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誰?”沈天澈隨之問道。
只要能找到那主管重修天牢之人,就必然是得知一些線索,沈天澈自是關心的。
太后回答道:“石嘯月!”
“就是那個琴師?”沈天澈有些意外。
“的確就是那個現在被譽爲天下第一琴師的石嘯月!”太后很是肯定的說道。
沈靖逸出聲道:“石嘯月除了琴技無雙之外,想當年對建造之事也是頗有天分的,曾經還在司造設任職過,只是後來他一心都放在了那琴藝之上,也就乾脆辭去了官職,專心休息琴技了,那個時候,我的年紀還很小呢,你不知道這些過往也是正常的!”
那個石嘯月雖然被人們尊稱爲天下第一琴師,但其爲人十分低調,幾乎足不出戶,除了當初收了冷珞瑜這個徒弟之時被人們提及過一時之外,其餘時候,也真是很難讓人想到他。
沈天澈沒事也不會去探究一個琴師的過往,所以對石嘯月不熟悉,也是情理之中的。
“看來,我有必要是要去見一見他了!”沈天澈饒有興趣的輕笑說道。
太后有些不自信道:“那個人一向來孤高自傲,即使當年被先皇曾重用過一段時日,但他也依然是改不了他的那個性子,有時候先皇讓他做什麼,他若是不願意,也定然是硬着脾氣說不願的,要不是先皇惜才,否則他的腦袋也恐怕是早就已經搬家了!”
“以前他就是那樣,這些年聽說性子是更加的古怪也難以令人接近了,對朝野中人更是不賣面子的很,所以你就算是去了,皇祖母也是覺得問不出個所以然的!”
一般才學越是高超之人,性情也定然是尤爲不尋常的,沈天澈對此也是不覺有什麼大不了的。
沈天澈反倒是嗤笑道:“既然那個人真的那麼神乎其技,怎麼收徒的眼光卻是不怎麼樣!”
能看重冷珞瑜那樣的徒弟,這一點,沈天澈可是非常不解的很呢!
“他之所以會收珞瑜爲徒,那是因爲他曾經是老冷王爺的門生,說到底他還是欠了冷王府一個冷情的,冷王爺開口讓他收徒的話,他看在老王爺的面上,也是不會推辭的,他這個人,性子是怪,但爲人吧,說起來也還是頗重情意的,這也是當年先皇所說過的!”太后對當年先皇所說過的話,可都是牢牢記在腦海中的。
原來如此,沈天澈這纔是有些明白了。
看來不是那個人眼光太差,而是太重過往老冷王爺對他的知遇之恩了。
“不如我派人將他宣進宮來問個清楚?”沈靖逸開口道。
沈天澈搖頭道:“父皇,不必了,讓我親自去會會他就好了!”
宣一個琴師入宮,也不是一件值得大驚小怪的事,但是既然那個人脾氣古怪,即便是勉強他入了宮,他也是會未必願意多談當年之事的,還是親自前去拜訪顯得更爲誠心誠意一些。
於是,第二日,沈天澈便是前去石嘯月的小嶽別居親自拜訪那位老先生了。
這一次額,風南曦也是同行。
連紹、天音與冰素、百花跟隨着。
小嶽別居,位於帝都以南的城郊之處。
山清水秀,清美俊靈,人煙稀少,花鳥爲伴。
倒真的是一處隱士的好地方。
“這個石嘯月還真是挺會挑地方的!”天音打趣說道。
連紹則是嬉笑道:“我一直都以爲那個什麼第一琴師什麼月的,是個女的呢,沒想到卻是個男的!”
“你說話不要這麼沒大沒小的,小心等會被人聽去了!”冰素仿若一個大姐姐般提醒道。
畢竟是他們有事請教那人,這話說的不好聽惹那人生氣可就不好了!
連紹當即吐了吐舌,然後便收斂起了自己那張損人的嘴。
風南曦看着這周圍的佈局,也是覺得這地方雖然是離帝都不遠,但真的是完全判若兩個完全不一樣的世界,非但遠離喧囂,更是無處不透着一股世外脫俗的仙氣。
差一點點,風南曦就真的以爲住在這兒的那人真的是一個不管世外紛俗之人了。
只是待走到那桃林之中的竹屋之時,風南曦與沈天澈兩人便是同時的皺了一皺眉。
這竹屋之中的每一樣擺設都是精緻規矩非常,若是一個人真的那麼無慾無求的話,那也是全然不會如此執着這世外之物了。
看來,這個人也並非世人所說的那般脫俗。
“你們是什麼人?”
沈天澈幾人纔剛剛走到那小嶽別居之外時,一個身穿灰衣的小童就有些不和善的走了出來,對着幾人大聲問道。
來這兒尋找石嘯月之人,也不是一個兩個,不過那些人都是爲了想一聽石嘯月的琴技而來的。
對於那些只想用錢,就想讓石嘯月爲他們演奏之人,石嘯月可是不屑的很,自然是不會去搭理他們。
一來二去的,這守門的小童也是越發不待見那些前來打擾他主子的人了。
一聽這小童這麼沒禮貌,沒等連紹說話,百花就已經先開口道:“一個小孩,說話這麼沒禮貌,難道你的主人沒有教過你所謂的待客之道嗎?”
以往來的人,幾乎都是有事相求的,所以對這小童都是殷勤的很,就算是不附和也不會是用如此口氣頂撞小童,所以在聽了百花直白的話語之後,小童的臉色霎時間就變得很是難看了。
“哼,你們有事相求,還如此態度,哪裡是客人了,我爲什麼要對你們行待客之道?”小童很是不悅的反問道,絲毫不承認自己的失禮,反倒是怪到了沈天澈幾人的頭上。
這樣惡劣態度的小童,別說是連紹與百花兩人想要發火了,就連好脾氣的天音與冰素眉頭也是皺了起來,好好的一個十四五歲的小少年,性子竟然如此的不好,原本臉上那稍顯可愛的稚氣,現在也全然是覺得很是討人厭了。
相比下來,可還是現在住在府中的十一、十二等人要來的親切可愛多了,那幾個傢伙之中就算有個一兩個經常擺冷臉的,但也還是懂禮貌知規矩的,哪裡會像這個小童一樣。
風南曦突然笑了起來,聲音不輕不重,卻是讓在場衆人都聽得一清二楚。
“你笑什麼……咦,你不是……”小童聽到笑聲,就立馬想要出聲質問,但眼睛剛一落到那坐在輪椅之上的人,原本不滿的眼神即刻就變得疑惑了。
小童仔仔細細的朝着風南曦看了好幾遍,這才確認道:“你不是小姐麼?”
在這兒,小童也是稱呼冷珞瑜爲小姐的。
無論是冷珞瑜現在是嫁給了誰,他這個稱呼也是未變的。
“我當然不是冷珞瑜!”風南曦笑着肯定回道。
連紹幾人紛紛在心裡唏噓,這個傢伙竟然把他們夫人拿來和那個女人相提並論,還真是沒有眼光,簡直就是找死。
若是換了往日,這個傢伙早就已經被他們一個個的揍過去了,真是太不識時務了。
小童略有迷糊道:“那你是誰?”
天音終於是忍不住出聲道:“你難道沒有聽說過冷珞瑜長得與當今太子妃娘娘很像麼?”
今日出門,天音裝扮的的人是身形更爲接近的蘭芷。
在天音幾人看來,是冷珞瑜與風南曦長得像,但也只是像而已,他們夫人可是甩了那個什麼宸王妃一大截呢,所以從他們的嘴中是完全不可能給會說出是風南曦長得像冷珞瑜那樣的話的。
這小童鮮少出門,對帝都之事更是沒有接觸,除了偶爾聽他主子告訴他之外,他也還真是不知道其他的事,更別說是有關於那什麼太子妃的事了。
“我纔沒聽說過小姐長得像……”小童甚是不屑的說道。
但是話說到一半,便是有些愣住了。
然後手指不自覺的指着風南曦道:“你剛纔說長得像誰?”
連紹終於看不過眼了,上前猛地一拍那小童的手,很是不爽道:“太子妃娘娘,也是你的手可以隨意指着的嗎,你的手是不想要了嗎?”
憋了這麼久,對連紹來說已經是極限了。
不是說那個什麼天下第一琴師很了不起的樣子麼,怎麼教出來的小童,竟是這麼的入不了眼,還真是讓人大跌眼鏡呢!
那小童被這話說的心中一懼,但還是有些不相信道:“你們說你們太子就是太子,是太子妃就是太子妃了?”
“我可沒那麼好糊弄,你們別以爲嚇唬嚇唬我,就真的能騙得了我讓你們進去!”那小童越想就越覺得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所以話音又開始大聲了起來。
看着這個小童,連紹真是差一點就想動手。
就在這時,一道深沉而略顯沙啞的聲音在那小童的後面響了起來。
“小俊,不得無禮!”
原來這個沒禮貌的傢伙叫做小俊,就他那副樣子,還真是有了污了這個名字呢!
連紹幾人不禁在心中搖頭道。
隨後,衆人的視線就全數落在了那慢步走來的老人身上。
說是老人,其實他看上去也並不是太老,除了一頭白髮之外,臉上還是保養的不錯的,讓別人猜,也是定然猜不到他已經有將近六十歲了!
一襲白色梅花紋的長衫,白髮有着一條淺綠色的髮帶鬆鬆垮垮的綁起,步履慢而優雅,眼神清明,神情自若坦然。
這人,便是石嘯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