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黎生辰,爲了不與惹怒逸天,逸淋不敢太放肆,只在江黎住的別院張燈結綵,還請了江南有名的舞師與樂師前來同臺演出,院中歌舞昇平,絲竹管絃之聲此起彼伏,好不熱鬧。
相對來說,別的地方就顯得安靜多了,只有掛在大門兩盞燈特別明亮,其他的地方暗淡無光。
小水閒來無聊,點了一盞燈,在書桌前翻閱古籍,不料門突然被撞開,冷風呼嘯而來,燈火搖曳,忽明忽暗,但依然能照出秋蘭那張驚慌無血色的臉。
秋蘭猛的關上門,跌跌撞撞的跑了進來,一下跪在地上,拉住小水的手,上氣不接下氣說道:“少夫人,你一定要去救救少爺啊!”
“生什麼事了?”小水潛意識裡覺得秋蘭有很重要的事要說,秋蘭不是冒冒失失的人,一定有什麼事讓她這樣驚慌。逸淋此時,應該是在給江黎開宴會是啊。
“剛我去上茅廁,突然聽到了怪異的聲音,好像是人踩在樹枝上下的,我當時嚇得不敢出聲,幸好那時我點的燈在之前被風吹滅了,而我沒來得及點起,所以他們沒現我!”秋蘭戰慄着,聲音中夾着恐懼,“我大氣不敢出,只念着那些人趕緊離開,可是,少夫人,你知道我聽見了他們說什麼嗎!”
“慢慢說,不要怕!”小水的心被提起,她按捺住此刻心情,輕聲的安慰秋蘭。
“不。來不及了!”秋蘭突然變得激動,雙眼流出害怕眼神,“他們說要在少爺地酒中下毒,他們要把少爺毒死!”
“什麼!”這個消息彷彿晴天霹靂,震得小水一下從座位上跳了起來,“到底怎麼回事,你仔細和我說。”難道有人想暗殺逸淋?人命關天,不能疏忽。
“他們說。今晚江黎姑娘給少爺敬的那杯酒裡有毒,而且是劇毒,喝了之後立刻死去。江黎姑娘是少爺喜歡的人,她給少爺敬酒。少爺不會有防範的,這樣一來就能輕而易舉的把少爺送上西天!”秋蘭心跳到節骨眼,她的話一說完,小水丟下手中的書,抓了一件外套往外走。
不管這件事有多少可信度。她要去阻止逸淋喝那杯酒,她不能坐視不理,不怕一萬就怕萬
今晚是江黎生辰。她特地把自己打扮得嫵媚多姿。曳地露肩地玫瑰紅長裙。勾勒出她突兀有致令人癡迷地身材。長隨意散落。耳垂邊梳下兩縷絲。正好落在胸前。擋住了一片大好春光。眉飛色舞。嘴脣揚起甜蜜笑。男人見了此等極品尤物。早就心神盪漾。慾火焚身。
她躺在逸淋懷中。雙手不住地在逸淋胸前畫圈圈。逸淋除了對着她溫柔地笑之外。就沒有下一步地舉動了。
江黎離開逸淋地懷抱。然後雙掌輕拍“啪啪”幾聲。一個婢女便在人羣中走了過來。她手中端着一杯酒。神情怡然。江黎接過酒。婢女很識相地退下。
“淋。這是人家親自爲你釀製額酒。僅此一杯。你一定要喝。”江黎嫵媚一笑。雙目含情。將酒遞到逸淋面前。明目中眼波似水。水波盪漾。蕩得人心都醉了。
良辰美景。還有美人相求。哪個男人能受得了美麗女人地勾引。
“好。我喝。只要黎兒開心就好。”接過酒。擡手。仰頭。將要一飲而盡之時。
一個聲音破空而來:“不能喝。”
小水不管別人怎麼想,她挺着個肚,在衆人吃驚的目光下,走到逸淋面前。
“這杯酒有毒,喝不得!”這句話一出,馬上引起了軒然大波,人羣中頓時躁動不已。
江黎一驚,花容失色,尖聲地道:“你胡說八道,這杯酒怎麼可能會有毒!”
她鑽進逸淋懷中,抽搐起來:“她誣陷人家,你要爲人家做主,我不管了。”
這是江黎的生辰宴會啊!怎麼能讓小水來鬧事!
“如果你是來祝賀的,我歡迎,要是來搗亂的,請你出去。”小水伸手想奪過逸淋手中酒杯,不料,埋在逸淋懷中人,突然伸出一雙手,抓住小水的手腕。小水只覺得一股氣順着血液震盪全身,那雙細嫩的手鬆開,她踉蹌幾步,跌落在地。
“你推我!”小水憤怒的說道。
“淋,人家只是抓了她的手而已,人家沒推她,她又在誣陷人家,這些事傳出去了,人家怎麼見人啊。”江黎一把鼻涕一把淚哭訴。
“我還沒說什麼,你就惡人先告狀了,你這個歹毒地女人!”小水乾脆坐在地上還擊,反正她站着累,一個人頂兩個人的重量。
牙尖嘴利,死性還是改不了!他就不該心軟把她的腳治好!
“住口,黎兒根本沒用力。”
江黎沒用力,就是說她在無理取鬧咯!奶奶的,老孃好心來提醒你,你這麼對我!
“哎喲,哎喲,我……的……肚,”小水整個人倒在地上,捂住肚來回打滾,還不斷的呻吟出聲,把一腔怒氣的逸淋嚇呆了。
推開還在他懷裡撒嬌的人,驚慌的來到小水的身邊,一把抱起她,緊張地問道:“怎麼了!”
“摔傷了!”小水眨了眨眼,回答,“肚痛。”
“我帶你回去休息,”逸淋將她從冰冷的地面抱起。
身邊卻響起江黎的怒嗔:“我不准你走。”
“黎兒別鬧,我待會就來陪你好不好,”哼。對江黎就低聲下氣,對她就火山爆,小水不禁翻了個白眼。
江黎柳眉一橫,怒火沖天,一張臉因生氣而變得畸形,小水暗暗笑,趁着逸淋不注意,她偷偷的給江黎做了個鬼臉。這一下把江黎夠嗆,蒼白的臉比鬼還恐怖。
“你要跟她走了,我一輩不見你了!”江黎下狠話,她就不信留不住逸淋。
小水明顯地感受到了逸淋僵硬身體,抱住她的手力道加重,看到他越難看地臉色。
一個是他愛地人,一個是他妻,他該怎麼做好。
“你是不是不愛我了。她是你愛的人吧!”江黎見無動於衷地逸淋,大聲的質問。
我愛地人當然是你!明明這麼想,爲什麼說不出口。
黎兒,從小你就是我愛地人,我不會忘記你清純笑容,你跳動身影,你如銀鈴般的聲音,你應該相信我。明明還是這麼想。爲什麼還是說不出口。
小水是我的妻,她不過懷中我的孩,處於責任我要待她好的。爲什麼,這樣的話,無法從他口中說出。
只要他開口,黎兒就不會生氣,而她就會對他徹底絕望,可是他現在猶豫了,他不再說話。
“我知道你很爲難,至少你要把這杯酒喝了再走。這是我親自釀的,”江黎壓制怒氣,莞爾一笑,捻起蘭花指,將那杯酒捧到逸淋面前。
黎兒,你終於想通了,逸淋欣慰一笑。接過那杯酒。
“啪”酒杯破碎。水珠濺起,溼了一地。酒氣縈繞鼻尖。小水的安心,逸淋地吃驚。還有江黎的心痛與仇恨,所有的畫面都在同一時間定格。
“啊!”江黎尖叫,雙手插進頭中,瘋了一樣,不停的抽扯絲。
逸淋也醒悟,心中怒火既起。他以爲她出事,心亂如麻,心被尖利刀割了上千上萬遍,爲了她,他不惜惹怒黎兒。她卻把他的擔心,憂心,傷心,肆意放在腳下蹂躪,他是瞎了眼會爲她難過,他忘記了她一直以來喜歡玩的騙人把戲。
她恨黎兒,所以故意打破酒杯,讓黎兒傷心。他從來沒想過,她竟然是這樣的人,嫉妒與仇恨驅使下,人格扭曲的人,利用別人地同情來實行她的報復計劃。
逸淋放下小水,動作很慢,卻不帶一點感情,卻柔情滿懷將江黎擁入懷中,細心呵護,彷彿時間上就剩下他與江黎兩個人。
在如水月色中,兩個就這樣擁抱着,好像一直到天荒地老,海枯石爛。
小水抿脣一笑,轉身悄悄離去,她已經把那杯毒酒打破,救援運動也完成了,這裡也沒什麼好讓她留戀的,呆在那裡看人家你儂我儂,自討苦吃,她還不如回去看看書,然後睡覺去。
還沒等她走多遠,就聽見“簌簌”樹枝搖晃聲音,接着幾道黑影從隱蔽的樹蔭中跳出,樹葉也隨着林亂竄向天空。黑影凌空一躍,跳上屋頂,然後向着一個位置飛去。
月色下,他們手中的那把大刀,閃着駭人的銀光。
當所有人四處逃竄時,只有一個人臨危不懼,大喊一聲:“小心。”
千鈞一之時,逸淋攬起江黎,腳尖點地,後退好幾步,只見他手一用力,把江黎丟到旺財手中。幾個人不給他放鬆機會,立刻撲了過來。
突然,院中又竄出了七八條黑影,耳邊只有呼嘯而來的風聲,人慘叫聲,還有兵器與兵器撞擊聲。小水眼中是像老鼠一樣四處竄的人羣,人與人廝殺,鮮血濺落的悲慘。
越來越多的血,越來越大聲地悲慘呼救聲,這裡像血性的屠殺場,血腥、殘酷、無情。
腦海中後的記憶是一抹黑色身影向她撲來。
好像有人嘶吼:“小水!”
眼前一片黑暗,廝殺,哀嚎,血色,尖叫,全部消失不見了。
她的世界安靜了,讓她好好睡上一覺吧。
這不過是一個惡夢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