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水一樣的柔情,適合人生存。江湖中人當然也偏愛這樣的地方,於是很多奇人異士也潛藏在江南一帶。
桃花林,如往日一般,美不勝收。小木屋藏在花叢之中,沐浴在白色淡雅花瓣之中,有一股說不出韻味。木屋外,站着兩個男,一個漠然的望向遠方,而另一個則負手而立,眼中卻是遮掩不住的喜悅。
“你是說乾坤鏡有用?”蘇奇軒面露喜色,身體微微顫抖,聲音也帶着一絲喑啞。
他會努力,永不言棄,只要有一線希望,他一樣會把握在手中。只願她能醒過來。
南宮落輕嘆口氣,眼神迷離不定,他淡然的道:“是有可能,但是,手持乾坤鏡的人,要我們親自前往蘇州。”
乾坤鏡是江湖中的謎,三十年前江湖有名的鍊金士,用了全部精力煉製出了它之後,便銷聲匿跡,消失得沒了蹤影,像是在人間蒸一樣。而傳言能扭轉乾坤的乾坤鏡,也隨着他的消失而消失了。
前些天,南宮落卻意外收到一封信,寫信人提到,他願意用乾坤鏡來相助,條件是,蘇奇軒必須讓出教主之位。愛江山還是愛美人,蘇奇軒一人的抉擇。
“探至今沒打探出,寫信之人是何許人,”南宮落頓了頓,瞥了蘇奇軒一眼,希望他能明白自己的意思。
蘇奇軒明眸緊縮,臉色變的陰沉,冷冷的道:“你怕那人使詐,以乾坤鏡爲誘餌,將我們引出山莊。他早已在蘇州佈下天羅地網,等我們自動上鉤。然後趁着魔教中無主力支撐,羣龍無,輕而易舉的拿下魔教?”
一抹紅色踏着桃枝而來。鮮豔的紅與純潔的白形成了鮮明對比,紅衣飄落,颯爽的女冷哼一聲。不屑的道:“來吧,反正我家那堆寶貝,好久沒派上用場了。”
“你願意出來了?”蘇奇軒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
“你好意思說。都是被你家地小胖害地。小鬼頭一天到晚問我這。問我那。頭都大了!”紅衣女一想起那張粉嘟嘟地臉。一個頭就兩個大。
小鬼頭。一天到晚就纏着她。問她爲什麼月亮是圓地。爲什麼天上有星星。爲什麼會有白天晚上!她怎麼知道。這是自然規律。她一出生就是世界萬物就是這樣生生不息地循環。
一個小鬼頭。她既不能打。又不能罵。如果用毒。又怕有副作用。小鬼頭有閃失。蘇奇軒還不剝了她地皮。這男人。對外就是一副招人憐愛地美人摸樣。對內就是一座千年冰山。只有對小鬼頭會表露出正常人應有地神情。“真地要去蘇州?”蘇州可是某人地天下啊。而且奇軒幾年來從未踏足過江南一帶。他非常地痛恨那個地方。至從他地部分記憶被喚醒之後。這份恨意。不斷加深。
“不入虎穴焉得虎。我當然去。”雙手握緊。腦海中浮現一張精緻帶笑地臉。那樣甜美地笑。那樣清澈眼眸。卻只是一種虛幻地影像存在記憶中。
“小胖怎麼辦?”這是個很嚴峻地問題。
“對啊。小胖黏人了。見不到你整個雲霧山莊還不被她鬧翻天!”南宮落扶額。也不知如何是好。那個機靈地孩。還真是不好應付。
“落,你不去要跟着奇軒去嗎?小胖就由你帶唄,反正那小鬼很喜歡你,而且……”
“筱筱!”南宮落突然大聲制止叫筱筱的紅衣女,臉也微微變紅,不好意思的垂下眸。
“南宮落!不要叫我筱筱,我是毒蠍!”
“筱筱,別無理取鬧,外人眼中你是毒蠍,在我們心中,你永遠是筱筱,”蘇奇軒淡然說道,哀嘆的語氣中飽含着很多的情感,人生在世,要學會珍惜,不要失去了後悔莫及。
筱筱一跺腳,很不滿的撇過頭,然後高傲擡起。
耳熟能詳地幾句話,經過太多人世滄桑,他終於體會到了,原來這是一種沒有止境地憂傷,一棵樹一株草,都可以觸動心中那根脆弱的弦,弦起,心痛,弦止,餘痛猶在。
耳邊響起了她一度在他耳邊呢喃地歌曲,憂傷旋律,帶動悸動的心。
把昨天都作廢現在你在我眼前
我想愛請給我機會
如果我錯了也承擔認定你就是答案
我不怕誰嘲笑我極端
相信自己地直覺
頑固的仍不喊累
愛上你我不撤退
我說過我不閃躲我非要這麼做
講不聽也偏要愛努力愛讓你明白
沒有別條路能走你決定要不要陪我
講不聽偏愛看我感覺愛
痛也很愉
不後悔有把握
我不閃躲我非要這麼做
講不聽也偏要愛努力愛讓你明白
沒有別條路能走你決定要不要陪我
講不聽偏愛看我感覺愛
等你的依賴對你偏愛
痛也很愉
蘇奇軒閉上雙目,聽見心在劇烈跳動。
痛並樂着!你明白嗎?
清明時節雨紛紛,路上行人慾斷魂。這樣的日,空氣中都瀰漫着濃郁的憂傷,一向生意紅火的酒樓,此時也變得異常冷清,客人寥寥無幾。
樓上,只有零星的幾人,靠窗處有一桌坐着四個人,那一桌算是酒樓中比較熱鬧的了。
“清兒少爺,你慢點走,”聞言,一個穿着華麗的男孩鼓着臉,氣嘟嘟的走上樓,不顧後面人叫喚,他儘自往前走去。
“這小孩脾氣真壞!”四人之中有個與那位清兒少爺年齡相仿的小女孩。她很不屑的瞪了男孩一眼,對他的行爲嗤之以鼻。
“哈哈,小胖乖啦。是不是呀?”南宮落捏了捏小胖肉呼呼的臉,笑容裡含着一絲小孩看不懂詭計在裡面。
小胖揮了揮她同樣是肉地小手,然後叉腰很自信的道:“當然啦,小胖是乖的。”
“小胖會聽南宮叔叔與筱筱阿姨地話咯?”
“恩!”小胖很堅信的點頭。
蘇奇軒冷峻的臉,隱約可見強忍的笑意,他知道小胖又要被南宮落“暗算”了。有“羊入虎口”的感覺。別看南宮落很冷漠,實際上卻是個很有父愛的人。擅長欺騙小孩了。
筱筱從連忙起身,不知道跑哪去了。而南宮落逗小胖,沒過一會,筱筱回來了。手裡還端着一碗湯,她把湯放在小胖地面前。
這是一碗顏色有些怪異的湯,不過呢,湯上面橫着一個很大雞腿,湯上還浮起很多草藥,沉在湯裡地還有人蔘,海馬,桂圓之類的補藥。小胖皺起眉頭。嘟着嘴問道:“這是什麼!”
“補身體的藥啊!”筱筱不以爲然的說道。
“又醜又難聞。我不要喝!”小胖頭一扭,一臉不樂意。
南宮落摸了摸小胖地頭。嘆氣道:“小胖剛說會聽話的,原來是騙人的啊。害叔叔白高興了一場。”
“可是看起來很難喝嘛,”小胖嘟着嘴,她不要喝,以前筱筱阿姨隔幾天就給她喝藥,哭死啦,只要是筱筱阿姨給她喝的東西,她都不要。可是她剛有答應聽話的,爹爹教育她要做乖孩,要是不聽話爹爹會不會生氣不要她了!
水靈靈的大眼瞄了一下旁邊那位,人見人愛的美男,爹爹又板着臉,肯定是生氣了。
“好啦,小胖喝,”她深吸一口氣,眼神堅定,面色鐵青,好像赴黃泉一樣,她再呼出氣,端起碗,大口大口的喝起來。
“喝完了!”小胖皺着臉,把碗放下,向衆人宣佈她地偉績。
蘇奇軒突然想起一件事,小胖從小病魔纏身,筱筱一直給研製藥給她治病,經過三年地努力,小胖身體好得差不多了,接下來的一年,小胖就處於調養階段。
近地一年來,小胖身體已無大礙,根本不用需要藥物支撐了,可筱筱今日怎麼又給她喂藥了?難道說小胖的身體又出問題了?
他緊忙地拉過小胖的手,給她把起脈,脈象正常啊?
小胖被他奇怪舉動弄糊塗了,疑問道:“爹爹,你怎麼了?”
蘇奇軒帶着不解望向筱筱,筱筱抿脣奸詐一笑,不打算回答他,至於那碗湯是做什麼用的,她覺得不挑明會比較好,免得會讓旁人尷尬。
“筱筱,”蘇奇軒不耐煩的低聲喊了她的名字。
“就是補藥啦,沒什麼的,”筱筱隨意擺擺手,然後低頭在他耳邊輕聲問道,“你真想知道,別後悔哦?”
蘇奇軒瞪了她一眼,讓她別賣關,有話說。
筱筱又一笑,臉靠近了些,也不知道在他耳邊輕聲說了什麼,只見那個男人臉嗖一下變得血紅,眼神飄忽不定,尷尬的輕笑幾聲。
南宮落將眼前兩人的親密接觸,與蘇奇軒的羞態盡收眼底,他不說話,只是仰頭飲下一杯酒,面色比之前沉鬱了些。
“哈哈,我說嘛,聽了你會後悔的,你偏偏不信,”輕笑聲漸起。
“她這麼點大,你就……”蘇奇軒撇過頭,不想看那個女人。
“早起的鳥兒有蟲吃,這女孩啊,從小就得學會爲以後着想啦!我身爲她的阿姨外加師傅,當然得時刻想着她啦!落,你說是不是!”筱筱以肘推了推沉默不語的南宮落。
南宮落只是淡淡的“恩”了一聲。
蘇奇軒看着失落的南宮落,意味深長的笑了笑。
而在遠處,有雙黑白分明的眸,盯着他們。小小的眼中溢滿渴望與嫉妒。
至於筱筱對蘇奇軒低語些什麼,自然是他們兩人知道了。能讓一個陰寒的男人面紅耳赤的事話,是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