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裡,淡淡晨光散落地面,地面呈現出一層金黃色光芒,好似黃金鋪在地面,看起來及其聖潔與美麗。
然而,洛邑城中,卻充滿血腥,與外面聖潔相比,城中好似煉獄,看起來及其恐慌。
在這場煉獄中心,皇宮前廣場,屍體好似鋪成地毯,血淋淋一片,似在黃金中央,鑲嵌一小塊血玉,凋零,悽慘之色。
廣場中,僥倖生存下來的百姓與官兵。在紛紛自發清理戰場,昨夜傷亡太多,特別是清晨韓琦帶着隊伍突圍時,一個個變成驚弓之鳥,冷酷無情,六親不認,導致形成大量傷亡,包括許多無辜百姓。
這會兒,僥倖存活下來人,陸陸續續從家裡走出來,自發清理街道,擡着屍體,丟在推車上面,冷水潑在街道中,清理地面血液!
昨夜之戰,究竟傷亡多少人,究竟毀壞多少建築,沒有人清楚,更沒有人統計過。
不過,叛軍一馬車,一馬車屍體,被運送到城外,堆在一起,澆上火油,徹底焚燒了。
成則王侯敗則寇,若他們成功了,封侯拜相,美人財富,將無限美好,而今失敗,沒有人再重視他們,即使被死狗吞食,也沒有任何人憐惜!
這會兒,李釗早返回皇宮之內,縱然他面色極差,心情極差,他也沒有進深宮之中。
相反,依然站在宮牆亭臺下,居高臨下,暮光死死盯着地面屍體,一時間,心中感慨萬分。
昨夜一戰,四五萬人沒有戰死沙場,卻白白慘死在內鬥之中,他在想,若這些人去了前線,有昨夜的戰鬥意志,定會多次殺的宋軍片甲不留。
可惜他們沒有保家衛國的覺悟,反而爲權力,財富,破壞這個國家安靜。
長長嘆息一聲,李釗坐在亭臺內石椅中,神色有幾分無可奈何,對太子李晏道:“記住了,從今之後,不要在相信世家門閥任何人!”
一夜苦戰,李釗看透許多從前不理解的道理。特別是在門閥的事情上面,對其有了重新認識。
他們佔有龐大財富,擁有崇高地位,卻同樣擁有自私自利之心,簡直欲壑難平,因他們擁有太多,所以野心爆發出來時,太容易實現了。
李晏點點頭,問道:“父皇,接下來,我們該相信誰,蘇氏,燕國,還是百姓?”
韓琦叛亂,若沒有三者幫忙,今天他們父子兩人沒有機會坐在這裡談心了,當前父皇告訴他,不要相信世家門閥,他能理解,畢竟世家門閥,今天差點滅了鄭國李氏。
然而,數百年來,鄭國向來相信世家門閥,依仗門閥,昨夜世家叛亂,超出衆人預料之外,若沒有蘇氏子弟處於前線死戰,沒有燕騎在危難時刻協助,沒有百姓全力以赴支持,絕度不能驅逐對方。
李釗想了想,意味深長道:“蘇氏子弟拼死保護皇室,確實該相信對方,然而,那時若不抵抗,韓琦等人,照樣會殺了蘇家人,所以,只要蘇家利益與李氏利益綁架在一起,必然要依賴蘇氏。
至於燕騎,絕對不可依靠,他們怎麼進入洛邑,我們尚未搞清楚,即使搞清楚,也不該相信燕軍,畢竟,他們幫助鄭國,皆爲利益,晏兒。你記住了,任何時候,都不能把國家命運寄託在諸侯國身上,他們皆爲豺狼虎豹,爲利益可暫時收斂渾身爪牙,一旦雙方撕破臉皮,他們會毫不猶豫,從你身上撕下一塊肉,甚至直接把你咬死。
唯有百姓,特別是鄭國百姓,他們全是單純的,只要不做傷害百姓利益的事情,他們會全力以赴支持你,燕帝狡詐,有句話卻說的不錯,民爲水,君爲舟,水能載舟亦能覆舟,所以,你問父皇該相信誰,父皇告訴你,唯有相信百姓吧!”
李釗語氣淡淡,耐心教導着李晏,帝國未來,全部重擔,將來會全部壓在李晏身上,這會兒,他願意把自己知道的全部告訴兒子。
沉思良久,李晏問道:“父皇,那麼,倘若燕騎抓回韓琦等人,你打算怎麼處理?”
昨夜韓琦等人叛亂,帝國爲之付出慘重代價,即便清晨察覺不敵時,韓琦帶領叛軍衝破百姓包圍,僥倖逃之夭夭,可燕將楊雲昭親自帶人去追。
一步一騎,韓琦等人縱然分散開來,怕也不能逃之夭夭。
“殺!”
李釗言語冷酷,毫不留情道,他待韓琦與門閥世家百官不薄,對方卻爲權勢,爲多天公寶藏,直接反叛自己,這等人,即使有悔過之心,他也會毫不留情殺掉。
更何況,激戰中,韓琦爲鼓勵氣勢,竟打起後宮女眷主意,這等卑鄙無恥之人,不殺不足以泄憤。
洛邑城外,管道中,韓琦帶領叛軍倉換逃離。處境非常糟糕。
昨夜攻城時的風發意氣,掃之一空,面色中充滿了苦楚與惱火。
失敗,昨日發動叛亂之前,他從未考慮過,叛亂之事會失敗,因爲,當時他幾乎佔盡天時地利人和,所以,根部無需考慮謀反失敗之事。
可惜,當事情實施起來,一件又一件意料之外的事兒,好似半空飛來的不明物,不斷打亂先前部署。
此刻,逃跑隊伍亦讓他苦不堪言,撤離前,他三令五申,要求百官率領各家死士分散逃離,爭取增加燕騎追蹤難度。
豈料,那羣白癡把他的話當做耳旁風,不但沒有尊崇他的建議,相反,一窩蜂似得,全部追隨韓氏成員身邊。
韓琦理解對方做法,畢竟叛軍中韓氏叛軍數量最多,戰鬥力最強大,與韓氏待在一起,才能應對追擊的燕騎。
所以,叛軍中很少有人擅自行動,獨自行軍,特別隊伍分散時,先後有兩大世家被蘇霈,蘇洪帶兵擊潰,餘下世家官員,再也不敢擅自行動了。
此刻,百官帶領家族死士,多與韓琦待在一起。
然而,自從洛邑城中逃出上了官道,楊雲昭帶領燕騎,在身後直追,當雙方距離拉近,燕騎減緩追擊速度,鐵騎手持連弩,悠閒的像紳士似得,射殺着落單的死士,對後面前行緩慢的部隊,也格殺勿論!
像驅逐獵物似得,一點也不着急,卻一點也不憐惜,殺!殺!殺!似乎故意消耗着大家世家手中掌控的有聲力量!
李釗內心清楚,燕騎在故意消耗大家力量,只要把他們力量消耗完,等到他們跑不動時,將會輕而易舉解決他們。
然而,明知對方計謀,他們卻沒有任何方法,唯有不斷奔跑,不斷奔跑,明知力量被消耗完,會被燕軍全部殲滅,可不快速奔跑,又會被燕軍毫不留情斬殺。
陰謀陰險,陽謀無解更陰險,讓人素手無策,又異常抓狂。
逃跑中,李釗匆匆忙回頭望了眼後面追兵,看到先長長隊伍,死士一個個疲憊不堪,簡直像行屍走肉,內心變得恐慌不安,
長期下去,燕騎漸漸收攏,他們會被一網打盡。
忍不住仰天長嘆,遇到一羣豬隊友,他只能慘遭牽連,若當時大家快速四散逃離,絕對不會有當前處境。
大軍不敢久留,連續不斷狂奔,十餘里後,隊伍速度逐漸減緩,怕是筋疲力盡,再也跑不動了。
這時候,韓晏氣喘吁吁來到韓琦面前,神色蒼白,憤怒不已,朗聲道:“叔父,要不停止轉移,轉身與燕軍拼了,不然,我們不被累死,也會被對方生擒,或許拼死一戰,還有僥倖逃生機會呢。”
“不可,把親近韓家的死士全部召集起來,大家趁着燕軍追擊,趁機選擇逃離,燕軍數量有限,肯定難以顧忌左右!”韓琦絕對不想束手就擒,奪權之路失敗,他不想再被對方生擒,不然,他將沒有丁點捲土重來的機會。
但當前情況下與燕軍拼死一戰,他們有勝算嗎?可以肯定的說,沒有!
一旦被俘,下半生,他肯定會在屈辱中渡過!