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算問不出什麼,我們也不能這麼坐以待斃吧。萬一他們再來襲擊……襲擊愛汀和我,那怎麼辦?總不能天天待在這不出門吧。”珊娜菲雅滿臉嗔怒地說到,還把桌面拍得嘭嘭響。
“我們當然不能坐以待斃。不但不能坐以待斃,而且,”說到這,楚鵬的目光一下陰冷下來,看得珊娜菲雅心頭髮寒,不禁擺過頭錯開了對視的目光,“哼,他們以爲我是誰,關在籠子的兔子?有空就隨便逗弄兩下,沒心情就扔到一邊不理會?……”
“楚鵬哥哥,”愛汀碰了碰他手臂,怯怯說道,“你的眼睛有些……有些嚇人……”
楚鵬拿過愛汀的手合在雙手手心裡,柔聲笑道:“對待朋友要像春天般的溫暖,對待敵人要像嚴冬一樣殘酷無情。所以愛汀,你別擔心,呵呵。”
“又說些莫名其妙的鬼話,愛汀,過來,別和這個神經兮兮的傢伙在一起。”珊娜菲雅橫了楚鵬一眼,順手把愛汀拖了過去。
楚鵬聳聳肩,無奈地望向格雷。
金髮男嘻嘻笑着,一臉幸災樂禍的神色。張了張嘴,忽然眉頭一皺道:“楚鵬,你打算怎麼做?可不能魯莽行動。”
楚鵬一口喝光了碗裡的雞湯,隨口道:“你該不是怕我連累了你們卡特家吧。”
格雷頓時臉漲得通紅,噌的一下站了起來,神情激動地說道:“楚鵬,你當我格雷是什麼人了?你出去問問,我長這麼大,還沒把幾個人真心當做朋友過,你……”
楚鵬愕然望着這個世家大少,沒想到自己隨口一句居然這麼刺激到人了。他趕緊一把將格雷拖得坐了下來,滿臉賠笑道:“我的錯,我的錯,開個玩笑嘛,別當真,呵呵,別當真。”
格雷狠狠瞪了他一眼,拿起茶杯灌了一大口道:“哼,暫且放過你這小子。”
楚鵬暗抹了把冷汗,真沒料到這個平素看上去隨和謙雅的少爺其實也是個鞭炮,一點就着啊。
珊娜菲雅滿臉譏笑道:“一個矮人,偏偏長了張利嘴,這下自找倒黴了吧,活該。”
楚鵬乾咳了一聲,望向金髮男道:“格雷,我記得在船上的時候,你說過王都有個叫坎伯蘭·昆西的人和奧古斯丁素有舊怨,是不是?”
明知這傢伙故意轉換話頭,珊娜菲雅剜了楚鵬一眼,不過她還是被這個話題吸引,目光定定地落在了格雷臉上。
格雷皺了皺眉道:“嗯,不錯。十年前坎伯蘭·昆西是駐守於王國北疆金雷集羣的統帥,曾有過傳言奧古斯丁伯伯的兒子安德魯大哥入獄事件和他有關。更可疑的是,當年奧古斯丁伯伯辭去蒼雲集羣統帥後,坎伯蘭立即升任王國軍務大臣,而金雷集羣統帥就由他兒子諾蘭接任。”
“這樣一升一降,好像就是表明坎伯蘭將奧古斯丁擠下去了。”愛汀撅着小嘴道。
“那麼根據我們先前分析的情勢來看,幕後人想激起奧古斯丁對付的,就是這個坎伯蘭?”珊娜菲雅恍然道。
然而楚鵬的思緒卻在另一方面。子承父業,這個格里菲斯三世在搞什麼?對於軍隊而言,這應該是個忌諱啊……
“喂,楚鵬,你發什麼呆呢?”
楚鵬驚醒過來,映入眼簾正是精靈公主嗔怒的俏臉。他輕笑道:“有這個可能。如果我們暫時這麼確定,那誰又想對付坎伯蘭呢?又爲什麼要用這種複雜詭異的手段?”
格雷拿起茶壺,一邊給自己倒茶,轉頭望着楚鵬,一臉詭秘的微笑,“楚鵬,你還記得中午酒樓裡那兩位皇子吧。”
果然扯到這上面來了……
他卻裝作疑惑不解的樣子問道:“和兩個皇子又有什麼關係?”
格雷端起茶杯,輕輕在手中轉動着,微微搖搖頭道:“坎伯蘭的妹妹,嫁給了我們的皇帝陛下爲妃子,而這個女人,就是大皇子愛德華殿下的母親。至於二皇子弗雷德,他的母親克拉麗莎·本特出身於王國北方第一豪族本特家族,本代族長加布裡埃爾·本特現在就任於我們王國政務大臣。皇帝陛下雖曾明言任何王國官員或貴族不得參與到兩皇子的爭鬥中去,但是,哼,只怕陛下自己都不會相信這兩方沒有參與進去,雖然沒有公開的事實表明這一點。”
一政一軍,再加上奧古斯丁這一財,精彩啊,玩三國麼?
珊娜菲雅呯的一聲拍在桌子上,“這樣看來,今天的阿瑟·巴雷特就是這個加……加……加什麼啊格雷,這混蛋的名字怎麼這麼拗口?果然不是個好東西?”
格雷哭笑不得地說道:“是加布裡埃爾。珊娜菲雅,這名字拗不拗口,和人好壞沒有關係吧。”
“怎麼不是?”珊娜菲雅柳眉倒豎,眼珠子都快瞪到格雷臉上了,“他今天差點派人把楚鵬殺了,難道我們還要買點東西去謝謝他不成?”
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
楚鵬也聽不下去了,趕緊一伸手在兩人中間擺了擺道:“別急別急,這種事哪是一時半會能高清的。按格雷的說法,坎伯蘭和加布裡埃爾的矛盾人所共知,也不由得他們否認,所以說,他們反倒不會這麼故意暴露自己,這不是明着告訴人家自己想要除掉對付,而且已經開始行動了麼?”
“是啊。”珊娜菲雅和格雷一同點着頭,眉頭深鎖。
愛汀在一旁看着三個一臉苦思的神色的人,抿了抿嘴脣道:“楚鵬哥哥,你們會不會想太多了,這些都是你們自己想出來,可能……”
“對啊!”楚鵬猛的一掌拍在桌面上,嘭的一聲嚇了所有人一跳,“看來我們中最聰明還是愛汀,哈哈。”
說着這傢伙抓起小美人的右手,吧唧一口親了上去。
愛汀一下愣住了,臉變得比秋天的楓葉還紅,立時挪動着椅子到珊娜菲雅身邊,腦袋深深埋進了精靈公主的胸口。
格雷啞然失笑,珊娜菲雅愕然望了楚鵬一眼,又回頭看了看愛汀,臉上浮現起一縷似笑非笑的神情,“楚鵬,如果你不把話講個清楚,只怕愛汀妹妹要找你拼命了哦。”
“唔唔。”愛汀從珊娜菲雅胸口發出一陣悶聲,腦袋還搖晃了幾下。不過除了精靈公主,誰都聽不懂她說了些什麼。
“不會不會。”珊娜菲雅勉強聽了個清楚,眼中酸澀的神色一閃而逝。
楚鵬啪的打個響指道:“我們都太鑽牛角尖了,反而是愛汀心性單純,提醒了我。我們所謂的一個個結論,全建立在一步步推論上。例如,我們分析出僱用阿瑟的人其實是想激起奧古斯丁對付他的敵人,所以才動手刺殺我們。而加布裡埃爾和坎伯蘭明顯有矛盾,所以又不像是僱用阿瑟的人。
但是,也許加布裡埃爾根本就不知道他派阿瑟刺殺我的真實原因已經被我們猜到了呢?或者,阿瑟其實是坎伯蘭僱用的,他本來就是爲了警告奧古斯丁一下,也許到了王都他也知道沒法再刺殺奧古斯丁,因此通過這種手段警告奧古斯丁別再和他做對。這些刺殺事件,和加布裡埃爾一點關係都沒有呢?或者說,與他們中任何一人都沒關係?”
珊娜菲雅和格雷面面相覷,好一會後,精靈公主煩躁不已地說道:“哎呀,人類的世界就是複雜,煩人!楚鵬,都是你,好好待在託隆就好了,幹嘛要跑到格蘭蒂亞來,害人的混蛋!愛汀,我們回去睡覺,別和這兩個傢伙攪和在一起了。”
說着,她就拉着一臉懵懂的愛汀快步衝出了方面。
楚鵬和格雷大眼瞪小眼,好半響後幾乎齊聲嘆道:“女人的心思——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