獲悉河陽城鉅變,藍名揚心如刀絞,渾身有氣無力,彷彿身體被抽乾。
河陽失守,漢城暴露燕軍兵鋒中,今後,起義軍在漢城中處境糟糕,極有可能遭遇燕騎鐵桶似得包圍。
寒冬臘月中,起義軍有可能面臨缺衣少糧,食不果腹局面。
大軍能否在燕騎兇猛攻擊中,僥倖渡過冷風徹骨寒冬,一切無法預料。
猶豫躊躇是否率軍前往河陽城,瞭解河陽城內情況時,突然,河陽方向傳來滾滾馬蹄聲。
馬蹄聲隆隆,濺起塵土,北方塵土飛揚,遮天蔽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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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聲,藍名揚不禁仰頭向遠方遙望,這會兒,只見北方塵埃瀰漫,陰沉天氣,越發抑鬱。
儘管尚未有燕軍蹤跡出現,但現場氣氛已變得異常緊張。
彷彿時刻,遭遇燕軍兵鋒下。
這時,藍名揚身邊侍衛,忽然策馬靠近,漲紅面孔中,氣喘吁吁。
擡手指向遠方陰沉天空,驚慌失措叫道:“藍將軍,你看,天空中有意象。”
藍名揚急忙轉移視線,擡頭向遠方天空,陰沉沉天空中,確有東西前行,朝他所處方向而來。
藍名揚手掌按在刀柄,雙目凝視,仔細觀望。
遠方飛行器械,快速移動,上面似乎有人影移動。
一時,藍名揚猛地擡手拍了下額頭,彷彿忽然想起什麼,神情大駭。
空中這些飛行物,有可能是燕軍悄無聲息,闖進河陽城法寶。
加之,他曾聽說,燕軍在南方時,曾經無聲無息,在南方各路聯軍毫無防備中,花費極短時間,行軍數百里,甚至更遠距離。
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抵達各方聯軍駐紮之地,重創兵家,吳越及蜀軍,使南方聯軍瓦解。
此刻,他親眼目睹天空神秘飛行物,內心越發糾結。
河陽城陸空出現燕軍,雙重推進,超出藍揚名預料。
空中飛行物速度快,起義軍無法阻擋。
藍名揚擔心自己與帳下率領起義軍安危,更擔心燕軍直逼漢城,悄無聲息奇襲漢城。
深深喘口氣,不敢有丁點猶豫,急忙勒緊馬繮,扭頭對前行的起義軍吩咐:“全軍折返,速回漢城。”
今日,河陽城已失,燕軍空中力量暴露,若他快馬加鞭,返回漢城。
燕軍想悄無聲息襲擊漢城,將是癡心妄想。
一旦漢城內起義軍嚴防死守,燕軍休想輕鬆攻破漢城。
聞聲,前行的起義軍,紛紛勒緊馬繮,停止步伐,轉身與藍名揚匆匆南下。
河陽城南方,馮石虎率軍佯裝攻城,與燕騎裡應外合,留下三萬燕騎,駐守河陽城,率軍直奔漢城。
此刻,馮石虎收到天空中燕軍傳遞信號,獲悉前方有起義軍蹤跡,內心大喜,不禁厲聲敕令燕騎快馬加鞭。
今日,輕而易舉奪取河陽城,馮石虎並不滿足。
在他眼裡,河陽城守軍,能夠擋住恆邦昌前進步伐,多因恆邦昌手中兵力有限,擔心派重兵攻擊,起義軍調虎離山,趁機奪取邯鄲。
現今,他率軍征戰,恆邦昌領兵駐守邯鄲,順便偵查柳灼崖,賀柄章蹤跡,起義軍休想憑藉三座城池,再阻擋鐵騎前行步伐。
加之,他手裡掌控實力較強空中力量,陸空配合,奪取河陽城,易如反掌。
是故,奪取河陽城,纔信心滿滿率軍揮師南下,浩浩蕩蕩直撲漢城。
依馮石虎計劃,今日,即便無法奪取漢城,也要讓兵家與起義軍體會燕軍精銳殺氣,狠狠打擊起義軍士氣。
用強悍戰鬥力,告訴所有背大燕的人,無論何人,休想在大燕戰士鮮血灌注的領土內撒野。
在大燕,任何異族人,是龍必須盤着,是虎必須臥着。
寒風中,馮石虎領兵策馬疾行,滄桑面孔中,泛起殺氣,揚起帶血斬馬刀,直直指向前方,冷語狂喝道:“各位兄弟,起義軍就前方,殺吧!”
“殺!”
“殺!”
奪取河陽,氣勢如虹,殺氣沖天燕騎,手裡搖曳斬馬刀,連連咆哮。
宛若獸羣,奔若狂雷,快如閃電,緊追起義軍。
冷冽狂風中,鐵騎殺意凜冽,似黑色洪流匆匆順流直下,席捲大地,碾壓寒冬中掙扎生靈。
藍名揚率起義軍前行中,耳聞後方傳來咆哮,瞬時有種烈風倒灌身體,渾身不寒而慄。
催促戰馬疾行,不禁扭頭望向北方,直接北方地面有燕騎顯身,戰旗獵獵,成羣解讀燕騎,冷語咆哮。
空中燕軍奮力追擊,極個別熱氣球內燕軍,已在端起連弩,毫不留情率先向後方起義軍射擊。
大軍後方,行動緩慢兵勇,遭遇零散短箭射擊,匆匆南下起義軍,時有傷亡。
藍名揚目睹後方情形,不禁冷語怒道:“這些天殺的,這麼快追上來。”
空中燕軍前行速度太快,超出藍名揚預料。
他擔心後方起義軍安危,亦擔心空中燕軍搶先一步抵達漢城。
那時,他帳下起義軍前路被堵,漢城留守軍隊,亦橫遭不測。
深深吸口氣,藍名揚向四面起義軍冷語吩咐:“急速前行,累死戰馬,也要提前抵達漢城。”
“是!”
身邊起義軍領命,前行中,互相傳遞信息。
一時,起義軍揮動馬鞭,催促戰馬馳騁。
然而,天空逼近的燕軍,從初始零星箭矢,逐漸變換爲密集箭雨,似天空漂浮密集雪花從空落下,射擊倉皇前行起義軍。
箭雨落地,刺進起義軍或戰馬身體中,常有兵勇慘叫,或戰馬嘶鳴,此起彼伏響起。
宛催命魔音,從起義軍後方傳來。
前方疲於奔波撤離起義軍,聽到後方傳來悽慘叫聲,不禁毛骨悚然,渾身瑟瑟發顫,急切甩動馬鞭催促戰馬。
燕軍,起義軍,雙方皆爲騎兵,然而,不管裝備,馬匹,戰鬥力,及戰鬥素養,起義軍均無法與燕騎媲美。
加之,天空中,有飛行軍,燕騎陸空兩面夾擊,使燕騎戰鬥力如虎添翼,越發強大。
起義軍狼狽逃離,空中燕騎越來越近,箭雨亦越來越密集,逃跑起義軍,儼然變成移動活靶子。
藍名揚察覺起義軍傷亡,擡頭望了眼空中燕軍,怒不可遏。
若照樣這下,起義軍無法奈何空中燕軍,又不能阻擋來襲箭雨,估計起義軍尚未與燕軍接觸,就被空中燕軍重創,造成嚴重損失。
況且,後方燕軍追擊而來,藍名揚懼怕驚駭,一旦馮石虎率燕騎主力追上來,他率軍南下,迴歸漢城,有可能引狼入室,把危險帶進漢城中。
那時,漢城中,範文成與郭破軍加固城牆,加強巡邏,恐怕照樣無法對空中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追擊的燕軍,形成有效打擊。
漢城怕要變成人間地獄,任憑燕軍塗炭,所有兵家弟子,所有起義軍,怕要面臨屠殺。
一場大禍,避無可避。
沉思少時,藍名揚扭頭對身邊侍衛吩咐道:“翟都尉,你馬上率軍少數騎兵,馬不停蹄回漢城,向範都尉,郭將軍彙報河陽城,及本將處境,提醒範都統,郭將軍,提早對燕軍做出防備。”
燕軍行軍太快,戰鬥力有超級強大,漢城作爲起義軍核心,決不能有失,至少,未來數月內,不容有失。
“藍將軍方心,末將立刻帶兵回城。”翟都尉頷首,揮手向旁邊起義軍示意。
而藍名揚不再簡單帶領起義軍,直奔漢城,爲減少起義軍傷亡,他狠心帶起義軍,闖進流民中,混跡其中,徐徐南下。
燕軍弒殺,卻不濫殺百姓,是故,藍名揚希冀藉助流民掩護,讓空中追殺燕軍擺手。
藍名揚吩咐傳遍起義軍,起義軍紛紛不顧一切,闖進人山人海流民中。
不久,空中燕軍射出箭矢數量,當真逐漸減少,起義軍傷亡得到有效控制。
然而,流民南下,攜家帶口,前行緩慢。
藍名揚率軍混跡流民中,人數衆多流民,大大阻礙起義軍新軍速度。
空中箭雨銳減,北方轟隆馬蹄聲,卻越來越大,憑藉聲音,幾乎可斷定雙方距離不斷縮短。
聞聲,藍名揚本來緊張心情,變得越發緊張,只顧保護起義軍,卻忽視流民前行速度、
不禁抽出戰刀,厚顏無恥對四面流民喝道:“父老鄉親們,燕騎浩浩蕩蕩殺來,這羣儈子手亦屠殺河陽城內起義軍,這會又欲斬殺我等,此刻,各位父老鄉親該齊心協力,拿起手裡能夠殺敵的傢伙,迎擊燕騎,光復大家覆滅國度。”
可惜,言語落音許久,徐徐南下的流民,無人停下前行腳步。
藍名揚藉助外力,阻擊燕軍的如意算盤落空。
目睹流民無動於衷,神情麻木前行,藍名揚不甘心狂喝:“父老鄉親,你們難道等待被燕軍屠殺嗎?”
這時,有靠近藍名揚的一名老者,停下步伐道:“軍爺,燕軍究竟是好是歹,老夫心似明鏡。”
言罷,老者手中馬鞭,打在馬身上,牽着馬繮,繼續向南方前行。
匆匆前行流民,有沒有反抗之心難以確定。
這會兒,他匆忙轉移,僅僅爲躲避戰爭,前往南部,尋找安寧之地容身。
無力征戰,亦無心戰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