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濛濛夜色中,燕軍大營轅門口,鐵甲鏗鏘,戰馬嘶叫,五萬騎兵宛若長龍,洪流似地衝出轅門,趁着夜色,浩浩蕩蕩奔出大營,向着沐嘯天軍團方向而去,氣勢威武兇狠,頗有幾分架勢和氣勢。
騎兵融入不算漆黑夜色中,奔馳中,張羽扭頭對身邊拓拔羽等將領道:“時不我待,今夜成敗,全仰仗各位兄弟了,衝入晉軍大營,記住,使出吃奶的勁,不必手下留情。”
“將軍放心,今夜燕軍必勝!”拓拔羽低聲道。
入夜,天空星光黯淡,時當三月,大地換了新裝,原野上綠油油碧草,空氣中散發着草香。
五萬騎兵,恣意馳騁,馬蹄被棉布包裹,減弱了奔馳中聲響,沒有靠近晉軍大營前,倒也不必擔心晉軍有所察覺。
時間接近戌末亥初時,弄弄夜色下,沐嘯天大營火把林立,燈火輝煌,因爲來日襲擊燕軍前鋒,此刻,大部分將士已經早早休息了,軍營內,僅有巡邏兵還在堅守崗位。
整個大營看起來很安靜,很祥和,沒有多少肅殺之氣。
涼風習習,在沐嘯天大營兩三裡處,燕軍正徐徐前行,對面策馬奔來三名探子,騎兵輕手輕腳來到張羽與拓拔羽面前。
夜幕下,五萬人騎兵,皆身着黑衣,手握環手刀,馬上跨放着長弓強弩,渾身漆黑顏色,沒入黑夜中,彷彿黑色幽靈,極爲適合在夜間活動。
“怎樣?”拓拔羽朝着三名探子詢問。
“回將軍,一切正常!”探子道。
“晉軍大帳在何位置?”張羽問道。
“大營中央!”
“好!”張羽輕笑,低聲道:“持弓端弩,全軍出擊。”
兩三裡地,千米距離,發動衝鋒,攻入沐嘯天大營,再合適不過了。
張羽積壓兩月的怒火,終於有機會釋放了,環首刀刀柄打在戰馬身上,促催戰馬前行。
此刻,他恨不得化身飛鳥,直撲晉軍大營中,殺對方個片甲不留,人仰馬翻,把積壓兩月的怒火,全部釋放出來。
“駕!”張羽一馬當先,神色肅重而冷峻,騰騰殺氣,開始從他身上散發出來。
從而感染身邊將士,轉而傳播給更多人,一股凌厲氣勢,隨着戰馬移動,不斷靠近晉軍大營。
越發靠近晉軍大營,隆隆馬蹄震耳欲聾,大地微微震動,頓時,氣氛徹底變的緊張起來。
沐嘯天與副將商量完次日出兵計劃,剛剛走進大帳,卸下佩刀,脫去鎧甲,來不褪去內衫,忽然,一陣悶聲,從遠處宛若海嘯似地,不斷靠近。
“不好!”沐嘯天停止手中動作大叫。
“怎麼回事,那裡來的騎兵。”沒有任何猶豫,他抓起佩刀,都來不及穿上鎧甲,直接衝出大營,擡頭望向聲音傳來的方向,急聲朝着侍衛問道。
經歷過太多大戰,沐嘯天對這種大地發出的沉悶聲,太瞭解了。
騎兵,唯有騎兵纔會發出這種沉悶聲音。
只是,爲何在遠處時,自己沒有察覺,或者說,對方騎兵沒有發出任何響動。
“屬下不知!”侍衛也很鬱悶,望着遠處夜色下,潮水似地涌來的騎兵,驚愕的搖頭。
他就站在大營門口,目光方向,正是對面騎兵衝來的地方,剛纔僅僅眯了半會,大將軍就衝了出來。
可看樣子,不光他事先沒有察覺,大部分晉軍同樣事先沒有察覺。
“快,快,上馬,準備迎敵。”此刻,沐嘯天沒有怪罪侍衛,反而迅速穿上鎧甲,朝着衝出的大帳士兵,吶喊爆喝。
不管對方使用何種瞞天過海的方法,出現在晉軍大營不遠處,可在不該出現的時間與地點,出現來路不明的騎兵,很顯然來者不善。
目前情況下,除了燕軍,他想不到別人。
簌簌,簌簌,晉軍大營火光映照,空中,對面騎兵第一波箭雨,在空中發出嗡嗡聲響,像採蜜的蜂羣,待晉軍中好奇者擡頭望去時。
黑色夜空中,密集箭雨,宛若瓢潑大雨似地落地,頓時,正在準備組織防禦,來不及,或者剛跨上戰馬的晉軍,在密集箭雨下,不少人中箭,載到在地面上。
慌亂中,密集箭雨造成死傷無數局面,讓晉軍越發手足無措。
衆人還來不及抵抗,第二波,第三波箭雨已經落下,壓倒性優勢,直逼的不少晉軍推進大帳內。
連沐嘯天也懵了,丟下戰馬,暫時逃進大帳內避禍。不久前,他躊躇滿志,等待天亮準備重創燕軍,誰知,計劃來不及實施,厄運反降臨在自己頭上。
此刻,他總算明白了,爲何燕軍兩日來,依舊在攻擊河陽城,原來對方明修棧道暗渡陳倉,故意在麻痹自己。
等到自己有所鬆懈,展開夜襲。
“殺,殺,殺。”
六七波箭雨後,燕軍前軍停止射擊,抽出環手刀,戰馬越過晉軍大營外阻礙,彷彿嗅到血腥味的狼羣,橫衝直撞,擁有碾碎生靈的力量,直接向着晉軍數量最多的地方衝去。
地面晉軍屍體不少,受傷者更多,地動山搖中,燕軍精銳,策馬狂奔,掀起塵煙,剎那籠罩晉軍大營,彷彿滾滾沙塵,迎風洶涌呼嘯而來。
爲首年輕將領,策動戰馬,揮手間,斬殺一名妄圖阻止他的騎兵,爆喝:“殺盡晉軍,生擒沐嘯天。”
“殺盡晉軍,生擒沐嘯天!”響雷似地聲音,在晉軍將領耳畔響起。
在他們眼中,燕軍已是囊中物,等待他們的,除了戰死,也僅有狼狽逃回燕地了。
然而,這會兒,情況發生驚天逆轉,燕軍鬼魅般出現,壓倒性屠殺,着實讓晉軍將領,與士兵毫無還手之力!
衝鋒在前的大將是張羽,一柄環手刀揮舞在手中,率領騎兵如旋風似地,闖入敵營,趁着軍營內晉軍士兵,在慌亂中,及密集箭雨壓制下,來不及組織反擊。
催動戰馬,四處殺人放火,專門打亂晉軍臨時組建的防禦。
他想通過騎兵強有力衝擊,沖垮晉軍陣營,只待後面大軍,殺退或全殲土雞瓦狗般的晉軍。
如此,慌亂中,晉軍無人調度,亦不會有計劃組建防禦,將會變成一盤散沙,無論多強大戰鬥力,亦會瓦解。
那時晉軍縱有十萬之衆,也不過爲羣待宰的綿羊,面對燕國虎狼之師衝撞,怕是非死即傷了。
若有機會,生擒沐嘯天,也是不錯的結局。
箭雨結束,沐嘯天怒氣衝衝,逃出大帳,跨上戰馬,迅速召集亂了陣腳的晉軍,希望臨時組建防禦。
他也清楚,燕軍有備而來,還率領五萬騎兵,很有可能奔着全殲晉軍而來,這會兒,他亦不考慮明天偷襲燕軍前鋒攻城部隊了。
只想着早點解決襲營的燕軍,不然,若讓燕軍一鼓足氣,今夜,十萬晉軍可就危險了。
他沐嘯天的軍事生涯,也該結束了,違背將領,損兵折將,怕是沒有機會面聖,就被拉到菜市口砍頭了。
此刻,他承認自己小瞧了燕軍,小瞧了燕軍將領,對方不是沒有雄心,沒有能力,相反,對方野心勃勃。
今夜能夠襲擊晉軍大營,就說明對方絕非率性而爲了,而是對自己麾下晉軍垂涎已久。
“韓孟,馬上帶人堵住燕軍衝鋒,茅豐,率領右翼,切斷燕軍,何瀟,郭浩,隨本將軍衝殺,今夜絕對不能讓燕軍得逞。”
倉促中,晉軍幾位副將,率領數千騎兵來到沐嘯天身邊,他臨危不懼,馬上着手安排。
經歷過無數次大小戰役,有勝有負,沐嘯天深知,此刻中軍大帳及各位副將不能亂,越是換亂情況下,各位將軍越改起表率作用。
不然,兵勇看不到將領衝鋒陷陣,很有可能會主動放棄抵抗,兵敗如山倒,那麼,今夜晉軍就徹底倒黴了。
韓孟,茅豐等人領命,各自率領千餘名騎兵,準備堵截衝擊的燕軍。
這些人,肯定堵不住宛若洪流似地,橫衝直撞的燕軍,但在混亂情況下,包括沐嘯天在內所率領的三支騎兵,就像黑夜中三個燈塔,散發出羸弱光芒。
讓換亂中,誠惶誠恐的晉軍,看到了希望,似乎找到了組織,不少人散落各地的騎兵,紛紛上馬,與燕軍搏殺,朝着三股騎兵隊伍附近合併。
然而,這時候,燕軍根本不給他們合併機會,只見率領萬餘名騎兵的拓拔羽,依然在晉軍大帳外,看着四面八方彙集的晉軍,笑呵呵朝着身邊騎兵道:“用弩的人,射殺晉軍小隊,用弓的人,上火油,燒掉晉軍大帳,快,不要給對方任何機會。”
士卒聞聲,萬餘人開始巧妙配合起來,向着各自目標射擊。
儘管來之前,在探子口中獲悉晉軍毫無防備,但張羽和拓拔羽兩人還是佈置了周密計劃,儘可能給晉軍造成大傷亡,減輕後續李奎,楊飛,及柳玄遠肩上壓力。
因此,大軍在攻擊晉軍大營前,就主動分成兩波,張羽率領四萬騎兵,衝亂晉軍防禦,殺對手措手不及。
拓拔羽帶領騎兵,專門射殺妄圖阻止的晉軍,既減輕張羽前進阻礙,又射殺了晉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