纔開出一小段路,薛丹的電話鈴聲響起。醉醺醺的女孩看了一眼,就掙扎着用腳踢了一下前面的靠背,用模糊的聲音道:“停……先停下,馬上掉頭…!”
左右望了一眼,薛丹就抓起手邊價值五十多萬美元的限定版愛馬仕柏金包,開始嘔吐起來,一股難聞的氣味瀰漫在車廂中。
吐完過後的薛丹精神好似好了許多,掙扎起身,第一件事情就是將裝滿了污垢物的鉑金包給甩在了路邊的綠化帶上。
冷風從窗外呼嘯而來,薛丹帶着幾分醉意道:“該死,忘記化妝品全在包裡了。”
前面調轉過車頭的陸淵搖搖頭,然後身體一扭,用力在車中扇了兩下,一股輕風隨手而出,將滿車廂的異味全部驅散得無影無蹤。最神奇的是,這股微風中還帶着一點泥土草木的清香,讓薛丹精神一振。
陸淵的手掌朝前輕輕一探,食中二指並列成一個劍訣,就朝薛丹的眉心部位按去。動作十分輕緩溫柔,薛丹先微微一愣,接着心頭涌起了一種難以言表的滿足和甜蜜,昂着頭,輕輕閉上眼簾,將額頭送了過去。
陸淵指尖送來一股極爲玄異清幽氣息,猶如一道閃電,將薛丹身上所有的不適全部驅散得無影無蹤,除了嘴巴中少許異味外,整個人又恢復了活蹦亂跳的狀態。
陸淵收回手指,驚訝道:“看你這殺氣騰騰的模樣,大概又有什麼人倒黴了吧?誰有這麼大的本事,一個電話就讓你完全變了一個人似的。”
薛丹當然知道自己流露在外面的情緒是瞞不過陸淵這位貨真價實的仙人,雙目射出兩道森寒明亮的光芒,俏臉卻努力擺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想了一想,才一甩額頭散落的碎髮,輕聲道:“我妹妹有點麻煩了,我同父異母的妹妹!”
最後幾個字,好似帶着幾分嘲諷的腔調。不用解釋,陸淵也自然明白是怎麼回事情了。薛丹口中的妹妹多半是私生女,畢竟,作爲掌上明珠的薛丹可是衆所周知的獨生女。
薛丹一說了出來。心頭好像好多了,帶着幾分回憶神色道:“我也是三四個月前才知道的,她比我小六歲,去年考進的燕大,目的就是過來折騰我老頭子。還裝模作樣地找我要過一次簽名,不折不扣的小太妹!”
陸淵有些樂了起來,道:“你們兩姐妹還真像,算是家學淵源。”
薛丹輕顰眉頭道:“原來我在你心目中就是這種形象?”
陸淵扳着臉道:“我自從聽到你名字的那一天就是這個形象,只不過比較文青一點,本質沒有多少改變。”
薛丹心情一下好了許多,揮手道:“我就當你是誇耀我,不跟你計較!”
陸淵一邊開車,一邊問道:“小太妹現在出什麼事情了?被人欺負了還是去飆車了?要我帶你去哪裡,好讓你們骨肉……姐妹相聚?”
薛丹將手機遞了過來道:“就是上面的地方。東直門過去一點!”
陸淵笑着道:“你今天這個形象好像不夠兇,想英雄救美有點兒不夠看哦!”
薛丹熟練地將灑落在肩頭的長髮給挽成了一個高高的公主髻,然後頭一昂,擺出一副素來最常見的額頭朝天的架勢,“現在夠兇了吧?”
陸淵佩服萬分道;“你原來是有專業造型的啊?嘴角不要拉下來,最好稍微翹起來一點,帶着一絲溫柔的笑容,就更有女王範兒了。”
薛丹衝着前面的後視鏡照了一下,不禁怒目道:“這不是女殺手造型嗎?你就是學李天語一樣唯恐天下不亂!”
陸淵加快一點車速,感嘆道:“其實我們都想見見你當女殺手的樣子。平日見到的全是一副傲嬌女王範,都看膩了。”
薛丹猶如風中殘荷般地大笑起來,根本沒有一點淑女風度。
轉眼就來到東直門外,地址上是一家高級會所的場合。光是看裡面三四排價值百萬的汽車,就知道一般市民是絕對來這裡消費不起的。
相形之下,薛丹的座駕悍馬就有些不夠看了。
大門上也沒有任何銘牌,一幢上世紀七八十年代的仿蘇式大樓倒是做出了精心的裝修,一拉落地窗都是帶着很藝術的雕刻,在草坪上壁燈的照耀下。流淌着迷離的光芒。
兩扇舊式的大鐵門關得嚴嚴實實的。陸淵按了兩下喇叭,門衛彬彬有禮地走過來道:“本會所不接待非會員,還請先生回去吧!”
薛丹在後座上若無其事地道:“撞門衝進去,順帶裡面的玻璃也給撞了!”
陸淵微微遲疑一下,才展顏一笑道;“遵命!”
猛然一轟油門,在門衛驚訝的目光中,車前方的加固防撞槓蓬地一聲就將那種老式大鐵門給撞開了,其中一扇鐵門還歪歪斜斜地倒在地上,再次發出一聲巨響。
悍馬車此時表現出來了他彪悍的能力,徑直加速飛出了三四十米,再次轟上了對面建築的落地窗,噼裡啪啦的一陣巨響。
裡面的大廳立刻亂了套,東奔西走的會員、禮儀小姐和侍從,和從門口衝過來的幾個保安叫嚷喊話聲,亂成了一團。
就在大家愕然望過去的時候,才見那架土的掉渣的悍馬中走出了一位風姿綽約的女子,臉上帶着一副偌大的墨鏡,踩着四周散落的玻璃渣,神色自若地走了出來,對大家道:“抱歉,剎車不好,所有賠償算我賬上!”
門口三四個門衛和四周衝過來的七八位保安,一起朝車上走下來的靚麗女子圍了過來,剛纔門口的小門童氣喘吁吁地對一位三四十歲的精悍中年人道:“王哥,她是故意的!”
啪!
啪!
悍馬車中傳來兩聲巨響,跟着就見前車門一下飛出兩三米外,撞在一根大理石柱子上,滴溜溜地轉了七八個圈子,才碰地一聲倒在地上。
光是看這樣的力道,就猶如被大象踹了一腳樣的,幾位孔武有力的保安大漢不禁朝車門望了過去。
從被拆掉的車門邊,走下一個呲牙咧嘴的青年,口中埋怨道:“什麼狗屁車子,還好意思說剽悍有力。”
見四周如狼似虎地眼神,馬上就識相地閉上嘴巴,乖乖不說話,還擡眼朝身邊氣勢十足的女孩小心翼翼地瞟了一眼。
那位霸氣十足的女孩昂着半邊臉,隨手取下臉上的墨鏡,對着過來的大堂經理淡淡道:“聽說馮小四的場子這幾天又有了新花樣,我這當姐的過來看看,照顧一下他的生意,難道不歡迎啊!”
臉上帶着一團和氣的大堂經理一見到面前這張清麗的俏臉,立刻眼睛嘴巴都皺成了一團。幾乎在同一瞬間,又以最快的速度舒展開來,點頭哈腰地道:“一點小生意,一點小生意,哪裡敢驚動薛姐?”
不過心頭也迷糊起來,這位姑奶奶幾年都沒有鬧出什麼事情來了,早就不在這個圈子中出現了。現在殺氣騰騰地過來,就不知道老闆哪裡得罪她了?
只不過現在慶幸是姑奶奶是直接打破門進來,說明只是過來出出氣,還有商討的餘地,要是姑奶奶連脾氣都不見,那大家就該考慮進局子喝免費的咖啡了。
姑奶奶只要報警抓賭,這裡馬上就是哀鴻遍地。
大堂經理當然知道這間會所是幹什麼的,背後固然也有勢力,但勢力再硬,也架不住人家身爲七長老的爺爺和今上啊!
何況,薛丹頭上的幾頂閃亮的光環,也遠遠不是一般人可以比擬的。京城所有的子弟,這位姑奶奶是憑自己本事打下一片天地的,口碑好着呢。
馬上轉過頭去,對着圍過來的保安道:“還愣着幹什麼?還不快去收拾東西!”
然後馬上又陪出一副笑臉道;“薛姐,請這邊請!馮少……馮老闆就在貴賓室。”
薛丹大咧咧地道:“貴賓室就不去了,帶我去人最多的就是了。”
手掌一翻,彈出一張銀行卡道:“所有損失費用我加倍賠償,再給我提五百萬的籌碼過來!”
大堂經理哪裡敢接?一臉恭維地道:“薛姐過來捧場,可是我們求之不得的事情,要是我現在收了薛姐的卡,轉眼就要被掃地出門了。”
薛丹收回手上的銀行卡,對陸淵道:“籤張六百萬的支票給他!”
陸淵二話不說就掏出支票唰唰寫好,直接壓在了大堂的接待臺上。
大堂經理連忙對保安隊長遞了一個臉色,示意他去叫老闆,自家卻陪着薛大小姐朝二樓的大廳走去,心頭卻放鬆了不少,大小姐分明是故意落下把柄讓他們揪住,不會動用什麼歪心思對付老闆。那剩下的就是找出大小姐發脾氣的原委,讓她出出氣就是了。
二樓的大廳分明是模仿拉斯維加斯的設計,只是更爲奢華了一點。屋子中人頭攢動,足足有一兩百人,只是神色有些慌亂,見兩人一進門,更是無數道目光注視過來。
有不少人都認出薛丹究竟是誰,作爲國內新生代最出名的鋼琴家,再加上手上可是有着破紀錄的小金人,還差點刷到了最佳導演的小金人。就算薛丹不怎麼出現在公共場所,但每年都有幾場表演,也是擁有大批的粉絲。
見女孩散發出無形的氣場,身邊還有幾位會所的高級人員陪同,更知道剛纔那幾聲巨響就是大小姐弄出來,幾乎也猜測出來了大小姐是過來砸場子的,哪裡會放過這樣的好戲?
陸淵這個貼身保鏢理所當然被人給忽視了。
跟在薛丹的後面,陸淵注意到了一位和和氣氣的中年人對薛丹遞了一個眼色,朝角落邊的牌桌望了一下。
薛丹立刻就朝牌桌那邊走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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