連成一片,強大的氣勢驟然爆發,猛地一股震天撼地的氣勢直衝霄漢,上達數十萬米,觸及星空。
氣機延伸出來,四面鋪開,猶如傘狀,向外延伸一萬餘公里,範圍內的大地領域,空間元素受到強烈干擾,元素排列被打亂,發生異變,狂風大作,烏雲密集,電閃雷鳴,風雨肆虐,廣大地域的蠻族驚恐萬狀,以爲觸及了神怒,無不匍匐在地,顫抖禱告。
區域內的強者們無論高低,都被恐怖的氣勢壓制得喘不過氣,一個個渾身發軟,不由跪倒在地,表示屈服,這才感覺好受些。
劇烈的元素波動直延伸到萬里之外的大海,激起滔天的巨浪,海底的巨獸們都被驚動,不安地嚎叫着。
強烈的精神波動更是穿透層層空間,直延伸到那微觀不可思議的世界,激發了奇異的波動,裡面的奇特生命們都沸騰起來,接着無數幽深的目光穿越空間,沿着波動之源,注視到這裡。
李西源靜靜地坐在寶座上,神思凝然,他能感覺到,那束縛生命烙印的封印鬆動了一些,他隱隱回憶起了宿世的一些事情。
我來到這個世界是爲了什麼?僅僅是偶然嗎?
不,不,從閃過的宿世一些記憶片段,他能感覺到那時候自己的不凡。但爲什麼落到這個境地?
是墮落了?還是使命?
現在還無法明白。他緩緩吐出一口氣,答案就留給將來吧。
※※※※
李西源回到了聖西蘭王都,這時候,從他離開到現在已經過去兩年了。
走在王都的大街上,重新體驗到熙熙攘攘人羣中行走的感覺,讓孤寂地生活了兩年的他又找回了一個普通人的溫馨回憶。
不過,過去了兩年,王都的氣氛好像發生了一些變化,至於具體是什麼變化,他一時也說不上來。
走到一片開闊的商業區前,忽然一片聚集的人羣引起了他的注意。一陣陣悲憫的呼喊聲響起。
“天國近了!罪人啊,你們當悔改!”
人羣中,苦修士的長袍在閃動,蒼老而悲切的聲音在迴響着,震撼人的心靈:
“神的子民們啊!你們當聽曉,是誰在篡改神的教義,是誰打着神的旗號橫徵暴斂,是誰打着榮耀神的旗號去幹預王權,是誰做着口不應心的事情,是誰把罪惡包裝成神聖?是誰?是誰?是那些自稱爲神的僕人的人!他們不是神的僕人,而是罪人!他們是神的罪人!”
聽着這些話,人羣中竊竊私語,這些人都是天主的信徒。他們有人說道:“苦修士說得對啊,最近教會收稅越來越過分了,我們給國王交稅,國王則要給教會交稅,教會一加重稅收,國王就把負擔加到我們身上。最近兩年,稅收又增加五成,真是夠受的。”
“是啊,就這樣教會還嚷嚷資金不夠用,又搞出了什麼贖罪劵,說是隻要花錢買贖罪劵,就可以免去人生的一切罪孽,將來去天國就容易了。這倒好,只要有錢,就很容易去天國。看來有錢人得到神的垂青了。”有人不滿地道。
“你不要亂說,教會缺錢是有原因,最近要建聖爾撒大教堂,據說這將是本國最大的大教堂,耗費資金要三個億銀幣,缺口太大,要知道王國一年的稅收才五千萬,照這樣下去,這教堂何年才能建成啊。”有人勸說道。
“這麼大一筆資金,最後還是要負擔到老百姓身上,要知道,這些年與波特人打仗,老百姓的負擔就夠重的,再加上這個大教堂,我看聖西蘭幾代人都翻不了身。未來我們可能連黑麪包都吃不上了。”有人憤憤地道。
“你們不許說教會的壞話,要知道教會是天主在人間的代表,神甫們都是天主的僕人,你們亂說是會惹天主發怒的。”有人驚恐地道。
“你纔是亂說,你沒聽苦修士說,那些傢伙根本代表不了天主,他們只能代表他們自己。那些傢伙壟斷了對聖經的解釋權,維護的卻是自己集團的利益。聖經上說,應捨棄人的財富和名聲,去榮耀神。這幫傢伙倒好,讓人家捨棄,卻拿來榮耀自己了。”
“是啊,那些主教和神甫都住着漂亮的大房子,坐着華麗的馬車,生活跟貴族一樣。”
“這些苦修士是異端,不可信。最近教會發布通告了,要求發現這些異端後,立刻去附近教會報告,據說報告還有賞賜呢。”
“這是告密,很卑鄙的行爲。你不要做。”
“報告異端怎麼會是卑鄙的行爲呢,這是對神的忠誠。再說,就算我不去告密,也有別人去告。這不,你看教會的審判庭聖戰士來了,前面帶路的那人不就是告密的傢伙嘛。”
果然只聽得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數十名的全副武裝的聖戰士涌了過來,前面帶路的是一個尖嘴猴腮的傢伙,只見他手指着人羣中的幾個苦修士,尖叫道:“就是他們,就是他們!”
“教會捉拿異端妖邪,無關的人快快閃開,以免誤傷!”
聖戰士中的一個首領高聲喊叫着,帶着人衝了上來,登時看熱鬧的人如鳥獸四散開,但不願意跑遠,都站在附近,伸長脖子看熱鬧。讓人不由想起魯迅筆下的愚民。
聖戰士們呼啦啦將幾個苦修士圍了起來,首領高叫道:“拿下這些異端,他們是罪人!”
聖戰士們一擁而上,用鎖鏈捆住幾個苦修士,拖着就走。苦修士們掙扎着,高呼道:“罪人啊,你們當覺醒!不要再陷在罪裡面了,神是最公正,祂注視着這一切,如果不改悔,你們必難逃最終審判!”
“神啊,你看着這一切,你要爲我們做證!我們將以自己的生命榮耀你!”
聖戰士首領怒吼道:“不要聽他的妖言惑衆,給我拉下去!拉下去!!拉下去!!!”
說着,親自動手,與手下拖着幾個拼命喊口號的苦修士離開。
“你們這些罪人哪,必難逃神的審判……”
夾着淒厲的呼喊聲不斷,一衆聖戰士拖着犯人漸漸遠去,周圍看熱鬧的人又圍攏起來,議論紛紛,眉飛色舞,彷彿枯燥的平民生活又多了些色彩。
李西源搖搖頭,轉身離開,他知道,聖西蘭平靜的局面已經被打破,今後又是多事之秋了。
他的事情有很多,回到王都,首先要見的,就是兩個情侶。兩年沒見面,估計姑娘們都快恨死他了。
※※※※
“你這個壞蛋,整整兩年沒見人影!”月兒姑娘瘋狂地敲打他的胸脯,喊道:“你又跑到哪裡去了,剛開始說得挺好,最多半年時間,就能辦完事。可是一下子就去了兩年,你這個負心的傢伙,又跑到哪裡去了?”
李西源苦笑,有些狼狽地招架,道:“我的月兒公主,實在沒辦法,我被一個可怕的高手抓住了,想回也回不來。這不,費了好大勁,纔想方設法擺平那傢伙,就急急跑回來看你們。”
說着,他連忙轉頭朝着一邊的茜茜道:“茜茜,你快勸勸月兒,你應該知道我不是負心的人。”
茜茜一臉淚痕,轉過身去,不理他。
月兒姑娘氣憤憤地道:“這兩年,你知道茜茜拒絕了多少年青有爲的貴族士紳的求婚嗎,就是爲了等你的一句話,你這個傢伙卻跑得無影無蹤,讓她承受了多大的壓力和困擾。還有我,我……嗚嗚,我就不說了……”
說着,她捂着臉,嗚嗚咽咽哭泣了起來。
李西源嘆了口氣,說道:“你們別哭了,我已經想好了,急着趕回來,就是爲了這件事情,我們結婚吧!”
“什麼!”兩位姑娘一聽,呆住了。
李西源整理了一下被月兒弄亂的禮服,說道:“我們立刻結婚,就在下個月,我決定了。”
“你要和誰結婚?”兩位姑娘異口同聲地問道。
“當然是你們兩個,你,茜茜,和你,月兒。”李西源平靜地說道。
“這怎麼可能?”兩位姑娘驚呆了,不可置信地說道:“你怎麼可能娶兩個妻子?怎麼可能?”
“沒有什麼不可能的,”李西源甩了甩頭髮,微笑地說道:“我會讓王國的所有重要貴族都來祝賀,還有教會的大主教,他也得來,給我們主持婚禮。”
“這怎麼可能?”兩女都被他驚人的言語驚呆了,愣愣地道:“教會怎麼會承認這種荒唐的婚姻?文明世界的風俗和教規絕不會允許……”
李西源微笑着撫着她們的肩膀,說道:“你們放心吧,他們都是聰明人,知道該怎麼做,尤其是眼下這種亂局將生的時刻。”
“一個傳奇高級的分量,在天平上可是很重很重的呦。”他意味深長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